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身影墜落在教學樓前的草坪灌木叢中,發出了一聲慘烈地悶響聲,殷紅的血液濺射在四周,從關昊這個角度看去,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詭異紅花,而那生命正在消逝的少女,就像是蜷縮在花心酣睡的一隻藍色蝴蝶。


    關昊感覺自己的腦子一下子炸開,有一種懵了的感覺,但刹那之間,關昊的理智就戰勝了本能地反應,很快警醒過來,然後以他都覺得不可思議地速度,不到兩秒鍾時間就衝過了將近二十米的距離,來到了那跳樓女生麵前——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青春地生命轉瞬即逝!


    墜樓的女生盡管沒有直接摔在水泥地上,灌木叢和草坪起了一點緩衝的作用,但她的情況不容樂觀,劇烈的撞擊和失血,足以讓她在幾分鍾之內耗盡生命。


    關昊認得這個女生,並且他們是昨天才認識的,這個女生就是羅雨薇!今天,她穿著校服在這裏自殺,羅雨薇大概也知道她自己生命垂危,眼睛睜得很大,嘴唇微微動著,似乎想要向關昊說什麽,但是她受了如此重的傷,自然什麽都說不出來。


    不過,關昊仍然看出了她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求生本能,也許她尋死隻是衝動之舉。


    “放心,你不會死的,我保證!”關昊沒有選擇撥打急救電話,而是將一枚紅色的藥丸送入了她的口中。這是老毒物給他的“百味大還丹”,真正的救命丹藥!關昊也隻有三枚而已!


    就在關昊做出這種舉動時,正在上課的許多學生和老師都已經蜂擁出了教室,高三十一班的同學也不例外,任憑物理老師如何阻止都無濟於事。


    無數雙眼睛盯著下方的關昊和躺在血泊之中的羅雨薇,同學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教師們趕忙想盡辦法維持秩序,不允許其他學生靠近關昊和羅雨薇。


    當然已經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並且有人報警了。


    此時關昊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羅雨薇身上,根本不知道四周已經聚集了很多的圍觀者,還好先前給羅雨薇服下的那藥丸效果不錯,她身上的傷口流血速度明顯減緩,並且唿吸雖然微弱,但卻逐漸平穩。


    關昊不禁鬆了一口氣,耳邊已經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看來羅雨薇應該能夠撐下去了。


    確信羅雨薇的命保住之後,關昊的注意力也就分散了,這時候他才留意到四周竟然有如此多的人圍觀。


    關昊站起身,微微一笑,準備接受老師和同學們地讚譽,今天他的做法絕對算是見義勇為,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就算不能憑一個見義勇為獎,至少也可以上一迴校報頭條、大大露臉一把了吧。


    就在關昊想入非非之際,學校的兩個保安衝了過來,將他撲倒在地。


    隨後,關昊發現四周圍觀的同學們看他的目光也不是崇拜和讚賞,而是鄙夷和不屑,並且他還清楚地聽見了“禽獸”、“畜生、”“流氓”之類的字眼,並且還有人衝著他吐口水。


    這究竟是怎麽了?


    當羅雨薇被抬入救護車的時候,關昊也被稀裏糊塗地推入了警車之中。


    蓬!


    一個沉穩有力的巴掌狠狠地拍打在關昊麵前的木桌上,一個麵相兇悍、嫉惡如仇地中年警察狠狠地瞪著關昊,“趕緊交代!惹火了老子,有你好受的!”


    關昊糊裏糊塗地就被人弄進了派出所,這會兒還讓他交代,這就讓他更加糊塗了。作為一個見義勇為的人,怎麽要享受犯罪嫌疑人的待遇呢?


    “警察叔叔,你讓我交代什麽?”關昊試著搞清楚狀況。


    “還不老實!”


    警察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小痞子,你在我麵前裝天真是沒用的!誰不知道我萬金山鐵麵無私,我女兒也在二中讀書,你這種禽獸不如的小人渣,就應該去牢房裏麵呆著。趕緊交代吧,惹火了老子,就有你好受的了!”


    “不是——警察叔叔,你要我交代,我實在不知道該交代什麽啊。”關昊一臉無辜,“一個女生從樓上墜下來,我隻是去救她,就這麽簡單。”


    “你去救她?”


    中年警察不屑地哼了一聲,“我看你是閻王殿裏麵賣狗皮膏藥——騙鬼!小子,我跟你說,你這種不想學習、破罐子破摔地小混混我見多了,但是落在我手中,誰都硬氣不了多久!”


    “你要怎樣?”關昊有些生氣了,“難道你還要嚴刑拷打?屈打成招?”


    “放心,我是老黨.員,也是老警察了,不會幹違紀的事情。不過,在我下班之前,你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交代的話,恐怕你就隻能去看守所裏麵過夜了。也許你還沒去那地方蹲過,不過用度日如年來形容,應該一點都不過分!”中年警察的話中帶著一些威脅的味道。


    “我說過,我隻是想要去救她。”關昊可不會接受莫須有的犯罪指控。


    “是麽?”中年警察冷笑,“你憑什麽救她?你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你有撥打急救電話嗎?有報警嗎?不過,我們有證人看到你向她的口中投入某種不明藥物,你不是醫生,在這種情況下投藥,是什麽居心,那就顯而易見了!”


    “你懷疑我是想要殺她?”關昊氣得冷笑一聲,“我和她是同學,無冤無仇,有什麽動機殺她??”


    關昊漸漸明白,之前他的一時衝動,給自己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不過,就算是重新讓他考慮一次,他仍然不會後悔的。


    “這個——就需要你來告訴我了。”中年警察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個半小時我下班。在這之前,你可以做出選擇,留在這裏過夜,還是去看守所的八人間過夜!”


    中年警察顯然有豐富地審訊經驗,他知道如何摧垮一個少年的心理防禦。看守所、監獄裏麵是什麽人,根本不用他仔細解說,現在的少年們早就已經從電影和電視上知道了這些地方關押的是什麽人,這些人擁有怎樣地變態癖好,並且通過電影“藝術加工”之後,讓看守所、監獄這些地方,早就被人視為森羅地獄了。


    砰!


    審訊室的門重重地關上。


    這時候關昊已經冷靜下來了,他開始分析之前發生了的一係列事情。


    當羅雨薇墜樓的瞬間,關昊根本沒有功夫去想她究竟是意外墜樓還是自殺,但是現在仔細想想,很可能是後者。而先前那些圍觀的同學如此鄙視他,多半是猜測他和羅雨薇的墜落有直接或者間接的聯係,而且警察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


    真沒想到,好心救人,卻遭無妄之災。


    但是想到羅雨薇之前那求助的可憐眼神,關昊並不後悔自己的做法。


    縱然自己會受一些委屈,但隻要能夠迴羅雨薇的性命,那都是值得的。


    隻是,要如何才能洗脫嫌疑呢?


    從目前的證據來看,顯然對關昊是非常不利的。


    他仔細想了想,如果要洗脫嫌疑,興許就隻能寄希望於羅雨薇恢複健康了。


    但這顯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沒過多久,關昊的父母趕到了派出所,並且得到了探視的許可。


    中年警察拉開審訊室的門,向關昊的父母說道:“為人父母,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兒子吧。你們兩個,好歹也是知識分子——算了,現在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讓你兒子早點坦白,爭取寬大處理——”


    “處理你.媽個頭!”


    關昊的母親忽地發飆,不僅將中年警察給震住了,就算是關昊也是一副目瞪口呆地表情:在他的記憶當中,老媽一向都是知書達理、端莊有禮的知識女性,想不到竟然直接爆粗口了,而且還是對警察爆粗口!


    “你怎麽說粗話?”中年警察也沒想到如此端莊的一個女士竟然衝著他爆粗口。


    “我相信我兒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關昊的母親徐秋琴冷冷地盯著中年警察,“更何況,我兒子現在隻是嫌疑人,不是罪犯,你休想往他身上潑髒水!如果我發現你有虐待我孩子的行為,我一定會找律師起訴你的!我不惜任何代價!”


    此時的徐秋琴,簡直就是一頭護犢子的母獅!


    “難怪……有你這樣的家長,當然也就有怎樣地子女了。十五分鍾時間!”中年警察黑著臉走了出去。


    “老媽,謝謝你相信我。”關昊笑了笑。


    “傻兒子,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徐秋琴一臉苦笑,“你知道自己有麻煩了麽?”


    “兒子,老爸也相信你沒幹壞事情。不過,這件事情究竟怎麽一迴事?”關昊的父親關天佑問道。


    關天佑是西川聯大的生物實驗室的實驗員,徐秋琴則是一個科學研究所的研究員,兩人平常的工作都挺忙,但卻並未放鬆對兒子的教育,而且他們並未給關昊太大的壓力,不像別的父母那樣望子成龍,他們對關昊的期望就是一個健康的身體,一個樂觀積極地心態。


    得知兒子被警察帶走,關天佑和徐秋琴兩夫妻自然心急如焚,借了一輛車,火速從上百公裏外的西珠市市趕了迴來。


    “老爸,老媽,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關昊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跟他們兩人說了一遍,然後反過來安慰他們,“你們放心吧,我沒做什麽壞事,行的正坐得直,不會有事的!”


    “這是當然!”關天佑點頭說,“兒子你放心,既然你沒幹壞事情,誰也不能誣陷你!就算是我們家傾家蕩產,老爸和老媽也會打官司到底!”


    “放心吧,興許沒那麽嚴重。”關昊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他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尤其是羅雨薇和純美島會所扯上了關係,這就更加不簡單了。


    “時間到了!”關昊剛跟父母說了一陣話,中年警察黑著臉打開了門,請關天佑和徐秋琴兩人離開。


    “兒子!別怕!”徐秋琴不舍地跟關昊告別,在轉身的刹那,眼淚已經滾落而下,為了不讓關昊看見,她快步走出了審訊室。


    “可憐天下父母心呐!”中年警察感歎了一聲,再次關上了審訊室的門。


    門剛關上,中年警察就看見一個穿著西裝套裙、體態豐饒、風情萬千地美女走了過來,微笑著遞上了她的證件:“我是關昊同學的生物老師兼學校的心理輔導教師,我需要了解他的心理狀態是否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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