秦瑟聞言,指了指旁邊緊閉的房門,“還在屋裏睡著,大約是累極了。”


    說著,她朝張半仙使了個眼色,“你去把他叫起來吧。”


    張半仙應了一聲,就抬步朝那房間去了。


    秦瑟則引著徐知府,到了堂屋坐下來,謝桁剛燒好一壺茶,拿過來給他們各倒了一杯茶,便出去準備早飯了。


    見他特意把空間留出來,秦瑟便笑道:“徐大人,真是麻煩你了,剛從外頭迴來,就得又跑一趟,但我也是沒法子,這件事涉及你手下的縣衙,隻能麻煩徐大人了。”徐知府擺手:“姑娘客氣了,往常都是姑娘幫我,我幫姑娘一次也是應該的。再說,正如姑娘所說,若此事是真的,那便是我手底下的縣官,謀財害命,這件事本就該我來


    管,我還得謝姑娘告知我之情。”


    秦瑟:“大人才是真正的客氣。”


    語畢,兩人相視一笑。


    徐知府哈哈地笑了幾聲,才道:“對了,我此番既然來了,正好告訴姑娘一個消息。”


    秦瑟抿了一口茶,“什麽消息?”“文清的案子。”徐知府正色道:“文家畢竟有朝廷命官在朝堂之上,他的案子牽連甚廣,牽扯了多地多條人命,這案子沒那麽容易判下來,我原想著,免不得要寫一份奏報


    ,送到京中,聽京中的發落,但賀大人那邊派人傳了消息過來,說是文家有書信來了。”


    秦瑟將茶杯放下來,問道:“那文家怎麽說?”


    “文家的話很簡單,就一句:不必申報京中,嚴懲不貸。”徐知府壓低聲音。


    秦瑟眯起眼來,“他們這是要舍棄了文清?”


    徐知府點點頭。秦瑟倒也沒多少意外,“這也正常,文清殺了那麽多人,他自己都認罪了,文家如果要保著他的話,免不了要受牽連,這個時候把文清一個人推出來,讓他承擔了所有後果


    ,才能把文家其他人摘幹淨,棄車保帥莫不如是。”


    徐知府也知道是這個道理,隻是……


    “話雖如此,隻是,文二老爺在當晚得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已然暴病身亡。”


    秦瑟聞言,依舊沒多少意外,“我早就猜到了,他那身子骨,如同迴光返照,就算沒有文清的事,也撐不過七日,出了文清的事,隻不過是個催化劑,加快速度罷了。”徐知府歎息道:“文二老爺倒是一向為人不錯,很有風評,可惜被自己的兒子給氣死了。不過,若不是文二老爺忽然離世,隻怕文家其他人,還會忌憚三分,未必會舍得棄


    車保帥,將文清給推出來。”


    秦瑟搖頭:“徐大人,你見過這麽多案子,閱曆豐富,你認為,就算文二老爺活著,文家會因為他的麵子,死保文清,不惜連累滿門嗎?”


    徐知府聞言,頓了一下,再次歎息:“文清這案子死了那麽多人,必定是保不住的,這個時候能把自己摘幹淨,才是最重要的。”


    這點,徐知府不是不知道,隻是看在文二老爺的麵子上,才有前麵那麽一說。


    秦瑟道:“不管如何,這都是文清咎由自取,也算是他的報應。”徐知府點點頭:“確實,死了那麽多人,總得給那些家眷們,一個交代。”說著,他就有點犯難:“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們昨天早上,剛貼了個告示出去,告知那些失蹤的


    全陰人,已經殞命,府衙門口就堵滿了人,幸好我今天,天不亮就和張半仙出來了,要不然,我怕是都走不出來。”


    秦瑟挑眉,“他們堵著府衙大門作甚?要你們給他們一個交代?”


    徐知府道:“是啊,可不是要個交代嗎?可姑娘你說,這交代我們能給他們嗎?”


    若是說,文清是為了複活自己心愛的女人,拿那些全陰人做陣法,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引得人心惶惶?


    最怕的就是,迴頭有心之人,學習此法,到時候反倒壞事。


    是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要壓下來的。


    可到底怎麽壓下來,用什麽借口,徐知府一時間還沒個主意,正等著賀大人那邊的消息。秦瑟聞言,卻道:“這件事不是很好辦嗎?罪魁禍首已經抓到了,你們就往外掛個告示,說是文清得了失心瘋,經常殺人害命,那些人都是被文清犯病時所殺,現如今已經


    抓捕歸案,也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了,不是?”


    徐知府一愣,拍手道:“這法子也行?”


    秦瑟彎唇:“當然可以。”


    這還是她從現代時積累出來的經驗,反正這樣的殺人案,不是瘋子做的,就是精神病做的,總歸給了一個交代。


    民眾再嘩然,最後也隻能平息。徐知府想了想,覺得可行,便喜道:“早知道姑娘有這法子,我該早點來問姑娘才是!這法子好啊,等此間事畢,我就迴去,按姑娘說的法子,往外貼個告示,再讓文家出


    錢賠償,這事便算是了了。”


    秦瑟讚道:“徐大人果然閱曆豐富,想的比我說的還要詳細周到。”


    徐知府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滿臉笑意:“這件事還多虧了姑娘指點,若不是姑娘說了,我也想不起來這法子呀,還是姑娘厲害。”


    聽得他們在這商業互吹,秦瑟就覺得好笑,抬手止住了這個話題,免得他們繼續吹下去。


    就在這時候,張半仙叫醒了尚修文,帶著他過來。


    尚修文一眼就看到了穿著官袍的徐知府,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徐知府麵前,“知府大人,我尚家有冤呐,求大人為我尚家做主。”


    說著,他便叩首,跪伏在地。徐知府見狀,起身將他扶了起來,“為民請命,本來就是本官應該做的,你快些起來,將事情與我分說分說,若你們尚家真有冤情,本官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姑息養


    奸。”


    尚修文紅著眼,哽咽的,把家裏發生的事情,跟徐知府重述了一遍。


    和張半仙之前跟徐知府說的差不多。


    徐知府捋了捋胡子,“這麽說來,你們尚家人確實沒見到京中來的旨意?”尚修文連忙點頭:“對,我們都沒見過,這件事,隻有縣衙那邊紅口白牙嘴一張,說是京中來的旨意,就把我爹帶走了,給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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