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閱和軍演,便如此結束了。


    藩王們興高采烈地迴去,就連朱棣臉上也帶著笑容,父皇能重賞張輔,說明暫時放下擁兵自重的事情不計較,隻要他不再亂來,以後就不會有其他問題。


    但是,將來朱炫登基,會不會對他做點什麽,就不知道了。


    想到這一點,朱棣的開心,暫時置之腦後。


    “爹。”


    迴去的路上,朱高熾還是忍不住道:“我們家真的要安分一些,皇爺爺雖然老了,但還是精明得很,一眼就能看穿你心裏想的,錦衣衛也是無孔不入,無論我們做了什麽,他都能知道,還請爹考慮一下我們的將來。”


    看到父親這個表情,他明白父親還是很不甘。


    另外今天見識過朱炫那些火器的威力,他知道如果父親敢強行把皇位搶走,基本隻有挨打的份。


    就算皇爺爺不在了,父親也搶不走那個皇位。


    朱棣沒有說話。


    朱高熾歎了口氣,又道:“如果爹顧慮小堂弟,以後我們打好關係即可。”


    聽到自家的大胖兒子連這一點都猜到了,朱棣訝然地看了朱高熾一眼,沉默良久道:“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不需要你來指點。”


    “爹,我這不是指點……”


    朱高熾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朱高煦打斷了。


    “大哥,你別再惹爹生氣了。”


    朱高煦其實還不是很清楚,父親到底想做什麽。


    有時候聽了朱高熾和朱棣的對話,他們還會感到很莫名其妙。


    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二人,現在還不想管其他太多事情,隻想著什麽時候能去打仗,爭勇鬥狠。


    朱高熾:“……”


    算了,他也不再說什麽,相信父親今天之後會有所考慮。


    “迴去吧!”


    朱棣沒有繼續迴應。


    他們的馬車和馬匹,走過滿是積雪的街道,很快迴到燕王府上。


    “今年的雪,來得太大了。”


    朱棣下馬的時候,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今年的雪,確實比去年要更大,也更冷,他又道:“不知道北平會不會有雪災,別冷到百姓了才好。”


    朱高熾說道:“父皇,不會的!小堂弟的工廠,在早幾年就推廣他們的暖爐和蜂窩煤,價格不高,但取暖效果很好,我們大明下雪的地方,基本都有這些東西取暖。”


    又是朱炫……


    朱棣發現,朱炫是否自己的陰影。


    迴來應天之後,再也走不出朱炫的影子。


    “行了,別說了。”


    朱棣不耐煩地說道。


    朱高熾隻好閉嘴,跟在身後進門。


    “你們怎麽了?剛迴來就吵鬧,是演練做得不好,父皇不給賞賜嗎?”


    徐妙雲聽到他們的聲音,便出來說道。


    朱高煦開心道:“娘,我們得到皇爺爺的誇獎,皇爺爺不知道多欣賞爹部下的兵馬。”


    徐妙雲說道:“都這樣了,你們還爭吵?你們父子快迴來暖和一下吧!老大你也是的,不要再頂撞你爹。”


    “孩兒知道了。”


    朱高熾心想我已經盡力了。


    以後會怎麽樣,以後再說吧。


    他的腿不太方便,一拐一拐地跟在眾人身後,迴到大廳裏。


    朱棣看到那些蜂窩煤和暖爐,馬上想到朱炫,心裏很不爽,賭氣不去取暖,把姚廣孝帶到書房內,再將今天的事情簡單地說了說。


    聞言,姚廣孝沉默了。


    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朱炫越厲害,對他們的威脅越大。


    “大師認為如何?”


    朱棣問道。


    姚廣孝沉聲道:“看來我們唯一的做法,隻能是找機會,找條件,看能不能把小皇孫殺了。”


    把朱炫殺了這個計劃,姚廣孝在多年前曾提出過,似乎真的隻能這樣做。


    但是要做到如此,基本沒有任何機會,首先朱炫和他們的交集不多,一南一北,其次朱炫身邊高手不少,還有人保護,根本做不到如此。


    殺人的話,難了!


    朱棣內心糾結。


    除了如此,姚廣孝也給不出其他太好的答案。


    ——


    東宮。


    朱允熞迴來後,首先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訴了大哥朱允炆。


    但是朱允炆沒啥感覺。


    其實聽到最後,都是朱炫如何大出風頭,皇爺爺如何偏愛朱炫等事情,他聽了感到很刺耳。


    “其他呢?”


    朱允炆問道。


    朱允熙說道:“皇爺爺還問,大哥為什麽不去,其實皇爺爺還是很關心大哥的。”


    關心嗎?


    朱允炆不以為然,甚至想笑,說道:“隻有這些事情?”


    “當然不止!”


    他們又把演練的時候,其他事情說了說。


    朱允炆對這些不怎麽感興趣,隻是聽完就算了,隨意躺在屋簷下看雪,也不怕冷。


    “大哥,皇爺爺真的還是很關心你。”


    朱允熞說道:“要不大哥去認個錯吧?”


    朱允炆不說話,安靜地看飄落的雪花。


    他們兄弟二人越來越看不懂大哥,看到這裏唯有歎氣,也不好再說其他了。


    也不知道他們的將來,會變得怎麽樣。


    外麵又吹風了,把雪花吹進來。


    他們覺得很冷,隻好勸說朱允炆到屋子裏。


    兄弟幾人,心思各不一樣,想法也不相同。


    ——


    “乖孫!”


    朱元璋坐在軟榻上,又道:“你身邊親衛,能用的將領不多,李牛、王二,一聽就是普通人,唯一好點的是在廣州帶迴來的雷綱,咱決定給你找兩個人,將來他們會一直是你的人。”


    朱炫幫皇爺爺把披風取下,好奇地問:“皇爺爺給孫兒找了誰?”


    “雲奇,讓他們進來。”


    朱元璋高聲道。


    片刻後,大門打開。


    兩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大步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正是朱炫見過一麵的平安。


    另外那人身材同樣高大,虎背熊腰,膚色黝黑,有一種猛將的感覺,但是看起來又像是個文質彬彬的文士,像是個儒將。


    不過看他的五官特征,又不完全像是漢人。


    “拜見陛下,拜見小皇孫殿下。”


    他們二人齊聲說道。


    “皇爺爺,平大哥我認識,另外那位是誰?”


    朱炫好奇地問。


    朱元璋笑道:“鼎石,你告訴咱乖孫,你是誰。”


    “下官鐵鉉。”


    鐵鉉的自我介紹很簡短。


    鼎石,正是鐵鉉的字,還是朱元璋禦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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