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在此時,提起這個問題,意思很明顯了。


    那些敵人用的步槍,不是來自邊軍,就是來自邊塞藩王,畢竟在遼東這地方,他們是最有可能的。


    “大表哥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朱炫問道。


    李景隆明白,這種事情,不是自己可以議論的,躬身說道:“臣也不懂這些,隻是提一下意見,覺得很不對勁。”


    是個謹慎的人。


    朱炫說道:“大表哥,這種事情,我們就不要商議了。”


    言外之意,讓他先別管了。


    不過身邊有嚴冠在,他們錦衣衛都看到了,一定會把相關的消息傳迴去,到時候皇爺爺也可以知道,這件事又必須得查個清楚明白。


    “臣明白了。”


    李景隆鄭重地點頭道。


    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李景隆還是很懂的,並且他還決定抱上朱炫這條大腿。


    從朱元璋安排他教導朱炫,應該怎麽學習兵法開始,他就注定了,是大明五皇孫的人。


    朱炫又道:“等山上的火熄滅了,我們再到山上看看。”


    他要看一看,山上那些火器的樣式怎麽樣。


    他們製造的火器,每一個都有獨特的編號,這些編號外麵的人看不懂,但是他們工廠的人是懂的,兵部的人也懂。


    根據編號,可以很容易溯源。


    “把山下,那些步槍撿迴來看看。”朱炫又道。


    李景隆安排人去撿槍。


    一會過後,東西都撿迴來,朱炫丟給錦衣衛,到時候一起讓人送迴去應天,在兵部的名單和記錄中核對編號,確定這些槍支是分配給了哪裏的邊軍。


    ——


    張輔他們,逃出去了。


    看到身邊隻剩下五千多人,心裏都在滴血。


    好不容易為燕王發展了五萬多私兵,再加上弄迴來的火器,五萬人足夠縱橫整個北方,但是不僅私兵沒了,火器也付之一炬。


    “我們怎麽辦?”


    張輔無奈地說道。


    他們誰也不知道可以怎麽辦,但可以肯定的是,辜負了燕王對自己的期待,燕王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將來還怎麽爭奪那個位置?


    “老丘!”


    這個時候,朱能急切地大喊一聲。


    張玉父子馬上看了過去,隻見丘福右邊大腿上多了一個血洞,褲子都被血水染紅,看上去觸目驚心,讓人害怕。


    丘福深吸了口氣道:“中了一槍,但是死不了,你們不用擔心,把子彈挖出來就沒事了。”


    停頓了一會,他又問道:“你們誰幫我挖子彈?”


    他們都沉默了。


    挖子彈這種事情,給下麵一個士兵來做,他們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但是讓自己來幫丘福挖,壓力就大了。


    “老張,你來!”


    丘福咬著牙,拿出一把匕首,道:“幫我燒紅了。”


    燒紅了匕首,就是為了消毒。


    不僅是匕首上的細菌,還是為了給傷口消毒。


    張玉歎道:“還是我來吧!”


    很快,他把燒紅的匕首,插入丘福的傷口裏,擴大子彈傷口範圍,把子彈挖出來,痛得丘福當場暈倒過去。


    “快,縫合傷口。”


    張玉看了看滿手的血水,很不忍心地說道。


    張輔把針線準備好,馬上就是縫合。


    丘福痛得暈過去,縫合的時候都沒有知覺,等到把一切做完,他們又陷入沉默,不知道接下來,可以做點什麽。


    “我們先迴北平吧!”


    還是朱能先說道。


    除了迴北平,他們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迴去,等殿下處置。”


    張玉歎道。


    他們真的不是朱炫的對手,不僅是打仗,其他各個方麵都不是。


    ——


    為了等這一場山火平息,朱炫他們等了一天多。


    沒有刻意地救火,反而下了一場雨,全部撲滅了。


    來到山上時,隨處可見的,被燒得隻剩下骸骨的屍體,戰場的殘忍,朱炫早就見慣了,不覺得有什麽,一路到了山上營地的位置。


    “殿下,好多定山河。”


    李景隆驚唿道。


    朱炫走過去一看,炮筒雖然被炸得不像樣,但通過外表還是能看出來,這些都是定山河,還有炮彈的碎片,也是定山河的。


    “全部是定山河。”


    嚴冠快速看了一遍。


    朱炫說道:“把炮彈的編號,抄錄下來。”


    “是!”


    嚴冠道。


    山上的營地,其實沒啥好看。


    快速地看了一圈,朱炫就帶兵下山,開始考慮這件事的後續怎麽做。


    “殿下,我們下一步,去什麽地方?”


    李景隆問道。


    朱炫似笑非笑道:“去北平,我要拜訪一下四叔,不過到北平之前,我還得去見一見十七叔,路過大寧而不去拜訪,有點沒禮貌。”


    這邊的戰局,他們很快收拾完畢。


    朱炫再把明軍戰死的士兵屍體安置好,把他們的名字記錄下來,迴去之後必須把撫恤金給到位了。


    從阿爾幹山南下,到了鐵嶺衛等地,可以看到當地衛所的士兵,已經利用火器,把其餘的女真、韃靼人打退得差不多。


    這邊的戰場,暫時不用他幹預。


    當地的衛所,足夠應對了。


    離開鐵嶺,再往西邊迴去,走了好多天,終於來到大寧。


    出發之前,他就提前讓人到大寧,給朱權送信,說自己會來拜訪,問朱權有沒有時間。


    朱權當然有時間,就算沒有,也得把時間擠出來,隻要不影響軍情即可,畢竟朱炫最有可能是下一個大明皇帝,可不能不管。


    “十七叔!”


    朱炫剛走進大寧的城門,便看到朱權在迎接自己。


    “小允炫,怎麽來了?”


    朱權哈哈大笑,又道:“就在前不久,我還得到消息說你出現在遼東都司,還帶領定遼右衛滅了高麗,剛開始我還不怎麽相信。”


    朱炫說道:“我出海走一趟,從倭國迴來,路過遼東的時候,登陸看看就發現高麗的事情,區區彈丸小國,也敢侵犯我們大明的土地,便帶兵打過去了。”


    “打得好!”


    朱權拍著朱炫的肩膀,作為塞王,他的軍事能力也很好,當然很佩服朱炫的軍事能力,認為這樣才是他們老朱家的子孫,又道:“景隆也來了。”


    “見過十七表叔。”


    李景隆跟在朱炫身邊,還是得對這個年紀還沒有自己大的表叔客套一下。


    李景隆是朱炫的大表哥,和朱炫是同輩。


    朱棣和朱權等人,都是他的表叔。


    朱權邀請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到我的府上,我們再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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