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也搬去跟她住了嗎?”


    “沒有。她們繼續住在對街,自己照顧自己。整件事非常悲哀無奈。除了把煤氣和電費的帳單塞進他家門之外,她們跟傑弗瑞完全沒有往來。我想她們是為了母親的死而怪罪他。”


    “我想我們受傷的時候都會猛烈還擊。”我說著,想到賈克和他的父母。“這是人性。”


    “那兩個女孩非常安靜……太過於安靜了,我總是這麽覺得。我甚至不記得曾看過她們大笑。當然,她們從那麽小就開始照顧母親。我是說,她們從來沒辦法跟同齡的人交朋友。”


    “你記得她們叫什麽名字嗎?”


    “老天爺,你居然也會問。”她思索了一下,搖搖頭。“不記得了,親愛的,對不起。那兩個女孩很漂亮,金髮藍眼……總是讓我想到芭比娃娃。”


    “你說她們母親死時她們是十來歲。是十三四歲還是十八九歲?”


    “我想大的那個是15歲,小的13.”


    我暗地計算了一下。“那麽安妮死時她們就是11歲和9歲了?”


    “差不多。”


    “她們是蘿西和布麗姬,”我說,“以前每天早上都會手牽手上學去,穿著燙得漂漂亮亮的製服,看起來十分純真可愛。”


    “沒錯,”溫蒂說,“你的記性真好。”


    不見得,我想。安妮還活著的時候,那兩個女孩和我是朋友。我去學校上課的途中碰到她們相攜上學時,總會微笑打招唿。這一切在安妮死後那幾個月都變了,我始終不了解原因何在。布麗姬原先跟姊姊一樣紮著辮子,直到有人把她的辮子剪掉,將一綹綹金色長髮塞進我們的信箱。當時我不知道她們姓什麽、住在哪間屋子,隻知道蘿西愈來愈蒼白,愈來愈瘦,而9歲的布麗姬前一天還是長發,第二天就剪短了。至於為什麽有人將她的頭髮寄給我,以及其中有什麽含意,我則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她們的母親病了,”我難過地說,“我以前總是在想,她們的母親一定是個好女人,因為她們的舉止很文雅,不像其他某些小孩。”


    更多嘆氣聲。“母親死後她們非常迷惘。我試著幫助她們,但傑弗瑞的態度變得非常不客氣,叫我少管閑事。不幸的是,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傑弗瑞說我要把她們送到孤兒院去,這讓她們不信任我。雖然事實不是如此,但她們當然相信他。”


    這迴憶讓她不快。“他是個可鄙的小人……我一直不喜歡他。”


    “這兩個女孩還住在葛蘭姆路?”我問。


    她看起來憂心忡忡。“沒有,糟糕的是我完全不知道她們到哪裏去以及怎麽樣了。我想有段時間麥可跟她們住在一起,但他進出少年監獄太多了,很難搞清楚他的行蹤。有一次我問傑弗瑞她們怎麽樣了,但他把我趕到一邊去,好像我是隻煩人的蚊子似的。真是個惡劣透頂的人。我向來覺得他和莎倫是絕配。”


    我把話題帶迴蘿西和布麗姬身上。“那兩個女孩結婚了嗎?”


    她搖頭。“我說不上來,親愛的。就算有,也不是在聖馬克教堂。”她停了下,迴想著。“對了,那篇關於麥可?波西持械搶劫的報導中,曾提到他太太叫布麗姬——那時候我心想——”她撅起嘴唇,像個小小的玫瑰花苞——“原來如此!那些孩子全都走得很近,以前總是成群結隊跑來跑去……大部分時間都分不開。”


    我跑這一趟不是為了這些,我開始翻找賈克·威廉斯的照片。不出所料,一張也沒有。他大肆吹噓他的無神論,就像洗心革麵的基督徒到處誇大基督的愛一樣。


    就算攸關他的靈魂得救與否,他也不會踏進教堂一步。有張照片是莉比在安妮的葬禮上跟我和薩姆說話,我指給溫蒂看,問她認不認識莉比的先生。“他叫賈克·威廉斯。他們住在21號。”


    “他的長相如何?”


    “二十八九歲……比莉比大五歲左右……深色頭髮,相當英俊,五英尺十英寸高。”她搖頭。“安妮死後18個月,他和莉比離婚了。莉比搬到南安普敦去,賈克則搬進艾夫斯頓路上一棟三層樓的大房子裏。”


    溫蒂抱歉地微笑。“老實說,要不是你告訴我,我根本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這很重要嗎?“


    “大概不重要。”


    她注視了我一陣。“意思是重要。”她斬釘截鐵地說。“但是為什麽?”


    我專心看著旁邊茶幾上的一尊小雕像,顏色跟希拉·阿諾德的手鐲一樣。“大部分人離婚時都得搬到比較小的房子去,”我不急不慢地說著,真希望自己對玉石的知識更多一點。“賈克住進了更大的房子。”


    我對這點感興趣,顯然令她不解。“那時的生活就是這樣。瑪格麗特·柴契爾上台之後,很多人在房地產上做了很荒謬的投機冒險。有時候成功,有時候失敗。


    我記得教區裏有個人扛起了將近20萬鎊的貸款,五年之內投資的錢就迴收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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