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雲初涼睡到一半,發現風肆野不在身邊,連忙起身朝外麵的冰淩問了一句:“皇上呢!”


    自從風肆野不肯去天醫空間泡溫泉,雲初涼也就不帶著小殤殤進天醫空間睡了。


    冰淩聞言連忙起床掌燈:“皇上之前好像出去了。”


    雲初涼倏地皺眉,又出去了,前些日子那家夥天天抱著她不睡覺,這幾日卻又每晚都出去。


    “什麽時辰了?”雲初涼想到什麽緊張地問道。


    冰淩看了眼那沙漏:“快到子時了。”


    雲初涼心裏一突,頓時便擔心起來。


    子時?


    他一定是怕蠱蟲發作被她發現,所以才偷偷跑出去的。


    雲初涼想著連忙起身穿衣。


    冰淩見狀,嚇得不輕:“娘娘,如今夜已經深了,您還沒出月子……”


    “明日就出月子了,不在乎這一夜。”冰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雲初涼冷聲打斷。


    雲初涼穿好衣服,便要出去,想到小殤殤又迴頭吩咐冰淩:“看好太子。”


    “是。”冰淩原本還不放心雲初涼,想要跟出去,可聽雲初涼提小殤殤,她便隻能又折迴來。


    雲初涼批著鬥篷,自己提著燈籠開門出去尋風肆野了。


    禦書房偏殿。


    風肆野正專注地畫著畫像,畫像上那絕色美人的一顰一笑,他都畫得惟妙惟肖。


    他神情專注,表情認真,仿佛自己在做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不僅是桌上畫得那張,他還畫了很多很多張,鋪滿了桌上,地上,甚至牆上都掛滿了畫像。


    而他還在不停地畫著,他手中的筆突然折斷。


    風肆野瞬間臉色煞白,他死死捏著手中的斷臂,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畫像上的人。


    又來了……


    很快,他便堅持不住地蜷縮在地上,那非人的痛苦像那無盡的海水般一點點將他淹沒。


    痛,從劇烈疼痛,到讓人想死的疼痛,再到最後痛得已經失去了知覺……


    風肆野躺到地上,腦海裏再次閃過那一幅幅自己曾經最珍視的記憶。


    “皇上,臣心悅福壽郡主,願娶她為妻,求皇上成全!”


    “臣與福壽郡主情投意合,臣此生非卿不娶!”


    “臣女心悅小王爺,此生隻願與他相伴,至死不渝!”


    ……


    曾經以為自己死也不會忘記的記憶,此刻正在一點點消失,風肆野慌亂極了!他拚命想要記住,可是越拚命,那些東西卻消失的越快。


    風肆野咬牙爬起身,倚著桌子喘了口氣,又從抽屜裏摸了一把匕首出來。


    猛地拔開那匕首,風肆野便拚命往自己掌心劃著。


    他不能忘記,隻要都刻下來,就永遠都不會忘記了……


    雲初涼提著燈籠,直接便到了禦書房,卻沒有看到風肆野的人,最後找了一圈,在偏殿找到了人。


    房門關著,雲初涼隔著門看到他倚著桌子,背朝著她,不知道在做什麽?


    她下意識地想要推門進去,可是想到這些天他刻意躲她的樣子,伸出的手終究是沒有推開房門。


    他應該是不想她看到他這幅樣子吧,他不想要她擔心。可是她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明天她就出月子了,跟鳶翎黛的這筆賬,也是時候算一算了。


    屋裏,風肆野握著匕首一遍地在掌心刻著那個名字。


    不能忘記,刻上了便不會忘了……


    雲初涼在門外看了許久,看他一直坐在原位不動,終究是沒有進去打擾他。


    最後擔心地看了眼風肆野,雲初涼便轉頭迴去了。


    翌日一大早,雲初涼便早早醒了。


    今日便是她出月子的日子,也是小殤殤的滿月禮。


    很早,風肆野便吩咐內務府操辦小殤殤的滿月禮了。


    一早,雲初涼便給小殤殤洗了澡,換上了太子禮服。


    當然是最小號的太子禮服,之前司衣局特意為小殤殤量身定做的。


    雲初涼親自給小殤殤洗完澡之後,冰淩便伺候雲初涼沐了浴,又換上了皇後禮服。


    這皇後禮服,雲初涼隻穿過兩次,一次是風肆野登基的時候,一次便是今天了。


    雲初涼雖然生了孩子,可是那張臉卻是絲毫沒有變,甚至不用上妝便已經是絕美了。


    不等冰淩過來伺候,雲初涼自己便簡單化了個妝。


    這邊,兩人都準備好,風肆野才迴了同心殿。


    難得今天風肆野也是穿了龍袍,看著雲初涼穿著一身皇後朝服站在那裏,風肆野著實愣了下。


    雲初涼看他一臉陌生,衝他笑了笑:“怎麽,我換身衣服,你就不認得我了?”


    風肆野垂眸看了眼掌心的血字,才抬眸走到雲初涼身邊,輕輕將她抱到懷裏:“涼兒,你今天真美!”


    雲初涼被他誇得臉紅,心裏高興,卻是忍不住嗔他一眼:“怎麽,我就隻有今天美啊!”


    風肆野無奈苦笑:“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著,又垂首愛憐地親了親她,曖昧地湊到她耳邊:“是不是從今天開始我就不用當和尚了?”


    雲初涼頓時又被他鬧了個大紅臉,“一天到晚就想這些不正經的。”


    嗔他一眼,雲初涼便推開他,去抱了小殤殤來。


    風肆野一看到小殤殤,便立刻伸手接過來:“呦,今天我兒子也是也別帥氣。”


    這太子小朝服一穿,可不就是格外精神嗎?


    風肆野和雲初涼剛抱著小殤殤逗了兩句,李榮便在外麵稟報了:“啟稟皇上,淨發嬤嬤來給小太子淨發了。”


    “傳!”風肆野笑著說了一句。


    很快,李榮便領著淨發的嬤嬤進來了。


    這古代的人都不理發,不過剛出生的嬰兒過滿月的時候卻是需要淨發的。


    雲初涼抱著小殤殤,那淨發的嬤嬤也很有經驗,輕輕一刮,動作又輕又快,沒等小殤殤有感覺,他頭上的頭發變被剃幹淨了。


    “看這鋥光瓦亮的!”雲初涼摸了摸小殤殤光溜溜的腦袋,也是喜歡得很。


    又宮女上前收拾了小殤殤的胎發。


    雲初涼見狀,忙到:“留一部分,讓工匠做成胎毛筆。”


    “是。”那宮女連忙應了。


    風肆野上前接過小殤殤:“走吧,外麵設了宴,咱們出去吧。”


    瑤池殿。


    剛到的人都已經到齊了,除了風肆野和雲初涼的位置空著,這邊太皇太後和鳶翎黛都已經各自坐在了兩旁。


    兩人一如既往地不對付,還沒開宴,兩人就已經在哪裏大眼瞪小眼了。


    底下,風正賢領著風卿瑜和小星星,還有老忠王,慕柏衡一家。


    原本這樣的場合也隻該是慕柏衡,慕瀾瑾能來,不過風肆野為了雲初涼,把慕老太太,葉氏,蔣氏,以及慕奕辰,慕奕哲都請來了。


    還有雲勁鬆和雲末寒,冷月彤。雲佳慧和袁逸凡。蕭南域,蕭銘音自也不必說。


    還有便是其他朝臣以及其家眷了。


    風肆野下了令,允許朝臣帶家眷來赴宴,大家倒是沒忘了先帝那道遺旨,還想著往宮裏送人,這次倒是不遺餘力地帶了適婚的嫡女,庶女,孫女,侄女地過來赴宴了。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到!太子殿下到!”


    三聲高唱,眾人齊刷刷便往門口看去。


    隻見他們的皇上,一手抱著小太子,一手牽著皇後娘娘,三人都是正裝出席,又都是那樣的絕色,簡直晃得人睜不開眼。


    跟著來赴宴的女眷們,大多都是見過風肆野的,當初風肆野還是小王爺的時候,那就已經是風姿卓絕,迷倒一片貴女了。


    如今做了皇上,那更是讓無數女人都為之神往了。


    不過看看他身邊的雲初涼,大家倒是都有些怯步了。


    這位皇後娘娘未出閣之前便是聖京第一美人,如今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就說是傾國傾城那也絲毫不為過。


    有這樣的美人在皇上身邊,皇上看不上他們,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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