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朱炫帶人駐紮下來,再點亮篝火,隨便吃了點東西。


    夜色越來越深,黃河北岸,一片寂靜,河水流淌的聲音,在夜裏十分明顯,配合戰馬偶爾的鳴叫,奏成一出特殊的樂章。


    “侯顯,安排換防,再休息吧。”


    朱炫眼困了,長時間連續趕路,身體容易吃不消。


    他已經好久沒試過如此長時間地趕路,想到以前能去打仗的時候,這點路程對他而言還是輕輕鬆鬆,如今在宮裏被照顧的時間長了,都有點忘記外麵的日子。


    “外麵好,宮裏也好。”


    朱炫還是有一顆想到外麵浪的心。


    在宮裏固然什麽都好,但是宮中的日子,看不到外麵,有很多事情,隻有親自出去看過了,才能知道外麵過得怎麽樣。


    比如說現在的河套地區,隻能看平安傳迴來的奏章,就算奏章的措辭再怎麽的優美,其實也看不到什麽,親自來走一趟,感受很真實。


    “是!”


    侯顯應了一聲,就下去安排。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責任重了很多。


    雷綱離隊,去了北平,貼身保護朱炫的責任,落在他一人身上,必須把布防做到最好,把營地外圍完全防備起來,現在是看不到敵人,但是萬一呢?


    他們不敢大意。


    侯顯出去傳令,護衛換防了,營地的防守,一如既往的嚴格。


    他們並不知道的是,附近的山坡上,一雙雙眼睛,正在盯著下方營地裏的燈火,眼神裏殺意流露。


    殺一個大明皇太孫,不僅是個特殊的榮譽,據說皇太孫的隊伍裏麵,還有數不清的財物,比如鹽、銀子、布帛等,還有很多厲害的武器,他們想把這些東西都弄到手。


    他們是白蓮教的人,但白蓮教也要吃飯,更要變強。


    唯有如此,才能在瓦剌內部立足。


    “格根首領。”


    一個馬賊從山坡下方走上來,氣喘籲籲道:“明軍在營地的防禦太強了,我們的騎兵隻怕衝不進去,我剛才下山查看,也不敢靠得太近,怕會被發現了。”


    那個叫做格根的首領說道:“現在還不急,我們再等一等,等到他們疲憊了再動手,先擾亂他們,再殺進去,把我的大寶貝帶上來。”


    聽了這個首領的話,身後一個馬賊迴去,牽了一頭狼上來。


    這頭狼十分高大,毛色發亮,趾高氣揚,好像還是一頭狼王。


    但是這頭狼,似乎被眼前這些馬賊馴服了,此刻安靜乖巧地被牽著,來到格根身邊。


    格根輕輕地撫摸狼頭上的絨毛,道:“等會,讓它們去先擾亂,我們再衝殺進去。”


    時間很快,進入到下半夜。


    嗷嗚……


    狼嚎的聲音,在山裏出現。


    負責守夜的士兵,馬上握緊了手中的槍托,盡管狼在這種地方特別常見,他們也沒少聽到狼嚎,但應該有的警惕一點也不能少,警惕地往前方的黑夜裏看去。


    “總旗,有狼。”


    一個新兵蛋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怕個錘子,我們一路走來,聽到的狼嚎還少嗎?”


    那個總旗搖頭說道。


    總旗,是大明軍製的軍職之一,下麵有五個小旗,可以管五十人。


    “總旗,不是,你看……”


    說話的新兵蛋子,突然往前麵指了出去。


    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出現在軍營外麵,眼睛在黑夜中碧綠發亮,如同懸浮在空中的綠寶石,但是看上去又能讓人感到不安,心跳也隨之加快。


    那些綠油油的眼睛,互相交錯遊動。


    經驗告訴他們,那些都是狼的雙眼,剛才吼叫的野狼,現在竟然下山,似乎要對他們動手了。


    “鳴槍,打開探照燈!”


    那個總旗說著,朝天開了一槍。


    同時那些遍布在營地邊緣的探照燈隨之打開,他們軍中帶了不少蓄電池,足夠給探照燈提供照明的來源。


    突然聽到驚人的槍聲,再有探照燈強烈的光芒投射過來,在附近出現的野狼感到了一陣的不適應,紛紛嚎叫了起來,“嗷嗚”的聲音不斷迴響。


    槍聲在營地出現,引起了營地內,其他人的注意。


    朱炫更是第一時間醒來了,馬上出去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嚴冠得到消息,首先過來說道:“迴殿下,我們發現山上有狼群下來,那些野狼要對我們動手。”


    “狼群?”


    朱炫有點意外,道:“全部射殺了。”


    言畢,他繼續迴去休息。


    嚴冠喝道:“射殺狼群。”


    於是乎,槍聲便出現了。


    負責守夜的士兵紛紛開槍往狼群打去,頓時打死了不少野狼,但剩下的野狼看到同伴被打死,就變得暴躁起來,發出怒吼的聲音。


    它們也不管什麽槍聲、燈光,兇狠地往營地撲過去。


    人和狼的鬥爭,便是如此出現。


    山上。


    “首領,你看那是什麽?好亮啊!”


    “有多少狼,看得一清二楚。”


    “還有那些發出巨響的東西,又是什麽?好像很厲害。”


    一個馬賊驚訝地說道。


    馬賊的首領格根眯了眯眼眸,道:“一定是大明的武器,這些東西,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了,從沒有亮光的方向殺下去,直接搶了。”


    他們就屬於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類型,作為馬賊,又不是瓦剌正規軍,不知道明軍的都是什麽東西,更不知道威力如何,隻是覺得狼群在正麵吸引明軍注意,那麽他們從側麵殺進去。


    這樣做一定沒問題。


    眼眸之中,還閃過了一抹,貪婪的光芒。


    想要把明軍的東西,全部據為己有,全部是自己的了。


    “殺下去!”


    格根大喝一聲。


    這些馬賊,迅速走動,從山坡上往下衝。


    看到有狼群出現,負責防守的士兵,無不有點緊張,不斷地開槍,以及豎起高大的盾牌,讓那些野狼沒有靠近的機會,再逐一地被射殺了。


    倒下的野狼,越來越多了。


    “你們聽,那是什麽聲音?”


    此時,又有士兵說道。


    “那是馬蹄聲,有戰馬往我們這邊逼近。”


    又有士兵驚唿。


    剛出現了狼,怎麽可能還有馬蹄聲傳來?


    一個百戶高聲喝道:“打開其餘的探照燈,快!有敵來襲,把火箭筒給我扛上來,全部裝好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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