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炫不太想一直待在大本堂,這樣很浪費自己的時間,帝王學固然重要,但有時候又不一定得在方孝孺這裏學。


    在皇爺爺身邊學習,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合適。


    “殿下又想做什麽?”


    方孝孺看到朱炫那麽厭學,滿臉的無奈,覺得殿下在外麵野習慣了,現在野性十足,連做學問都不願意。


    當年能隨便提出心學的殿下,現在已經不再存在了。


    “方先生教導我學習,無非是覺得我不懂當帝王,如果我每天可以完成學業,提前給出相應的見解,豈不是很懂當帝王?”


    朱炫隻好再解釋道:“另外我每天給出來的見解,會讓方先生判定,如果方先生覺得見解寫得很對,那麽讓我離開,如果寫得很不合理,可以讓我留下來,寫到讓你覺得合適為止,如何?”


    這樣聽來,好像還不錯。


    殿下也不是無理的人。


    方孝孺沉思良久,認為殿下確實聰慧,就是心性太散,可以先放鬆一點,再慢慢引導,考慮著便答應道:“好!”


    朱炫笑道:“別人都說方先生固執,我覺得方先生還是挺好的。”


    方孝孺滿臉嚴肅道:“別人的看法如何,我管不了,但是殿下一定得端正態度,將來的大明,就得落在殿下的肩上,我必須固執地讓殿下願意學習。”


    朱炫見他又準備說起那些大道理,連忙道:“好了好了,方先生說的,我都懂。”


    方孝孺這才滿意地微微點頭,看到朱炫翻開《資治通鑒》看了起來,暫時放心,到外麵去,看一看大本堂的其他皇子皇孫如何學習。


    他對朱炫的教導,就是開小灶。


    為了教導大明未來的皇帝,這個小灶,開得很理所當然。


    其他的皇子皇孫,他雖然嚴肅了點,但沒有對朱炫那樣嚴格要求。


    朱炫無奈,一邊翻開書,一邊做讀書筆記。


    等到筆記做得差不多,再寫上自己的見解。


    期間老朱讓雲奇來了一遍,看到朱炫那麽認真地學習,雲奇開開心心地跑迴去匯報。


    衍聖公孔公鑒也來了。


    他也是教導朱炫學習的老師,見今天朱炫在看《資治通鑒》,就和方孝孺商量,明天看四書五經。


    方孝孺還是同意了。


    朱炫:“……”


    “兩位先生,能不能讓我先把《資治通鑒》看完?”


    他忍不住問道。


    孔公鑒擺出一個嚴師的模樣,鄭重道:“當然不行,殿下乃國之儲君,未來的大明皇帝,除了帝王學,不懂四書五經,如何能治國,如何以禮對待天下臣民?”


    朱炫發現,方孝孺好像摘除了腐儒的帽子。


    但是這頂帽子,被孔公鑒撿起來。


    還戴得相當的合適。


    他們為了自己,算是付出不少努力。


    “三年之期即將結束,殿下的身份和地位越來越重要。”


    “如若不認真學習,這三年荒廢的學問,如何補迴來?”


    “等到殿下得到陛下的金冊,想再補就來不及了。”


    “臣作為陛下欽定的,輔助殿下學習的臣子之一,必須承擔起這個重任,還請殿下理解……”


    ……


    孔公鑒還大義凜然地,再給朱炫說了一大堆。


    方孝孺聽到這裏,無奈地搖了搖頭。


    實在是聽不下去。


    他也覺得孔公鑒很哆嗦,但是不否認這些哆嗦的話很有道理,對待皇儲,應該如此。


    “好了好了。”


    朱炫打斷道:“衍聖公說得很對,我都聽你們的,但我提前完成當天的功課,能不能提前下課,出去走走?”


    方孝孺給了朱炫一個無助的眼神,再往孔公鑒看去。


    意思是說,他的可以,孔公鑒的可不可以,那就得看孔公鑒怎麽想。


    “當然不行!”


    孔公鑒嚴肅道:“或許殿下會痛恨臣,認為臣冷漠無情,將來甚至報複臣,但臣還是要用最高的標準嚴格要求殿下,絕不放鬆。”


    朱炫:“……”


    他也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好。


    將來報複等行為,從來沒有想過,算了不管他們,還是安分守己地看書吧!


    孔公鑒拿出嚴師的標準,說完之後,看向身旁的兩個,負責記錄朱炫言行舉止的官吏,暗暗在想剛才自己的一番教導,肯定被他們記錄下來。


    將來可以載入史冊。


    他這個衍聖公,能在史書上麵,留下濃墨的一筆,想想都覺得開心,很滿足地離開了。


    方孝孺說道:“殿下,心無雜念啊!”


    朱炫雙手一攤,道:“我知道,方先生去忙吧!不用管我。”


    方孝孺不管他了,還有一群皇子皇孫在外麵,等著他去檢查功課,布置任務。


    朱炫無奈地搖頭,繼續看書。


    其實《資治通鑒》寫得是真的很好。


    他不止看過一次,現在再看,也能體會出不一樣的道理。


    一邊寫一邊記錄,再寫他對此書的見解。


    朱炫忘了有多久沒試過,像今天這般做學問,但接下來在孔公鑒的嚴格要求之下,需要做的學問更多。


    隻怕一整天裏,都放不下書本。


    “不知道皇爺爺還會不會,把我喊過去,幫忙看奏章。”


    朱炫撐著頭在想。


    一直到了中午,朱炫把第一卷的《周紀》看完,分析和做好讀書筆記,下午再寫見解。


    吃午飯的時候,朱元璋和以前那樣,讓徐輝祖送了專屬的午飯過來。


    朱炫美滋滋地吃了一頓。


    下午上課,用了半個多時辰,他遞交作業。


    方孝孺看了朱炫的見解,寫得很到位,也很不錯,讚道:“殿下出去的三年,並沒有落下學問,陛下一定很欣慰。”


    “那我可以不可以,提前下課?”


    朱炫問道。


    方孝孺點頭道:“殿下去放鬆一下吧!要知道,明天可不能放鬆了。”


    他和孔公鑒商量過,他教一天,孔公鑒教一天。


    上課分開進行。


    聞言,朱炫整個人都感到很不好。


    但是今天不管了,先出宮走一走。


    方孝孺拿起朱炫寫的見解,去文華閣見老朱,呈上去給老朱看。


    “不錯啊!”


    朱元璋大笑道:“咱乖孫在這三年裏麵,沒有放下學業,和咱一樣,乖孫現在做什麽了?”


    “殿下出宮了。”


    方孝孺把他們的約定,簡單地說了說。


    朱元璋也不責怪,繼續笑道:“咱的乖孫是閑不下來,你和衍聖公,得好好教導乖孫,要耐住性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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