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窗外雨停了些。慕南冰於是跟胖子出了門。我們幾個收拾了下這死屍旅店。剛才沒仔細看,現在發現這旅店也不算小,雖然簡陋,卻設施一應俱全。


    進了後廚,竟然從裏麵翻找出一罈子酒來。米朗月上前打開塞子聞了聞,確定不是什麽毒酒,才說道:“這好像是桂花酒,沒什麽問題。拿來喝點也不錯,天這麽冷,可以暖暖身子。”


    馮小泠皺眉道:“這個旅店似乎少了個掌櫃的。死屍旅店再怎麽沒人氣,好歹也應該有個掌櫃的。”


    宮澈說道:“如果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自然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的。”


    我們正聊著,見慕南冰跟胖子走了進來。倆人手中提著兩隻山雞。我一看樂壞了,趕緊幫著米朗月他們去宰殺收拾,然後將那山雞放火上炙烤。不多會兒,烤山雞熱氣騰騰的香味便驅走了山裏清雨的寒意,那股濃鬱的香氣竄入鼻孔,我就覺得肚子裏咕嚕咕嚕一陣亂響,腸胃猛地抽搐一下,飢餓的感覺洶湧而來。


    胖子咽了口唾沫,撕下一條雞腿放入口中啃咬起來,稱讚道:“野生的山雞果然很美味啊!”


    接著,米朗月將每個人的水杯蓋子取下來,倒入一點桂花酒,說道:“喝點暖暖胃吧。”


    我們喝了桂花酒後,果然暖和了許多。我們邊吃著東西,邊跟米朗月打聽附近的地形。據她介紹,附近不遠是土家族的寨子。她的家鄉在更遠更偏僻一點的山穀中,與這邊的土家族也少有往來。我們想要去竹村,必須要經過土家族的地界。但是,這邊的土家族卻跟蠱苗一樣會放蠱。不同的是,蠱苗男女都會放蠱,但是土家族放蠱的基本上都是男人。


    湘西的蠱術,外界一般隻分為情蠱和恨蠱,但米朗月介紹說,還有善蠱和鬥蠱。介紹了半天,我聽得似懂非懂。但為了在苗疆活動方便,我們走之前都設法買了苗族的服飾。這會兒正好換上,等經過土家族地界的時候,不至於被人懷疑。


    等我們穿上苗族服飾後,互相看了看,頓覺有趣。慕南冰本身的長相就屬偏古典的美男子,如今穿上民族服飾,更添了幾分韻致,就連馮小泠都不由地多看了他兩眼。馮小泠氣質冷艷,穿上苗人衣服後,我覺得她隨時會給我放點蠱,看上去略有點惡毒。


    等我們收拾停當後,窗外的雨也已經停下了。我們出了死屍旅店後走了沒多久,慕南冰突然低聲道:“好像有人來了。”


    我們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側耳聆聽。過了一會兒,果然聽到有腳步聲遠遠傳來。聽聲音,來的人不算少,起碼有六七個。


    我們幾個互相遞了個眼色,一邊向前走,一邊注意著身後的情景。不多會兒,那腳步聲近了。而我們也看到了走來的那幾個人。


    為首的一個是個老者,大約五十多的年紀,衣著寒磣,身材瘦小,臉上也滿是褶子。但那一雙眼睛卻閃著寒光,看上去不是個良善之輩。


    後來跟著的幾個人,有男有女,雖然都穿著土家族的服裝,但總覺得這一群人不像是普通的土家農民。


    等那些人走近了,我們都默不作聲。那些人看了看我們,也都紛紛從我們身邊走過去。


    我正暗中鬆了口氣,突然,那為首的老人轉過身來,對著我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小夥子,你們不是苗人吧?”


    我一怔,慕南冰倒是冷笑道:“你們也不是土家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您走您的陽光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你們要去的地方,跟我們沒關係。”


    那老者神色一凜,笑容也越發意味不明起來:“最好是這樣。”


    說著,那群人越走越遠了。


    我皺了皺眉,問慕南冰道:“你知道他們是做什麽的?”


    慕南冰笑道:“盜墓賊。我看到其中一個人的背簍裏放著洛陽鏟。”


    “洛陽鏟”這個詞彙我並不陌生。這是盜墓的古老而常見的工具。可是,這附近倒是沒聽說有什麽古墓。於是我問米朗月道:“這附近有什麽墓地麽?”


    米朗月想了想,說道:“有倒是有,但是聽說埋葬的不是什麽王公貴族,卻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湘女。具體是什麽傳說,土家族的人或者會比較明白,而我是不清楚的。”


    “一個湘女竟然有這麽大的名氣?”胖子嗤笑道:“既然不是王公貴族,那墓地裏會有什麽東西?”


    米朗月想了想,說道:“我偶爾聽過關於這個湘女的一星半點的傳說,大概是說她曾經離開過湘西,迴來後帶迴不少的財寶。但是之後便病死了,財寶被她提前藏在了墳墓裏。我所知道的隻有這些。其它的,也許土家族的人會知道的更多吧。”


    “這樣說來,這幫人也許去了土家族的寨子。 如果我們要去竹村,也許還會遇到他們。”慕南冰皺眉道。


    “遇到又怎樣,反正我們去的不是同一個地方。”我說道。


    “小心點比較好。”馮小泠冷冷說道。


    走了大半天,我們果然看到了一個村落。


    那是典型的土家族的吊腳樓。一眼望去,這吊腳樓清新秀美、舒展大方,又反映出居民形式中的古樸粗狂及其原始的狂野。看上去很是奇特。


    吊腳樓其實有著豐厚的文化內涵,除了注重龍脈,依勢而建和人神共處的神化現象外,還有著十分突出的空間宇宙化觀念。曾經在土家族上樑儀式歌中表現得十分明顯:“上一步,望寶梁,一輪太極在中央,一元行始呈瑞祥。上二步,喜洋洋,‘幹坤’二字在兩旁,日月成雙永世享……”這裏的“幹坤”、“日月”代表著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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