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委內瑞拉**軍六百人在駐紮,你是不是想去送死。”


    “我活著,和死了,從來沒什麽區別。”小九的聲音清清冷冷,像是雪原上掠過的風,寂寥而蒼白。


    陸柏所有的聲音都卡在咽喉裏,“她對你那麽重要嗎?”


    “是!”


    “我答應你。”陸柏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卻對陸小九有唯一的要求,“你盡快離開飛鷹軍團。”


    “我知道,我們比你玩一天離開山裏,山路太崎嶇了,我一個人也走不遠。”陸小九沒有迴頭,“謝謝。”


    陸小九離開了陸柏的帳篷,陸柏死死地握緊了拳頭,科比和廖夢影進來,“二少有什麽吩咐嗎?”


    “你讓萊恩去用我們的衛星去探查那一片區域,我要確保核單裝置已經被破壞,現在那裏傳不出任何消息來。”陸柏說,“我要派人深入腹地。”


    “是!”


    小九一迴到帳篷,馬修正抱著寶寶在逗著玩,笑容溫柔,小九一愣,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她沒想到馬修還沒睡覺,飛鷹軍團所有人作息都很規律,如果沒有任務都早早睡覺,幾個月來,她都摸清了他們的規律。


    “你怎麽來了?”陸小九上前幾步,馬修說,“露易絲,你站在那裏別動。”


    小九一愣,淡淡地看著他,馬修的笑意十分溫柔,“你去哪兒了?”


    “我去找陸柏了,有些事情。”電光火石間,陸小九選擇了誠實已告,“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曾經就職於烽火集團醫療隊,負責陸柏的身體健康。”


    “我發現啊,你這孩子的,長得和陸柏很像。”馬修微微一笑,“我和陸柏有過三麵之緣,我們史密斯家族和烽火集團向來交好,並且烽火集團是我們特工主要輸出的合作夥伴。然而,我和陸柏有過節,幾年前,陸柏在迪拜和富蘭克林的交易,間接破壞了我的部署,害死我三名手足。我發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然而,史密斯不允許我和烽火集團開戰,我隻好忍著,我不曾近距離地看過他,今天近距離地看,我才發現,他是雙色瞳,褐色帶藍,很獨特的眼睛,萬裏挑一,全球都沒幾例,巧了,你的乖兒子也是褐色帶藍的眼睛。”


    陸小九是今天才發現兒子的眼睛也是雙色,第一天孩子的眼睛是純褐色的,這兩天的眼睛顏色卻有一點漸變,卻不如陸柏那樣分明,他的藍很淡很淡,幾乎看不出來,她想隨著年齡的增長,眼睛顏色可能還會有所變化,沒想到馬修也注意到了,馬修一點都不喜歡寶寶,也不曾抱過她,身為女人和母親,她有一種心驚膽戰的直覺,“馬修,你把孩子給我。”


    “你別動。”帳篷外突然進來兩個人,小九盛怒剛要撲過去搶奪孩子,馬修突然掐住寶寶的脖子,陸小九感覺自己的脖子也被人勒住了,臉色大變,她放棄了所有的掙紮,眼前那小小的孩子,是她全部的動力和希望,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寶寶若是有一點閃失,她一定會崩潰。


    “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陸小九說,幾乎跪下來求他,“別傷害他!”


    “我那麽喜歡你,那麽喜歡你,我甚至想過,把你的孩子當成我的孩子來撫養,結果你迴報我什麽?你偷取史密斯家族島嶼的資料,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嗎?我的電腦前有特殊的生物掃描設置,隻要不是我,都會一一記錄下來,虧我那麽相信你,你竟然出賣我。”馬修看著她,“你到底是誰,叫什麽名字,來我身邊做什麽?你是不是烽火集團的間諜。”


    “不是!”陸小九搖頭,眼光卻死死地看著孩子,“馬修,你放開孩子。”


    馬修一笑,極其溫柔和大方,“沒問題,那你告訴我,這是陸柏的孩子吧?”


    陸小九沉默,不否認也不承認,馬修臉色陰沉至極,“把她關起來,封住她的嘴。”


    “你……”陸小九被捆綁起來,推到一旁,因為孩子在馬修手上,陸小九失去了主動權,隻能束手就擒,“馬修,大人的恩怨和孩子無關,你不要為難我的孩子。”


    馬修冷笑地看著她,“你說,你要答應嫁給我,就沒這麽多事,不是嗎?”


    ……


    夜深人靜,馬修倏然握住寶寶的脖子,寶寶感覺到疼痛大哭,在寂靜的夜裏,哭聲非常清晰,孩子的臉蛋被憋得通紅,接著是青紫。詹姆斯上前來,“馬修,隻是一個孩子,你也別太殘忍,紅獅和飛鷹都知道孩子都活著,明天麵對孩子的屍體,你怎麽交代,要是被人知道我們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飛鷹軍團所有的雇傭兵,誰還會看得起我們?”


    馬修冷哼,他這幾個月來瘋狂追求陸小九,她沒有迴應,再加上陸柏曾經和他恩怨,瘋狂的恨意在胸膛中激蕩,他原本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這孩子他早就想陸小九能流掉,殺了一個孩子,他一點犯罪感都沒有,詹姆斯說,“你把孩子給我,我會幫你處理。”


    “你要動手?”


    馬修說,“你想報複陸柏,沒必要殺了孩子,讓他一輩子都見不到孩子就行,這是一條生命,我把他丟棄於獵戶來往的山上,這孩子若是命大,自然會被獵戶撫養,若是命不好,那就生死有命,他們骨肉分離一輩子,不是對陸柏最大的報複嗎?”


    “我隻給你一個小時處理此事,一個小時後,我要看到你在這裏。”


    “好!”


    詹姆斯抱著孩子,匆匆地進入了山林,陸柏輾轉反側,總覺得帳篷非常壓抑,一個晚上耳邊都在圍繞著孩子的哭聲,心煩意亂。


    “二少,睡不著嗎?”科比問。


    “他們軍團裏有孩子?”


    “我剛聽到孩子的哭聲,或許是的。”科比說,“現在又沒了,可能是誰的家眷吧。”


    陸柏煩躁得厲害,心口狂跳,“有沒有吃的。”


    科比一愣,“好,我去找吃的。”


    山間的天氣變化得特別快,轉眼間,閃電雷鳴,看來是要下一場大暴雨,詹姆斯抱著孩子往獵戶的必經之路上走去,孩子留在帳篷裏,馬修此人他從小接觸,最為了解,陰晴不定,反反複複,前一刻柔情似水下一刻就會翻臉無情,他打賭,他抱著孩子出來時,馬修已經後悔了,他必須要盡快丟掉孩子,這是孩子唯一的活命機會,這座老林徒步出去要五個小時,他們軍營附近有一條小路是獵戶的必經之路,每天都會有獵戶進山來,這孩子若是命大的話,或許還能活下來,若是留在軍營裏,必死無疑。


    詹姆斯抱著孩子快速行軍,總算到了一條平坦的路,山裏不斷打雷閃電,詹姆斯詛咒一聲,做這種事,果然老天都看不下去。


    孩子早產,雖然健康,卻非常的虛弱,詹姆斯偷偷地把一塊毯子帶出來了,包裹著孩子,孩子哭累了,睡得特別熟,詹姆斯盡量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把孩子放下來,這山林間猛獸多,孩子如果被咬了怎麽辦?詹姆斯試圖放在樹杈裏又怕孩子掉下來,思來想去沒辦法隻好放在一塊石頭上,用毯子過得好好的。


    天生倏然一個驚雷,打醒了正在沉睡的孩子,孩子躺在石頭上哇哇大哭,詹姆斯又起了憐憫之心,然而,軍團就這麽一點地方,藏不住一個孩子啊。


    “寶貝,你能不能活著,就看你的造化了。”


    詹姆斯遠去,迴到半路,倏然下起了瘋狂大雨,夾著一股股冷雪,孩子的哭聲仿佛一直纏繞在森林裏。


    陸小九一直在試圖解開她的繩索,卻始終有一個人在看著她,時不時的檢查她身上的繩索,小九被綁在椅子上,無法動彈,嘴巴裏也幫著布條,無法出聲。


    外麵下起了雷陣雨,小九心頭宛若針紮,寶寶呢?她還沒來得及給寶寶起名字,她剛剛聽到了寶寶的哭聲,漸漸遠去,陸小九就像被人捏住了咽喉,不斷地淩晨,每一分鍾都是折磨。詹姆斯冒著雨迴來,晚了半個多小時,卻無法睡著。


    淩晨五點鍾,雨停了。


    詹姆斯掙紮了一夜,他一直都自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應該為難一個孩子,那是一個無辜的孩子,他不斷地說服自己,他是為了救孩子,然而,獵戶可能是白天才會進山,這麽大的雷雨,下了四個小時,山間驟然降溫,一個早產兒能有多大的幾率活下來?


    就算他抗過了暴雨,扛過了嚴寒,他能抗得過山間的猛獸嗎?


    這種惡劣的天氣下,肯定是兇多吉少啊。


    淩晨六點。


    馬修出現在帳篷裏,天已漸亮了,馬修說,“我的耐心有限,你到底是什麽人,露易絲,你不想見你的兒子了嗎?再不說話,你見到的就是你兒子的屍體。”


    小九震怒,激烈掙紮,馬修示意人解開他的布條,“我要見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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