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岸病了,說是半夜嫌熱蹬了被子,著了涼,一開始隻是感冒,但因為他不聽勸下半夜洗了冷水澡,導致發燒,一如既往的任性。


    葉初五正去往片場的路上,還有最後一幕戲,拍完後,她就可以離開這裏。忽然出現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攔住她的去路,該男子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西裝,尖頭皮鞋擦得程光瓦亮,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全部用發膠固定在了頭頂上,這樣的人,要麽固執己見,要麽對主子忠心耿耿。


    他伸手攔住葉初五,點頭示意後道:“葉小姐你好,我是顧少爺的秘書——趙能,能否和您聊兩句?”用詞很有禮,但他的表現算不少尊敬,甚至帶著些許的鄙夷。


    趙秘書是昨晚來的,以前跟的是顧西景,因為某些原因,被派到顧西岸的身邊擔當秘書一職,他是不願意來的,奈何自家老板下了死命令,他隻能不甘不願地出現在片場。


    葉初五微微笑,表現出適度的友好:“當然可以。”


    站在路中間並不適合聊天,葉初五跟著趙秘書移步到了一旁的樹蔭下,不出聲,既然趙秘書會找她,必然有找她的原因,她隻需要等著他說出來就可以了,正所謂以不變應萬變,這是最好用的一招。


    趙秘書聽說過葉初五這個人,傳言中她性格不怎麽好,是個蠻橫跋扈的人,為人不擇手段,為了上位竟然擠下了自己的好友,搶了好友的男朋友,這個好友,指的正是趙曉曉。


    顧西景派他過來,除了照顧顧西岸之外,還有一個特別的任務,那就是隔離葉初五,不讓她靠近顧西岸。


    隻是,顧西岸正病著,誰都不讓近身,不肯吃藥也不肯打針,還一口一個葉初五的叫著,他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違背顧西景的意思,前來尋找葉初五幫忙。


    初見麵,他對葉初五的印象還不錯,覺得她這個人並不像小道消息說得那麽不堪,於是乎態度柔和了幾分:“顧少爺生病了,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去看望他?”


    葉初五皺眉,這人的眼神讓她惱火,好像她和顧西岸有什麽不得不說的秘密似的,她憑什麽要去看望他?


    目前,他們隻是朋友的關係,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夠貿貿然去看他,否則會使她的名聲不利:“很抱歉,我正趕去片場拍戲。”低頭看了看手表:“快要遲到了,我會在收工後再去看他。”


    趙秘書擰眉,不明白葉初五的意思,心裏嘀咕著;他們倆人不是情人關係嗎,怎麽聽到自己的男朋友生病了,她一點都不關心?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真的是他們誤會了?


    但是,顧西岸的情況拖不得,再不吃藥的話,他很可能被燒成傻子:“很抱歉打擾您了,隻是少爺的情況有點嚴重,而他又··又不讓人近身,所以············”


    葉初五苦惱地看著趙秘書:“您抬舉我了,我和顧少爺隻是能聊兩句而已,就算我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吧?”


    趙秘書看著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有點惱葉初五,說什麽隻是能聊兩句而已,顧少爺為了她可是連腿都折了,他何曾為了別的女人做到這個份上?


    “拜托您了!”趙秘書深鞠躬,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我會前去告知導演這件事情,請您先去照顧顧少爺。”


    葉初五臉上的笑容隱去,目光從憨人變得悍然,冷著臉盯著趙秘書:“你在威脅我?我若是不去,你又奈我何?”


    扮豬吃老虎似乎對付不了趙秘書,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隱藏真性情。


    對於葉初五說變臉就變臉,趙秘書驚訝了一下子,但很快淡定下來,作為一個專業的秘書,早已見慣了商場上的變臉手法。


    “還請您多考慮考慮,畢竟,少爺和您是朋友。”他依舊態度溫和,似乎真的沒有強迫的意思。


    隻是,一般的語序應該是您和少爺是朋友,而趙秘書卻說少爺和您是朋友,隻是換了一下語序的位置,便能表現出尊貴卑賤,顯然在趙秘書的心裏,顧西岸是尊貴的,而葉初五隻是個附庸品,隻能依附於顧西岸。


    世上有玲瓏剔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之人,也必然有不撞南牆不迴頭的榆木腦袋,而趙秘書正是後者,葉初五最為厭惡的一種人也是後者。


    他若不是顧西岸的秘書,她肯定掉頭就走,懶得和他掰扯,但是他的身份擺在那裏,俗話說打狗還需看主人,她就算再怎麽討厭趙秘書,還是得要和他周旋。


    “也隻是朋友,我希望趙先生明白,您的要求對我來說過分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若是去了,很可能身敗名裂。趙秘書,你應該也不希望明天的頭條寫的是——爆紅女星也會某顧家少爺之類的吧?”


    葉初五態度還是溫和了,不急不緩地陳述了自己的處境,說出自己的難處,直接表明趙秘書的要求太強人所難。


    趙秘書一時間無話可說,他看得出葉初五是個很有主意,軟硬不吃的主,隻好側開身子,讓葉初五離開:“很抱歉打擾您了,但還是請您工作後能去找我家少爺。”


    葉初五停頓了一下:“當然!”說完,奔跑著離開,她確實是趕時間。


    到了片場,她像是電視劇中的女主角一眼,頭上頂著光環,在萬眾矚目之下走了進去。夏天,天氣特別悶熱,而她又是跑著過來的,出了一頭的汗水,身上的白襯衫半濕透。


    整組人正等著她,今天隻有一場戲,正是她的戲份。導演拍了拍手上的劇本,語氣淡淡地道:“傻站著幹什麽,還不給五爺遞水?”他說的是身邊的助理。


    葉初五心下了然,導演一直都叫她小五,哪怕她突然爆紅之後,叫的也是小五,突然之間叫她五爺,肯定是對她的遲到有意見了。


    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葉初五趕緊擺手;“不用,我緩一下就好,路上遇到顧少爺的秘書,多聊了兩句,很抱歉遲到了。”


    說到顧少爺的秘書,隻要是人精,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導演臉色緩和了幾分:“先去換衣服吧,十五分鍾之後開拍。”


    這算是不計較了,葉初五感激地點了點頭,小跑著進了化妝間,一進門就被安達拉住手臂,一頓劈頭蓋腦的責備:“我的五爺吖,寧膽子可真肥,這才剛出名,您就開始耍大牌了,這是不想在圈裏混了是吧?”


    對於安達,葉初五也不必裝善良,甩開他的手,嘖了一聲:“滾滾滾,你在胡說八道,我告訴莫安姐去,讓她收拾你!”


    “別啊妹妹,我這不是嘴碎多說了兩句嘛,那趙秘書找你什麽事?他昨天才來,你是什麽時候和他搭上關係的?”安達雙眼發亮,一副發現了驚天大八卦的樣子。


    葉初五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點了點他的腦門:“別廢話,趕緊給我化妝,不知道趕時間嗎?”


    安達癟了癟嘴巴,被這麽說了一下,也明白過來,八卦應該放在一邊,還是工作要緊,他打開化妝箱子,用了幾分鍾熟練地給葉初五化了一個頹廢鬼·畜的妝容。


    “行了,你去換衣服吧。”他擰著化妝包離開,把空間留給葉初五。葉初五深吸了一口氣,推掉身上的衣服,用濕紙巾擦了一遍身體。


    流了一身的汗水,身上有一股汗味兒,葉初五是個很講究的,容不得半點瑕疵。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後,皺著眉頭換上昨天那套髒兮兮的戲服,推門出去。


    出來門口,自然地堆上笑臉,一邊走一邊說:“導演,您看今天這個妝可還行?”剛把人得罪了,就得找點話題套近乎。


    導演瞥了她一眼,妝容沒什麽太驚豔的,以前看著是很經驗,但是鮑參翅肚吃多了,其實味道也就和蘿卜白菜差不多,他現在對著葉初五的臉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驚豔了。


    點了點頭:“還不錯,歇夠了吧?”


    葉初五嗯了一聲心想:要是她說沒歇夠,導演那張可愛的娃娃臉必然一秒內完成變臉,別看導演平時和和氣氣的,但再可愛的兔子,也總有發飆的時候。


    “那行,所有人各就各位,早拍完早收工,今天隻拍這一幕戲!”導演繞著整個片場走了一圈,聽到早收工,整個片場的人都嗨了,工作情緒前所未有的高漲!


    葉初五和男主角聊了兩句,說的是些角色上的問題,這一幕是被抓捕的戲份,說的是李梅梅在高樓跳躍之後,被男主角逼退到一座危樓上,周圍沒有可以逃跑的通道,若是不想被抓,隻能是放手一搏,直接從二十層跳下去,這樣一來,必死無它。


    這一幕戲也是不好拍的,在平地上跳樓,這很考驗演員的柔軟度和演技,葉初五對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隻是柔軟度方麵,她不是很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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