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殿下又要見自己,黃子澄心裏慌得一批。


    上次的風波,其實還沒平息,他依舊還是朝廷裏的公敵,哪怕齊泰對待自己,也不如以前那樣友好,讓他過得很小心翼翼,幸好的是有朱炫在背後撐腰。


    很多人都知道,他黃子澄是幫殿下辦事,沒有人敢在背後做點什麽,隻是單純的疏遠了。


    今天又要被傳召,黃子澄這就很慌,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殿下,有何事?”


    朱炫讓侯顯,把錦衣衛的情報,送去給黃子澄看。


    “明天早朝,你彈劾一下,我要查封部分青樓,追究責任。”


    “但是,不要彈劾青樓背後的人,隻是單純彈劾青樓,具體怎麽操作,你自己好好把握,記住不要超過我的底線。”


    朱炫叮囑說道。


    他的底線,就是背後的人,暫時不能暴露。


    如果暴露了,那就不好玩了。


    這次單純對付青樓,斷了背後的人,對青樓的操縱,讓他們無法繼續撈錢。


    相信這件事一出,徐增壽等人會第一時間,割裂和青樓的關係,避免引火燒身,那麽重新整治,經過整頓的青樓,和他們再無關係。


    至於武昌等地,被查出有問題的青樓,暫時放下不管。


    還需要找個理由,才能對那些青樓下手,畢竟朝廷的手,暫時伸不到那麽長遠,管不得這樣寬。


    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沒問題吧?”


    朱炫又道。


    “沒……沒問題。”


    黃子澄看得到,錦衣衛的情報上麵,青樓背後的關係網,頓時感到頭皮發麻,衣服都被冷汗打濕。


    有些更高層次的秘密,絕對不是他可以知道的。


    現在看到了,有一種隨時可能被殿下滅口,以封鎖消息的感覺。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如此道理他還是清楚的。


    “那就下去吧!”


    朱炫揮手道。


    黃子澄慢慢地吐了口氣,收起錦衣衛的情報,匆匆忙忙走到外麵。


    有些事情,他沒辦法決定,唯有一條路走到黑,不管怎麽樣,完全聽從殿下的安排,按照殿下說的去做,這樣準不會有問題,也能活下來。


    朱炫不再理會,已經離開的黃子澄,繼續看自己的奏章。


    有些事情安排下去了,下麵的人,會按照他的計劃正常運轉。


    ——


    次日。


    太陽還沒升起,東方剛泛起魚肚白。


    宮裏的鍾鼓樓,鍾聲緩緩敲響,聲音在宮城內迴蕩,驚醒了不少,正在做夢的人。


    朝中官員匆匆忙忙地,通過宮裏的宮道,往上朝的大殿趕去,點燃的燈火,現在已經熄滅,他們隻能憑借朦朦朧朧的光芒辨認道路。


    宮裏的朱炫,首先被侯顯叫醒。


    起來簡單地梳洗,再到大殿上。


    此時的文武百官,已經聚集在大殿,看到朱炫到來,紛紛跪下行禮。


    這就是朱炫上朝的基本操作,看到他們行禮完畢,淡淡道:“免禮,都起來吧。”


    等到他們起來了,分別站在兩邊,朱炫有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殿下,臣有事!”


    這次第一個上奏的人,就成了黃子澄。


    反正都豁出去,朝中其他同僚,對自己甚是不滿,他決定不裝了,也不虛偽了,隻要認同殿下,幫殿下做事,肯定不會有事,說不定未來還能成為功臣。


    那就徹底地,當殿下的狗。


    未來殿下讓他咬誰,那麽他張開嘴就咬誰,那些要疏遠他的人,早晚會後悔的。


    看到黃子澄第一個上奏,不少人皺了下眉頭,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心底裏浮現,心虛的人,更心虛了,沒有心虛的,抱著看戲的態度,想看看黃子澄到底要做什麽。


    “說!”


    朱炫說道。


    黃子澄朗聲道:“迴殿下,根據臣的調查,發現應天府範圍內,大部分青樓存在偷稅漏稅、逼良為娼、官商勾結等行為,臣都寫在奏章上麵了。”


    他身形一躬,雙手高舉,捧著一份奏章。


    那些準備看戲的官員,聞言愣了一下。


    居然又是青樓的事情,黃子澄這家夥,該不會是和青樓杠上了吧?


    前不久和青樓有關,現在又要對付青樓,讓他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評價。


    不過也有比較精明的官員,仿佛看出了什麽,明白這不是黃子澄要和青樓杠上,而是殿下杠上了,殿下應該查到了一些,青樓背後的秘密。


    如今一步步對付青樓,實則是想要對付背後的人。


    “殿下的手段,還是挺陰的。”


    部分能看透的官員,心裏暗暗在想,又很好奇,青樓的背後可能是什麽。


    侯顯把奏章呈上,朱炫假意地翻看了下,發現黃子澄把錦衣衛那份調查結果中,關於背後徐增壽等人全部刪了,隻是列舉出青樓犯罪的證據。


    “是個懂事的人。”


    朱炫看完了,對黃子澄是讚同的,又道:“給戶部看看,戶部看完了,應天府尹接著看,這些都是你們的責任。”


    收稅是戶部的問題,逼良為娼這些,是刑事案件,應天府負責。


    夏原吉首先拿到了奏章,簡單地看了看,上麵列舉了不少數據,都是偷稅漏稅的,數額還挺龐大,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跪下來,驚恐道:“這是戶部的失職,臣該死!”


    “臣該死!”


    其他的戶部侍郎等官員,馬上跟隨跪下。


    他們沒有幫青樓偷稅漏稅,但在戶部眼皮底下,青樓還能做到這一步,確實是他們的失職,而且數額那麽大,又是他們遠想不到的。


    青樓是真的賺錢啊!


    奏章很快,落到應天府尹鄺埜手中。


    “臣也該死!”


    鄺埜還沒看完,便跪下來了。


    那些發生在青樓的案子,描述得也是特別詳細,連參與的人,具體怎麽參與,犯案的時間、日期等,全部描述得一清二楚,無不說明有問題。


    夏原吉和鄺埜等人,現在也是滿身冷汗。


    但是他們都認為,這些絕對不是黃子澄可以查得到的,大概率又是來自錦衣衛。


    都是殿下,讓黃子澄提出來的。


    “殿下真的,執著地要對付青樓。”


    他們同時在想。


    未來真的不能再去嫖,孔公鑒就是最好的警告,如果再被捉到,問題可能很嚴重。


    “你們認為,應該怎麽做?”


    朱炫看向跪下的他們,淡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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