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愷想了想說:“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見馬麗點了點頭,又說,“走,到隔壁的屋子看看去。”


    胡所長正在客廳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吳亮和韓秀萍說著話,見趙愷和馬麗從臥室出來了,便迎上去對趙愷說:“趙大隊,我已通知所裏治安組過來了,讓他們把現場仔細勘查一下,也好未雨綢繆,以免掛一漏萬。”


    趙愷讚賞地朝胡所長點了點頭,說:“老胡,還是你想的周到。這樣,我和小馬先看一遍,一會兒你們治安組的同誌來了,再認真細緻地勘查一遍。”


    “好的,那我在外麵等他們,你倆先忙吧。”胡所長笑了笑說。趙愷和馬麗在另一個臥室沒有發現什麽疑點,就過到廚房和衛生間察看起來。誰知他才推開衛生間的門,便聽到了一種異樣的響聲,於是尋聲望去,原來是衛生間裏的排風扇在轉動,再看一眼門口的開關,除了剛才自己摁亮的照明燈開關外,竟然還有一個開關是開著的——那顯然是排風扇的開關。便在心裏說,看來這個薛梅真是個粗心大意的人,人都走了,排風扇竟然沒關。


    正想著,他忽然又聞到了一絲淡淡的煤氣味,於是趕緊問身後的馬麗:“小馬,你聞到有一股煤氣味兒沒有?”


    馬麗聽趙愷這麽一說,便用力吸了吸鼻翼,沒感覺有什麽異味,就說:“沒有啊。”


    趙愷聽馬麗說沒有,就以為自己的感覺錯了,也用力吸了吸鼻翼,但還是聞到了一絲淡淡的煤氣味。於是他便退了出來,到廚房查看煤氣瓶的開關,結果發現煤氣瓶的開關並沒有關上,又搖了一下煤氣瓶,原來裏麵的煤氣早已燒完了。


    燒完了?燒完了衛生間裏怎麽還會有煤氣味兒?難道……趙愷想到這裏,突然意識到什麽,忙轉身衝進衛生間,查看熱水器的開關和進水進氣閥門。結果他發現,熱水器的進水閥門是關著的,而進氣閥門卻是開著的。


    這時,趙愷忽然感覺胸口有點悶,雖然那台排氣扇還在不斷地轉動,但他還是覺得吸進肺裏的空氣有點濁,便想退到客廳裏去。就在他剛要抬腿移步的一瞬,卻突然發現自己在衛生間裏待了這麽久,竟然連這裏唯一的一扇窗戶都沒打開。於是就在心裏說,門和窗戶都關得死死的,難怪有煤氣味兒。看來那台排風扇是殘舊不堪了,雖然還會轉,卻起不了多少作用。這麽想著,他就又走了進去,到窗戶跟前打開插銷,把窗一把推開了,頓時,一股清新的空氣從窗外湧了進來,撲打在他的臉上和身上,使他頓覺精神為之一振。


    唿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後,趙愷覺得腦子清爽了許多。於是,他便戀戀不捨地轉過身來,準備到客廳裏去。但就在他轉過身來的一剎那,不知是什麽東西觸動了他的靈感,致使他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如下的一組推理畫麵——


    薛梅抱著睡衣走進廚房,擰開了煤氣瓶的開關;


    薛梅走進衛生間,打開照明燈和排風扇,掛好睡衣,然後脫光身上的衣服;


    薛梅打開煤氣開關,摁下打火鍵;


    薛梅在淋浴;


    薛梅漸漸感到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薛梅手扶牆壁,想站穩腳跟,但還是踉蹌地倒到了地板上……趙愷長長地唿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片刻,另一組推理畫麵又閃現在了他的眼前—薛梅抱著睡衣走進廚房,擰開了煤氣瓶的開關;


    薛梅走進衛生間,打開照明燈和排風扇,掛好睡衣,然後脫光身上的衣服;


    薛梅打開煤氣開關,摁下熱水器的打火鍵;


    薛梅在淋浴;


    薛梅冷不丁地發現一個蒙麵黑衣人突然出現在衛生間門口,尖叫一聲,嚇暈了過去;


    蒙麵黑衣人上前試了一下薛梅的鼻息,然後關水關燈走出衛生間;蒙麵黑衣人在臥室內亂翻了一氣,拿了幾件衣服,然後逃離……趙愷又長嘆著搖了搖頭,然後眨了眨發酸的眼睛,少頃,又一組推理的畫麵在他的眼前跳躍——


    薛梅抱著睡衣走進廚房,擰開了煤氣瓶的開關;


    薛梅走進衛生間,打開照明燈和排風扇,掛好衣服,然後脫光身上的衣服;


    薛梅打開煤氣開關,摁下熱水器的打火鍵;


    薛梅在淋浴;


    薛梅冷不丁地發現一個蒙麵黑衣人突然出現在衛生間門口,尖叫一聲,嚇暈了過去;


    蒙麵黑衣人上前試了一下薛梅的鼻息,然後關水關燈走出衛生間;衛生間緊閉的門;


    衛生間緊閉的窗;


    熱水器的噴淋在滴著水珠,一滴、二滴、三滴之後再無滴水;熱水器的煤氣閥仍在開著,吱吱的煤氣正往外冒,一點點地在衛生間裏擴散;


    跌坐在水淋淋瓷磚上麵的薛梅昏迷不醒;


    排風扇在吃力地轉動著;


    薛梅咳了一聲,漸漸地睜開眼睛,茫然四顧,又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薛梅踉踉蹌蹌地摸黑走出衛生間,來到自己的臥室,打開壁櫃,慌亂地拿著衣物……


    趙愷點了點頭,似乎是對第二段的推理表示滿意。但他的眉頭還沒完全舒展開來,就立刻又鎖起了一起。“如果真是這樣,那那個蒙麵黑衣人的目的是什麽?他又是怎樣得知薛梅這會兒正在沖涼?難道他會算?算準了薛梅這個時間在沖涼?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麽……”他一邊想一邊在心裏問著自己:“難道……?!”想到這裏他怔了一下,然後迅速走到客廳,對馬麗說:“小馬,走,咱們再去找一下那個包租婆。老胡,你跟吳亮他倆兒先待在這兒,等我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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