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孫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朱元璋沉默到最後,歎了口氣道:“這些事情,咱真的不管了,也管不了,你自己拿主意,咱還沒死,孫兒就已經想著收拾咱的兒子,唉!”


    “皇爺爺!”


    朱炫哭笑不得。


    就知道,老朱會有這樣的想法。


    一個重視親情的人,很容易護犢子,肯定會幫著自己親兒子。


    朱元璋又道:“文珪和文墨他們還小,你也是剛剛當了父親,體會不到咱的難處何在,等十多年後,你會明白咱現在怎麽想了。”


    最是無情,帝皇家。


    要麽一直無情下去,什麽都循規蹈矩,按照規矩辦事,不留太多情麵。


    一旦留情,很容易為情所困,特別是親情,做不到無情的話,很容易有大問題,老朱知道自己現在就是這樣了。


    “孫兒理解。”


    朱炫隻好說道。


    朱元璋又道:“如果真的想無情,那麽一直無情下去,如果做不到,你早晚也有可能和咱一樣。”


    會一樣嗎?


    朱炫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暫時給不了自己答案。


    也許,不會吧!


    “孫兒明白了。”


    朱炫又道:“孫兒把應該說的,都說了,那麽孫兒接下來,就按照規矩辦事了。”


    朱元璋點頭道:“一切都按規矩吧!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咱真的不管了,別做得太過分就行,別讓咱看到不想看到的事情。”


    其實他知道,朱炫有隱瞞著自己的,關於藩王的事情,肯定還有不少,絕對不止朱權一人的。


    之前他把朱棣削為平民,殺雞儆猴了,但那些兔崽子還不知道害怕,對此甚是無奈,真的不把他們狠狠地收拾一番,他們都不知道害怕是什麽。


    如今大義已定,一切確定下來,容不得他們再反對。


    “孫兒明白了。”


    朱炫說道。


    這件事,便是如此確定了一下,既然老朱已經知道,應該不會再有其他不好的事情。


    朱炫很快離開乾清宮,繼續迴去幹活。


    “太爺爺其實生氣的,對吧?”


    文珪好像看懂了老朱的心思。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老朱又怎麽可能不生氣呢?


    “文珪不懂。”


    朱元璋笑道:“不過咱現在的煩惱,以後可能也是文珪的煩惱,唉……咱們皇家的麻煩就是多。”


    文珪似懂非懂,但是沒有說什麽,安靜地坐在一邊。


    他現在的任務,就是陪著太爺爺,跟在太爺爺身邊學習,這樣就夠了。


    ——


    曾棨繼續在當地救災、治水。


    到了開封已經有一段時間,應該看的,他看得差不多,周王客客氣氣,魏錦波有些討好,救災的事情進行得還是特別順利,沒有任何錯漏。


    也不存在,有人克扣的情況。


    戶部讓人送來的物資,陸陸續續到位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曾棨知道已經出事了,他們不得不做好一些,也得做好一點,讓自己這個奉命治水的大臣看到,能少了很多麻煩。


    曾棨相信在這背後,還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隻是他們,暫時沒有暴露。


    謝平福的背叛,朱橚他們暫時不清楚,消息早就被壓下去,也沒有人傳播,朱橚他們不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算曾棨都不是很清楚。


    這天,曾棨又在外麵巡視。


    具體怎麽就在,其實沒什麽好看的,畢竟他都來了,錦衣衛肯定早就到處都是,魏錦波想弄虛作假,可能性不大,就算可以做到,背後的風險也是極高。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心盡力地救百姓,就算真的出事了,百姓們還可以念在自己曾經的盡心份上,可以幫忙求情等等。


    曾棨現在去看的,是關於治水的問題。


    此時,他已經來到了,缺堤的那個地方。


    數不清的沙包、石頭等,填充到缺口裏麵,缺口暫時堵住,但還有人不斷地進行加固,防止再一次缺堤。


    曾棨觀察了一會,問道:“魏大人,我北上之前,曾聽殿下說,你們問了朝廷好幾次要錢來治水,疏通河道、加固河堤等等,但我看這裏沒有任何施工過的痕跡。”


    這邊的河堤,看不到有加固的跡象。


    正因為什麽都沒做過,最終承受不住水流的壓力而缺堤,釀成如此大錯。


    提起這個問題,魏錦波心虛得不行,低下頭道:“那是因為,還沒加固到這邊的河堤,要知道治水是一筆很大的投入,我們好幾次問朝廷要錢,也是因為錢不夠用,不得不如此。”


    “是嗎?”


    曾棨迴想了一遍,又道:“一路之上,我都看不到有河堤被加固過,看著也不像真正治水,請問魏大人又如何解釋?”


    他的話很直接,直接把他們的問題揭露。


    魏錦波被問得語塞,好一會才說道:“黃河在河南的流域很長,也很廣,加固的河堤,還沒加固到這附近,我們優先給最危險的地方動工,隻是……誰也想不到這裏也缺堤了,唉!”


    他這個解釋,有點牽強。


    曾棨根據查閱的資料可知,這幾年都在治水,問要的錢,絕對不止這麽一點,時間那麽長,投入那麽大,連開封這邊的河段都還沒有加固。


    說出去也沒有人相信。


    反正曾棨是不怎麽相信,錢他們拿了,但用在何處,就不得而知,肯定不是全部用來治水。


    “曾大人應該還沒試過治水,不清楚治水的投入如何。”


    魏錦波唯有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就算再多的錢,也不一定能把水治好,每一次動工都是天價的投入,請大人明鑒。”


    解釋依舊牽強。


    朝廷給足你們時間,但你們還做不好,現在被查了還狡辯,想要混淆視線。


    曾棨不會那麽容易,就被他們搗亂了,道:“魏大人是上官,下官不敢。”


    魏錦波連忙道:“曾大人是從京城來的,我的地位,怎麽比得上曾大人呢?”


    看得出來,他還有點卑微。


    開始逐漸地試探曾棨,如果試出來可以巴結、拉攏,那麽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


    通常這樣的人,都想得到好處。


    隻要他們舍得給好處,曾棨這一關算是可以過去。


    但是,曾棨不是那種人,得到殿下這麽重要的任務,必須剛正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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