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慕華這麽關心張偉強,是因為清楚的知道對方一定會報複,隻不過最近沒有騰出手來,一旦有時間騰出手,張偉強積攢下的怨氣,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揮灑出來,到時,少年們能不能平安的抵擋住是一件很值得憂心的事情。


    上一次,張偉強派沈進國帶著一百多個弟兄到唐老板的礦上找事,結果遭到冷槍伏擊,死了兩個,傷了十幾個,連對方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就一敗塗地的迴來了。這算是張偉強幾年來最大的一次敗仗了。


    但張偉強沒有生氣,一點也沒有,他反倒是冷靜了下來,認為自己小看了白白胖胖、一向笑眯眯唐老板,唐老板下手很重,而且不怕死人,完全就是同他豁開了幹的架勢。這也不能怪唐老板,要怪就怪煤炭的利潤太高,已經不能簡單的用暴利形容。2000年初,正是各個煤老板瘋狂起家、積攢財富的時候,也是煤礦管理最混亂的時候。因為爭奪資源或者老板糾纏從而造**命的事情多的是,死兩個人不算大事。


    唐老板也知道兩條人命嚇不住張偉強的,所以他一直在等待對方的下一次的進攻。


    但張偉強卻靜了下來,一點動靜也沒有。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張偉強再沒有派人到煤礦上騷擾。煤礦生產一切正常,唐老板不放心,托人給張偉強送去一千萬,說是感謝對方多年來的支持,同時試探對方的態度。張偉強收下錢,別的什麽也沒說。根本不提上一次的事。


    唐老板心裏更沒底了,不過他不怕,因為他在市委劉副書記那裏請到了一把尚方寶劍,劉副書記向他保證,隻要是他礦上出事,公安局一定管,這些天,每天都有派出所的人開車到礦上巡邏,既是一種展示也是一種威懾。


    而最厲害的一招,是唐老板偷偷收集張偉強的黑資料,向省裏反映。同時在市裏散出消息,說省裏已經在注意張偉強的黑惡勢力了。相信張偉強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後,一定會有所顧忌。


    如此的三管齊下,唐老板覺得,張偉強就算是一頭吃人的猛虎,這會也得乖乖的趴下。


    但他錯了。


    張偉強能在本市屹立多年不倒,靠的並不止是打打殺殺,他背景深厚的不是唐老板所能想象,所以他對省城調查他的流言,根本就不鳥,倒是劉副書記對唐老板的保護,讓他有點顧忌,畢竟劉副書記是管政法委的,真要是把事情鬧大也不好。


    不過不管怎樣,張偉強都要幹掉唐老板。


    就這樣,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張偉強終於找到了機會。


    這天,唐老板迎接一個省城來的客人,專門在本市另一家豪華的五龍大酒店,定了桌子和雅間,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唐老板的車隊到了。自從和張偉強翻臉之後,唐老板對自己的安全非常重視,專門請了一支保鏢隊伍,都是部隊的退伍兵,不管走到哪裏保鏢都跟到哪裏。當時在本市,唐老板不是最有錢的煤老板,但絕對是最氣派的煤老板。


    據說,也曾有人提出疑問,唐老板這麽有錢,犯的著冒著生命危險跟黑社會鬥嗎?答案是:犯的著。因為唐老板旗下的兩家煤礦都是他花了大價錢,疏通了無數的管道才承包下來的,隻有三年的年限,年限一到國家就要無償的收迴,所以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裏掘取到更多的財富,不然到最後算起來,他可能還沒張偉強賺到的多。


    這是唐老板不甘心的,加上張偉強太黑,張口張的太大,唐老板自認為在省裏又有點關係,所以就敢對著幹。他也是拚一把,拚過了三年,就離開本市帶著巨款永遠不迴來。這也是他不怕秋後算賬的一個原因。


    唐老板到五龍酒店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麽正常。


    他的兩個保鏢先進去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後,才點頭示意可以上來。


    唐老板帶著客人在七八保鏢的簇擁下走進酒店,直接電梯上了三樓的雅間。豪華的雅間裏,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著客人到來。


    唐老板和客人坐下,席間還有兩個副礦長和一個本地的朋友相陪,五個人的屁股剛挨著椅子,就聽見外麵砰的一聲響。緊接著,聽見酒店裏一陣大亂,砰砰的聲音連續響起。


    在座的人臉色都嚇白了。


    省城來的客人不明白怎麽迴事,張口問:“老唐啊,這……”


    不等他問完,唐老板已經從椅子上跳起來,一個箭步衝到窗戶口,尋找可能的退路,這裏是三樓,窗口的下麵是酒店的停車場,唐老板看見有十幾個青年從停車場上跑過,向著酒店門口衝過來,手裏都拎著明晃晃的砍刀。


    “砰!”這迴不是槍聲,而是房門被撞開,唐老板的一個保鏢滿臉是血的衝了進來,叫:“老板快走!他們殺上來了!”


    唐老板不再遲疑,推開窗戶,從三樓的窗口就跳了下去。


    他知道張偉強的手段。


    要是讓張偉強的人衝上來,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唐老板這個人白白胖胖,看起來養尊處優,但他的身體素質還真的不錯,他從三樓跳下,就地一個滾,然後撒腿就跑。原來他年輕時當過兵。


    有人看見了他,在後麵追趕,還有人拿著沙噴子放了一槍,但都沒有打著……


    當天在酒店襲擊他的是沈進國,當唐老板跳窗逃走之後,沈進國拎刀走進了雅間,身後跟著五六個兄弟,有人提刀,有人端著沙噴子。


    雅間裏沒有逃走的四個人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害怕的像是即將被槍決的犯人。


    但沈進國沒有為難他們,“告訴唐國平,限他三天之內離開並州市,不然就要他的命!”說完,沈進國把手裏的砍刀噗的插到餐桌上,轉頭走了。


    當他走出雅間的時候,雅間裏的四個人都是咣當咣當全倒在地上,嚇得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唐老板逃過一劫,但他手下養著的那幫東北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緊張,那幫東北人見到張偉強沒有什麽動靜,漸漸的鬆弛下來,也就在當天晚上,他們在離著礦區十幾裏的一個酒店裏聚會。據說是有人生日。


    當他們喝到晚上九點多,一個個基本半醉的時候。七八輛的麵包車在酒店門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從裏麵跳下了四十多個年輕人,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他身後還跟著傷好後的張彪。他們一群人推開酒店的大門,從一樓的大廳裏衝過去,直奔二樓東北人聚集的小廳。


    酒店的服務員和不多的客人都嚇傻了。


    刀疤臉和張彪衝上二樓,張彪手裏端著沙噴子,二話不說砰的就先開了槍。


    當時在二樓聚餐的東北人有二十多個,基本就是唐老板手下打手的主力。張彪的第一槍就轟翻了一個站在最前的,剩下的東北人跳了起來,各抄家夥開始迎戰,上一次他們在礦區伏擊的時候,手裏有槍,但今天來聚餐,身上別說帶槍,有的連砍刀有沒有,隻能操起椅子迎戰,最要命的是,他們都喝多了。


    刀疤臉先衝了上去,手裏一把開山大砍刀,兩刀就砍翻兩個,張彪身後的四十多個年輕人也舉刀衝了過去,砍瓜切菜一樣的一陣亂砍。血泊中很快就倒下了七八個人,剩下的十幾個東北人在老大,一個外號叫“二寶”的年輕人的帶領下拚命抵抗。


    張彪端著槍,砰的又是一轟,嘴裏叫囂:“弟兄們給我砍!往死裏砍!”


    再戰了幾分鍾後,東北人全躺那了,隻有二寶帶著兩個最能打的兄弟殺出了一跳血路,跳窗逃走了。張彪衝到窗戶向外轟了一槍,夜色漆黑,也不知道轟著了沒有。他叫道:“虎哥,用不用追啊?”原來刀疤臉的外號叫虎哥,不是因為名字帶虎,而是因為屬虎,他的名字是什麽很少有人知道,大家也不關心,反正他是張偉強手下的一員悍將,隻因為重傷害罪被判刑二十年,最近張偉強花了好多錢好不容易才把他從監獄裏撈了出來,正趕上這場大戰。


    “不用追了。”虎哥今天砍得痛快,砍得舒服,在監獄裏的鬱悶一掃而空,他麵目猙獰,揮揮手,清理戰場,帶著兄弟們走了,留下一地的血泊。酒店這一戰,東北人被砍死三個,砍殘四個,輕傷的就不要說,加上同時間在五龍大酒店被砍死的兩個保鏢,比較上一次唐老板打死張偉強兩個兄弟,唐老板這一迴是連本帶利的輸了。


    張偉強的人如此兇悍,唐老板被打懵了,接下的兩天裏,他隻敢躲在礦區裏,張偉強的人給劉副書記麵子,並不直接到礦區裏鬧,但礦上的人不能出礦區,隻要出去了立刻就會被不明身份的人狠揍。


    礦上人心惶惶。


    唐老板害怕了。他開始請人說和,但張偉強根本不答應,還是那句話,限他三天之內滾出並州不然就要他的命!


    唐老板想一想,托人找到了城東的李老順,嚐試雙方合作的可能。現在在本市,除了張偉強,也就李老順還有些實力,唐老板要是能和他結盟,也許能度過危機。但李老順拒絕了,他不想惹禍上身。


    唐老板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去哀求劉副書記。


    在劉副書記的秘密撮合下,張偉強終於勉強同意,但卻提出了苛刻的條件,他在煤礦的幹股要提到35,另加每年3000萬的例外分成。唐老板咬牙含血的答應了,這一次他付出的代價慘重,加上付給劉副書記的幹股,裏外一算,煤礦已經大半不是他的了。


    經過這一戰,張偉強在本市大佬的地位更是穩固了。他插手別的煤礦,老板根本不敢吱聲,隻能乖乖的拿錢奉上幹股。而張偉強又用這些錢來編織保護傘,花錢鋪路,收買權力,反過來再為他壓榨煤老板服務。


    這是一種黑色的循環。暴力、金錢、權利、總是連接在一起,每一個黑幫老大的身後,都有一張巨大的保護傘,他張牙舞爪的身軀越大,他的保護傘也就越大。


    張偉強搞定唐老板後,沸騰了一段的黑道暫時又平靜。事情告一段落,但緊接著郭慕華擔心的事情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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