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他們到了書房裏,葉文府便乖覺的退下,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徐知府和秦瑟也沒有到處亂走,直接在書房外間的桌前坐下來。


    徐知府望著秦瑟,道:“姑娘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所謂何事。”


    秦瑟問道:“是關於珍寶閣掌櫃鄔安一事?”


    “這隻是其一,還有其二。”徐知府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姑娘難道不知?”


    秦瑟淡笑:“我還真不知道了,願聞其詳。”“三天前,顧浩才被押解流放,但人剛出了潯陽城,走出百十裏地,就死在了山道上。”徐知府打量著秦瑟的神色,見她聽到這神色並未什麽變化,心裏有疑,繼續道:“迴


    來稟報的衙役說,是遇上了山匪,想要打劫不成,殺了人。姑娘可聽說過這樣的事,山匪打劫不打劫尋常人,隻盯著押送犯人的衙役,是不是很荒唐?”


    秦瑟聞言,一下子就想起柳二爺說的話,果然他們柳家不會讓顧浩才繼續活下去,但徐知府為何要來問她?


    秦瑟一下子了悟,怕是徐知府以為是她幫著柳家殺了顧浩才。秦瑟壓下心裏的想法,故作意外地道:“一般山匪躲避衙役還來不及,確實沒見過這種往衙役麵前撞的。尤其是押解衙役,一般來說都是苦差,身上也沒多少錢,這山匪的


    行為確是讓人匪夷所思。”


    “姑娘也覺得無法理解?”徐知府看著秦瑟一副真的意外的模樣,倒是不知她是裝的,還是真不知情了。衙役跑迴來稟報時,說那山匪來打劫的,但有疑點,那山匪是直接衝著顧浩才去的,像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而且隻來了一個,看身形是個男子,出手卻異常果決狠辣,兩


    個衙役都沒能阻攔他殺害衙役。


    聽聞這消息之後,徐知府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柳家,他就說當日柳家怎麽那麽好說話,一口答應下來隻流放,敢情是準備了後手。


    第二個,懷疑的就是秦瑟。


    他覺得柳家能用上的,這麽厲害的人當中,秦瑟算是一個,以秦瑟的本事,想殺個顧浩才便如喝水一樣簡單。


    何況秦瑟身邊確實一直跟著個男子。


    且當日秦瑟受柳家邀,作為人證對簿公堂,他就以為秦瑟是柳家的人。


    畢竟柳家有權有勢,攀附柳家,算是一個明智之舉。


    這殺害顧浩才,便相當於投名狀。


    且秦瑟不必直接露麵,讓跟在她身邊的謝桁去就行了。


    徐知府覺得,謝桁既然一直跟著秦瑟,想必也有秦瑟的本事,倒是符合衙役口中出手狠辣的行兇者形象。


    隻是看到秦瑟的模樣,徐知府一時之間倒有些無法肯定了。


    麵對徐知府探究的目光,秦瑟麵不改色,“自然,山匪當著衙役的麵行兇,換做是誰都沒辦法理解。隻不過,徐知府好像對我格外有意見?”


    徐知府訕笑,“怎會?”秦瑟莞爾一笑:“我知道徐知府在想什麽,要說這世界上,定然不會有山匪不長眼去搶劫官差,大概是衝著顧浩才去的。若問誰最想讓顧浩才死,柳家算是其一,我為柳家


    出頭,大人自然以為我是柳家的人,幫助柳家也算合情合理。但大人有證據嗎?大人並不能證明是柳家害人,況且這潯陽城裏,未必隻有個柳家想要顧浩才的命。”


    聽得她話裏意有所指,徐知府顧不上被拆穿的難堪,仔細想了一下,驀然想起個人來,“姑娘是說魏家?”


    “其實,魏家說不得比柳家更想讓顧浩才死。”秦瑟道。


    徐知府疑惑,“為何?”“魏家姑娘原本是個千金小姐,自降身份,原本以為嫁給了個如意郎君,如今卻發現其人浪蕩成性,且是個殺人兇手,一來汙了魏家姑娘清譽,二來汙了魏家門楣,若顧浩


    才不死,總會有人記得這件事,但倘若顧浩才死了,人死帳爛,久而久之沒人再提起,魏家便如往日的魏家,名聲依舊在,地位絲毫不改。”相比之下,柳家的柳雪娘已經死了,不管怎麽樣,這件事都不會再攀扯上柳家的門楣清譽,且那魏家姑娘原以為是個好夫君,如今發現自己被騙了,含羞帶怒的情況下,


    魏家出手的可能性,倒是比柳家出手的可能性更大。


    徐知府這下倒是有點搖擺不定了,他起初隻以為是柳家,卻忘了同樣攀扯更深的魏家。


    見他沉思,秦瑟便不再言語,實際上她知道,這次出手的人一定是柳家。


    並且徐知府沒有任何證據,能指證柳家或是魏家,所以才會來試探她。


    她拉上魏家來,隻是為了將這一潭湖水攪得更渾一些,讓得徐知府隻能把這件案子,當成是山匪行兇。


    一個柳家就足夠徐知府頭疼的,再來一個魏家,且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徐知府隻能把這案子壓下去。


    反正顧浩才害人在先,就算死了也是應該的。徐知府思考片刻,真不知這到底是誰下的手了,秦瑟說得侃侃而談,平靜無波,沒有一點心虛之色,徐知府侵染官場那麽多年,自認為還是有些分辨能力的,這件事看上


    去是跟秦瑟沒多大關係了,那是柳家還是魏家,倒是不好定奪了。


    徐知府沉默片刻,道:“本官知道了,這案子我自會處理。今日來,還有一樁事,方才姑娘猜對了,派人調查鄔安一事,有了結論。”


    秦瑟收斂了些神色,正色道:“怎麽樣,查的到嗎?”徐知府卻搖了搖頭,“查不到什麽可用的線索。”他頓了一下,“派出去查的人,一路摸查到鄔安的老家,發現鄔安老家最近又蓋了一所大宅子,還修建了祖墳,花費頗巨,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想要查到鄔安這筆錢的來曆,卻查不到他與什麽人來往過,這筆錢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我核對了珍寶閣近年來的賬本,珍寶閣雖說也是賺錢的地方


    ,但珠寶生意這賺得多,本錢也多,且早些年朝廷管礦嚴重,不準私下采摘礦石,珍寶閣虧的血本無歸,中間有一度開不下去,這兩年才好一些。”


    可是,收入的錢,遠比不上他在老家這麽多年的花銷。徐知府得知這消息就猜測,鄔安是收了錢,不知為何才死了,但順著線索查下去,根本找不到這錢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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