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也隻能是,發泄一下心中的不爽。


    報應早就應驗下來,就算他再怎麽不爽,其實改變不了什麽,但是自己種下的因,那些不好的報應,卻落在自己親人身上,使得他超級不滿。


    不過也幸好,更大的因,結出來的果,落在乖孫身上。


    朱元璋覺得乖孫那麽聰明,懂得那麽多,什麽都會,不是偶然,一定是結出的果,才讓他得到一個乖孫,一個能讓大明江山永固的乖孫。


    “還好……”


    朱元璋發泄出這口氣,身子慢慢地放鬆,也不再罵人,眼神同樣沒有淩厲得駭人。


    圓空和蔣瓛他們,依舊不敢說什麽,安靜地站在一旁,圓空還有些瑟瑟發抖,緊張的心情不知道如何形容。


    “蔣瓛,給雞鳴寺,一萬兩香油錢。”


    朱元璋說著,最後還是拜了一下佛,讓其保佑自己的乖孫永遠安好,一輩子平平安安,就走出了這個大殿。


    按照他以前的想法,圓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一定活不成的。


    但是殺戮的因,讓他害怕得厲害,不想再得到其他果,就放過了圓空,也不管別人知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一切隨緣吧!


    蔣瓛得到命令,從身上掏出幾張大明寶鈔,塞到圓空的手裏,便離開了。


    雲奇故意落後了幾步,叮囑道:“圓空大師,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最好想清楚。陛下怕再種因,不敢做什麽,但是我不怕因,我一個太監,下麵都沒了,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圓空拿起寶鈔,正在想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就聽到雲奇警告的話,再次哆嗦了一下,保證道:“公公請放心,貧僧什麽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很不一樣。”


    雲奇眯了眯雙眼笑道:“不過你這個出家人,很精明,如果讓我們錦衣衛的人,在外麵聽到什麽閑言碎語,隻怕你這個雞鳴寺都要沒了,自己想清楚吧!”


    警告完畢,他跟上朱元璋,離開了大殿。


    到了這個時候,圓空這才吐了口濁氣。


    皇帝來訪雖然是個榮譽,但也是個催命符,分分鍾讓他沒命,不過也還好,一萬兩香油錢,他至少能扣下一半,剩下的再獻給佛祖。


    今天的事情,他決定直接忘了,打死也不能對外說起。


    帶進棺材裏麵,那是最安全的。


    否則,他怕自己,可能連棺材都沒有。


    看到雲奇跟上來,朱元璋問道:“怎麽了?”


    有些事情,就算不用他吩咐,雲奇也知道應該怎麽做。


    伺候了朱元璋那麽多年,雲奇很懂朱元璋的心,聞言便說道:“是個聰明人,奴婢會安排幾個人在雞鳴寺盯著,萬一有什麽問題,也是奴婢的因,和陛下無關。”


    這句話就有點自欺欺人的意思,但朱元璋就是喜歡這樣的話。


    聽完了,朱元璋點頭,再下山迴去。


    附近錦衣衛的人,馬上收攏起來,跟在身邊。


    雲奇問道:“陛下,是否該迴宮了?”


    朱元璋想了想道:“宮裏有乖孫看奏章,不用急著迴去,咱也好久沒出來了,再走走吧!”


    雲奇擔心地問:“可是陛下的身體……”


    朱元璋反駁道:“你覺得咱的身體不行?”


    雲奇當然不敢認為,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朱元璋就算知道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蒼老,但是在外人麵前,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老,不過他的精神依舊,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老態。


    還能大步走路,大口吃肉。


    通常比較能吃的人,隻要吃的不過度,吃的都比較正常健康,身體還是很不錯的,也相當的長壽,老朱便是如此。


    隻不過幾十年前打仗落下的傷,偶爾又會讓他感到有些痛,比當年受傷的時候還要痛,但當年都熬過來了,現在對這些沒什麽所謂。


    “附近有沒有其他道觀?”


    朱元璋得到和尚的解釋,又想看一看道士怎麽幫自己解讀因果。


    佛道是兩個不一樣的體係,如果兩個體係都差不多,那麽他的因果,是真的存在了。


    雲奇是知道,和尚不過是忽悠陛下,那麽道士大概率也差不多,不忽悠就是會死,他猶豫了好久,還是不決定說穿這個。


    一旦說穿了,死人是其次,讓朱元璋心裏鬱鬱不樂,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心情不好的人,又如何能長壽呢?


    有些事情,某些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清楚比較好。


    朱元璋老早就看出來和尚的忽悠,但也不揭穿,就是想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以及精神上的寄托。


    “距離雞鳴寺,大概五裏之外,有一個不太大的道觀。”


    蔣瓛輕聲道。


    “備車!”


    朱元璋不走一趟那個道觀,是不得安心,心裏也不痛快。


    車輦早就在山下等待,坐在車上後,很快來到那個道觀。


    道觀很小,連牌匾和名字都沒有,裏麵隻有一個大殿,一個院落,還有幾間房屋,和佛寺的恢弘莊嚴比起來,道觀完全不一樣。


    給了老朱兩個字——簡樸!


    確實很簡樸。


    裏麵的一切,都是簡簡單單,就連香火也不多。


    走進前院,隻見這裏布置普通,一個水井,井旁還有一片菜地,再無其他。


    大殿就是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一個殿堂,透過大門往裏麵看去,可以看到老君像。


    一個小道童在大殿之前掃地。


    “這才是咱們華夏的教。”


    朱元璋說道。


    佛教是外來的東西,盡管被同化了,很多佛經奧義,都帶有濃厚的漢人色彩,甚至就是漢人編寫的,但外來的依舊是外來。


    和佛寺的繁華比起來,朱元璋眼裏麵,道觀更符合自己心裏所想。


    佛寺的繁華,是為了盈利。


    道觀的簡樸,可能真的有高人在這裏修行,感官上是不同的,朱元璋也更喜歡道觀。


    “無量天尊!”


    掃地的小道童看到朱元璋來了,走了過來,雙手合十一禮,道:“幾位客人是來求簽,還是拜神?”


    “你的師父呢?讓他出來見咱。”


    朱元璋說道。


    錦衣衛等人,和在雞鳴寺一樣,沒有跟隨現身,在附近躲著,蔣瓛依舊帶了十多個便裝的錦衣衛跟隨。


    小道童看到朱元璋衣著雖然普通,但滿身上位者的氣息不加掩飾,盛氣淩人,身邊還有那麽多隨從,身份一定不簡單,趕緊跑迴去找他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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