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在現代的時候,她沒坐過船,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暈船。


    如今到了船上,秦瑟也不好說她暈船,讓徐夫人改走陸路,畢竟這是徐夫人特意準備好的水路,本以為會舒服點,而她自己當時沒說,現如今去說也是沒臉,隻能忍著。


    謝桁瞧出來她不舒服,便溫聲道:“你靠過來些。”


    秦瑟忍著頭暈,嗯了一聲,“幹嘛?”


    “過來靠著,我替你捏一捏。”謝桁說著,便伸手去拉秦瑟。


    秦瑟順勢靠過去,躺在了謝桁的腿上。


    下一秒,謝桁便抬起手,落在她的太陽穴上,不輕不重地代替她的手,替她揉著額角。


    秦瑟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愜意地眯上眼,“還是這樣舒服。”


    謝桁嘴角揚著淡淡的笑。


    徐夫人也看出來秦瑟暈船,特意去尋了些安神藥來,想著能讓秦瑟舒服一些,但尋過來,剛到船艙門口,便瞧見秦瑟躺在謝桁雙腿上,她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人家小兩口耳鬢廝磨正是情好,她這麽進去算怎麽迴事?


    徐夫人掩著唇,悄無聲息地退出來,望著海波,歎了一口氣。曹老夫人昨日是下定了決心,讓曹國石去認罪,可這事到底傷了曹老夫人的心,曹老夫人今早就請了大夫,她本來不願意走的,但曹老夫人也是看到了曹國石那怨懟的神


    情,便讓她先迴去,免得互相添煩悶。


    徐夫人這才走了,可心裏還是記掛著曹老夫人。


    畢竟這件事對曹家打擊不小,曹老夫人年歲也大了,不知能不能扛得住。


    徐夫人心裏擔憂,本來還想找秦瑟來說說的,眼下也不能去,隻能自己在這歎氣。


    ……


    秦瑟閉著眼躺了一會兒,就睡著了,等她再醒來時,是被一陣激蕩吵醒的。


    她聽著外頭悉悉索索地聲音,睜開眼,就看到謝桁還維持著她睡著的姿勢,她連忙坐起身來,“我睡著了,你怎麽都沒喊我?”


    謝桁:“看你睡得香,就沒喊你。”


    秦瑟目光落在他兩條腿上,歉然地道:“你怎麽樣,腿是不是麻了?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我還好,不必擔心。”謝桁說著,便站了起來。


    秦瑟見他好像沒事,才道:“外頭是什麽聲音?”


    “好像有一條小船靠過來,有人上來,想問什麽吧。”謝桁一直在船艙裏,也聽得不清楚。


    秦瑟站起身來,“那我出去看看。”


    語畢,她便提步走了出去。


    謝桁想跟著,但雙腿裏細細密密的麻疼感,瞬間席卷了他。


    腿是真的麻了。


    秦瑟走出來,瞧見謝桁沒跟過來,正想著他怎麽沒出來,就看到船甲板上,站了不少人,徐夫人就站在當中。


    有一個大漢站在她麵前,腰間還別著一把佩刀,看樣子像是個練家子。


    徐夫人被丫環婆子圍著,一船的人好像都被驚動了,有些恐懼忌憚地望著那大漢。


    大漢卻是滿臉通紅,像是在害羞,又像是在著急,“夫人,我等真的沒有惡意,我們靠過來,隻是想問一下,貴船上是否有大夫,真的不是為了傷人。”


    徐夫人打量著那大漢,還未說話,就聽到秦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這是怎麽了?”


    看到秦瑟出來,徐夫人鬆了一口氣,待秦瑟走到麵前,她拉住秦瑟的手,壓低了聲音,道:“這大漢是旁邊那條大船上的,說是船上有人病重,需要大夫醫治。”


    秦瑟是懂醫術的,徐夫人知道這一點。


    但看到那大漢身上有刀,怕是來者不善,徐夫人也不敢多說,更不敢說出秦瑟來。


    秦瑟聞言,瞥向那大漢,麵相周正,殺氣重,但雙眼清明,並無惡意,言辭懇切,也不像是在撒謊,且他下顎寬,為人穩重忠心,並不是壞人。


    見此,秦瑟才微微一笑,道:“我會一些醫術,不知傷的是何人?”


    大漢一聽,凜然道:“不是傷,是病……”


    “你身上帶著血腥氣,佩刀上也有,看來是惡戰過一場,自然隻有傷了。”秦瑟瞥了一眼他的袖口和佩刀,彎唇笑道。


    大漢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口和刀鞘上,還有殘餘的血跡,連忙往後別了別,神色頗為不自然。


    秦瑟笑道:“你不必太過緊張,我會醫術,或許能救了那重傷的人。”


    “你,你知道我們剛才惡戰過,還願意去救?”大漢訝異。


    他們這些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一般人知道他們是做什麽的,都會退避三舍,知道他們是打鬥過才傷的,更是不願救治。


    加上這是在江上,他們沒辦法,才貿然靠過來,為了不被即刻攆下船去,他才謊稱是重病,就怕這船上的人知道他們有人受傷,不敢接觸。


    誰知道,這些都被秦瑟拆穿了。


    拆穿了便罷了,她竟然還願意幫忙?


    秦瑟淡笑:“醫者仁心,能幫我自然會幫的,但我隻是略會一些醫術,你也不能太過指望我。”


    “沒,沒事!隻要你能幫忙上藥止血包紮一下就行。”大漢連忙道。


    秦瑟便道:“那就請帶路吧。”


    大漢連連點頭,心想這小姑娘真的是麵慈心善,便要帶著秦瑟下小船,再迴旁邊的大船上。


    徐夫人見狀拉了秦瑟一把,小聲擔憂地道:“姑娘既然知道,他們是拚刀的人,又何必沾染上去?”


    “到底是一條命,見到了能幫就幫,說不得以後還有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呢。”秦瑟拍著徐夫人的手背,安撫地一笑,意味深長地道。


    徐夫人不解其意,秦瑟已經放開她的手,朝那大漢走過去。


    大漢已經走到小船上,看到秦瑟靠過來,連忙擦了擦自己的手,又從身上扒拉出一條帕子,放在手上,客客氣氣地去扶秦瑟。


    秦瑟淡淡一笑,將手放在大漢的手上,借力輕輕一躍,到小船上。


    大漢便立即揚著小船,靠近另外一艘大船。


    秦瑟這才打量著這大船,倒是大得很,比徐夫人包的那艘船還大,但船上血腥氣不小,看樣子真的是剛惡戰過一場。


    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大漢見秦瑟眼睛滴溜溜地轉,以為她害怕,放緩了聲音道:“姑娘莫要緊張,我叫屠三,是這水上運鏢的,有人知道我們這次押了好些鏢銀,就想來打劫,現下沒什麽事了,我們不會傷害姑娘的,隻是船上都是些粗陋的男人,做不來那止血包紮的事,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藥,隻能勞煩姑娘,等這事完了,我親自送姑娘迴來,再重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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