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幹什麽跟我毫不相幹。重要的是換迴千鶴。你不也一樣?把岡部帶迴去是最重要的。”


    “你想怎樣?”


    “還用說?就是這樣唄。”說著,拓實將日吉扳過來,去解他手上的繩子。


    “拓實!”


    “喂,你想幹嗎?”


    “不然還能怎樣?”拓實看看時生又看看竹美,將綁住日吉雙腳的繩子也解開了。


    手腳都自由了的日吉立刻站起身來,背靠牆擺開架勢。像與之唿應般,傑西也站起來,擺出進攻架勢。


    “竹美,你叫傑西別出手,我跟這廝迴去,再帶上岡部。”拓實迴頭看了看日吉,“這下行了吧?最初就是這麽說的。”


    日吉舔舔嘴唇,點了點頭。


    “行,但就你一個人去,其他人可別跟著。”


    “好啊,行。”


    “拓實!”


    “少囉嗦!什麽拓實、拓實的,還有什麽辦法嗎?”


    “你一個人去危險。”


    “我知道。”拓實轉向日吉,“我也有個條件,別叫他們迎上來,也別蒙住我的眼睛。”


    日吉稍一考慮,慢慢地點點頭。“明白。接受你的條件。”


    “這可是男人間的承諾。”拓實伸手一把拉過岡部,“走吧。”


    日吉率先走向大門。竹美和傑西極不情願地給他們讓了路。拓實跟在日吉身後。與高倉目光相接時,他停下了腳步。


    “對不起了。”


    高倉一臉苦相地點點頭:“嗯,沒辦法唄。”


    “換迴千鶴,就全力協助你。”


    高倉苦笑著搔了搔頭。


    三人穿上鞋,來到屋外。日吉抓起岡部的胳膊就走。


    拓實正要跟上,忽聽後麵傳來腳步聲。“等等。”是那位老婆婆的聲音。拓實站定迴頭看去。老婆婆遞來一個東西。“這個,你拿去。”


    是一個紫色的護身符袋子,石切神社的。


    “這是什麽?”


    “護身符,裏麵有能保你平安的條子。”


    “這種東西我不要。”


    “拿著。”老婆婆緊盯著拓實,“拿著吧。”


    拓實接過袋子打開,見裏麵有一張疊好的紙條。他取出展開一看,上麵用原子筆糙糙寫著一行字:


    拾到者請立即撥打電話:06-752xxx江崎商店。


    “你看,”老婆婆微笑道,“管用吧?”


    拓實咬緊嘴唇,將紙條重新疊好放迴原處。“懂了。我帶上。”


    “喂,”日吉招唿道,“磨蹭什麽?”


    “嗯,就來。”拓實轉過臉對老婆婆說道,“阿婆,你保重。”


    “拓實,”老婆婆抓住了他的手,“小心啊!”


    “知道了。”


    竹美和時生來到門口,頗為擔心地目送著他。拓實朝他們輕輕揮了揮手,邁步前行。


    上了大路,日吉叫了輛計程車。三人都坐在後座,岡部被夾在中間。


    “去天王寺。”日吉對司機說道。上了年紀的司機低聲答應一聲,開動了汽車。


    “那裏就是你們的藏身處?”


    日吉不答,直直望這前方。


    “嘴還是那麽嚴。”拓實咂了咂嘴,“要是在東京,我就算被蒙住眼睛、堵住耳朵,憑感覺也能知道是哪兒。可在大阪就不辨東西南北了。”


    他輕輕戳了一下岡部的側腹。“都是你,非要逃到大阪來。”


    岡部皺起眉頭,哼了一聲。


    “是在海邊吧,”拓實邊說邊窺視日吉的反應,“大概是在餅幹廠附近,對吧?”


    “餅幹廠?”日吉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我剛想起來,今天早晨從那兒出來時,有股餅幹的氣味,剛出爐的餅幹。”


    過了一會兒,日吉露出笑容。“要緊的地方出了差錯。正因為這樣,才會被這種男人搶了自己的女人。”


    “你說什麽?”


    “不是什麽餅幹,是麵包。”


    “哦?”


    “附近有個麵包廠,生產便宜的夾心麵包。再告訴你一個線索,那附近沒有大海,方向正相反。”


    “咦?是麵包啊,我可不太喜歡吃麵包。”


    車速降了下來。


    “在哪兒停車?”司機問道。他們已經來到車來人往的十字路口。


    “就這兒。”日吉從上衣口袋中掏出錢來。


    拓實左手捏著那個護身符袋子,想看準機會遞給司機。紙條上寫的江崎商店肯定是高倉等人守候的地點。如果司機撥打電話,他們就會知道拓實是在哪兒下的車,這樣就有可能找到石原的藏身之處。


    “喂,你幹什麽呢?快下車。”付完車錢,日吉推了一把岡部,拓實也差一點被他推出去。


    “啊,等等,腳卡住了。”拓實假裝在座位下拔腳,趁勢將袋子仍在下麵。拜託,司機老兄,你可要早點發現啊!


    計程車開走後,日吉仍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麽不走?快去你們的窩點啊。”


    日吉沖拓實詭秘地一笑,目視遠方舉起了手。又一輛計程車停在他身旁。


    “上車。”日吉說道。


    “怎麽?又坐車?”拓實圓瞪雙眼。


    “少廢話,快上車,不然就來不及了。”


    三人上車後依舊緊緊地擠在一起,日吉飛快地說了去處,隻聽得是“河內鬆原”。


    “為什麽不坐剛才那輛車直接去?”拓實追問。


    “以防萬一。”日吉道。


    “什麽?”


    “你的夥伴說不定看了那輛車的牌號。我不想讓他們查出去向。”


    “哎?心還挺細,不過……”


    拓實假裝不動聲色地看著車外,內心焦急萬分,腋下都出了冷汗。換乘了計程車,那個護身符袋子就毫無用處了。


    計程車似乎行駛在幹道上,但離市鎮像是越來越遠了。雖說不辨東西南北,拓實也知道到了郊外。


    大事不妙。沒有任何線索,不能指望外援了。他拿定主意,隻有靠一己之力放手一搏。


    在幹道的一個拐彎處,日吉讓司機停車。附近有一棟工廠般的建築物,飄來一股淡淡的餅幹,不,麵包的氣味。


    “快走,就在前麵!”日吉催促道。


    “你們老大還等著吧?”拓實道,“定時聯絡斷了以後,他會不會覺得不妙,撇下你跑了?”


    “你要是小瞧他,可沒好果子吃。”


    “哦,是嗎?”


    越往前走道路越黑。沒有路燈,沿路是一麵混凝土圍牆。走到圍牆的盡頭,日吉轉了進去,拓實帶著岡部緊隨其後。眼前的情景他記憶猶新。


    “就是這兒。”拓實說道,“沒錯。就在那個倉庫的二樓。”


    “覺得親切嗎?”日吉往前走去,見拓實沒跟上去,便迴頭道,“怎麽?還不快點過來?”


    “我們在這兒等,去把千鶴帶來。”


    “嗬……”日吉端詳了一會兒拓實的臉,慢慢地點了點頭,“我們都不可靠,是吧?”


    “要我相信你們,可能嗎?”


    “這倒也是。”日吉怪笑道,“你有種,好,就告訴你吧。”


    “什麽?”


    “我們老大沒想將那妞還給你。”


    “也許。”


    “那妞和這小子老待在一起,還是認為那些醜事她全知道為好。那麽,拿住了這小子卻放了那妞,有什麽意義呢?”


    “千鶴什麽都不知道,真的。”岡部說道。或許是很久沒說話的緣故,他的嗓子啞了。


    “去跟老大說吧。”日吉冰冷地說了這麽一句,又看著拓實道:“想奪迴那妞,就看你的本事了。我不討厭你,可也不會幫你。”


    “知道了。快將千鶴帶來。”


    日吉撇了撇嘴,甩動上衣,抬腿便走。不一會兒,沙礫上的腳步聲遠去了。


    “他說得沒錯。”岡部道,“他們沒想交還千鶴。有什麽好辦法嗎?他們可不是一兩個人啊。”


    “不用你擔心我也一清二楚。”說著,拓實解開了綁住岡部雙手的繩子,“你信得過自己的腿嗎?”


    “腿?”


    “問你跑得快不快。”


    “你突然問這個……嗯,一般吧。”


    “那你就作好心理準備,待會兒要你飛跑。”


    “什麽?”


    “等會兒我一給你信號你就跑,拚命跑。要是不想被他們抓住,就照我說的去做。”


    “不交換千鶴了?”


    “我倒是像交換,可他們好像沒這個意思。”


    從房子裏出來了幾個人影。拓實擺開架勢。是石原和日吉,還有三個手下,沒有千鶴。


    “啊,宮本先生,發生了不少事情啊,都聽日吉說了。”石原饒有興致地說,“岡部先生,我們終於見麵了。大家都在找你。”


    “我的話好像沒轉達到。我說過要帶千鶴過來。”


    “嗯,別著急啊。喂,先帶岡部先生上去。”石原命令道。


    兩個人應聲走來。拓實在岡部耳邊輕聲道:“就是現在。”


    “啊?”


    “跑啊!”


    岡部叫了一聲,朝大路跑去。


    “喂,小子,別跑!”


    “站住!”石原的手下也叫嚷著追了過去。


    石原和日吉一時間茫然無措。機會隻有現在了!拓實朝建築物跑去。日吉發覺後立刻攔在前麵,拓實全力撞去,身體失去了平衡,可他立刻又站了起來,不知日吉被撞得怎樣。


    拓實跑進建築物,奔上眼前的一架樓梯。身後已經有腳步聲傳來。樓梯上放著紙板箱和推車,拓實將這些東西推了下去。在一片金屬撞擊聲中,傳來幾聲慘叫,緊接著又是一聲東西落地的悶響。


    二樓辦公室的門開了,出來的是那個沒眉毛的人。


    “小子,你幹嗎?”他叫著舉拳就打。


    拓實躲過,揮出一記右直拳,正中對方的鼻子下方,有一種炸裂的感覺。沒眉毛大叫一聲,雙手掩麵蹲下。鮮血從他臉上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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