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邋遢見過一麵。”


    朱炫說道:“那時候我沒想過這些,早知道就把他留下,我這就讓人去武當山找張邋遢。”


    “我猜殿下以前肯定讓人去過武當山,但什麽都找不到,對吧?”


    季文靖好像看懂了朱炫的內心那樣,又道:“那個老邋遢,早就到處雲遊四海,武當山都不知道多少個十年沒迴去了,在武當山是不可能找到他。”


    事實也確實如此。


    當年朱炫想幫皇爺爺養生,曾找過壽命很長的張三豐,找不到人了,才把劉純帶迴來。


    張邋遢真的不好找。


    “那我要如何,才能把他找到?”


    朱炫期望地問,希望季文靖能有什麽好主意。


    季文靖說道:“全靠運氣,或者緣分吧!從來隻有張邋遢找人,沒有別人輕易找到他,就算他那些弟子,也不一定知道人在何處。”


    張三豐的弟子?


    朱炫首先想到武當七俠,還有張無忌什麽的。


    但那些都是小說,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快被他置之腦後。


    “他的弟子,懂不懂解蠱?”


    朱炫又找到了新的希望。


    張三豐不容易找,那麽張三豐的弟子,宋遠橋、俞蓮舟等人應該好找。


    武當七俠其他六個存不存在,朱炫不太了解,但是宋遠橋是肯定存在的。


    “殿下可以試一試。”


    季文靖給不出確切的答案,因為他也不清楚,隻是知道張三豐會解。


    朱炫馬上說道:“侯顯,通知嚴冠,讓他安排幾個錦衣衛再去武當山,把宋遠橋請出來。”


    二哥的事情,他的責任重大。


    隻要有希望,一定要幫二哥爭取。


    朱炫必須盡力爭取。


    問清楚季文靖相關的情況,朱炫便離開偏院,開始期待迴京之後的事情了。


    不過廣州這邊,還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迴去之前也得跑一趟雲南。


    既然如此,他決定過兩天再去雲南,到時候直接北上迴京,時間上差不多了。


    ——


    泉州府,晉江。


    蒲壽庚本來是個阿拉伯商人,宋末元初時僑居占城,後來遷居廣州,投降元朝後,擔任福建行省中書左丞。


    從那以後,蒲氏家族就在福建紮根。


    到了朱元璋登基之後,認為投靠元朝的蒲壽庚是個不忠之人,把蒲家男子全部變為奴,曾經高高在上的家族,如今一落千丈。


    蒲家的人雖然世代為奴,但也有人不想這樣,便想盡辦法從其中脫離出來,更改族譜,改名換姓等,再加上洪武爺也管不了那麽多,有部分蒲家的人確實成功了,他們記錄的籍貫不再姓蒲,但依舊以蒲姓自稱。


    這部分人也離不開大明,離開了就沒其他地方可去,便一直留在泉州。


    早些年他們出海走私,和福建商幫一起抱團,還能賺大錢,不過現在朝廷放棄海禁,能光明正大地出海貿易,但泉州的生意基本被廣州那邊搶得差不多,蒲家等海商賺不到錢。


    他們也為此而犯愁不已。


    蒲家就把福建商幫,泉州、漳州和福州三個府的海商聚集起來,就在晉江商議應該怎麽破局。


    提起了這件事,不僅蒲家,所有的商人都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人臭罵朱炫搶走他們的生意,導致現在連出海的船都沒有。


    因為出去一趟,賣不出貨物,基本是賠錢。


    廣州那邊,朱炫有機器生產,無論織布還是燒製瓷器,都要比他們更方便、質量更好和產量更高。


    手工生產比不上機器生產的。


    “那位大明五皇孫,就是要斷我們財路。”


    “什麽時候,大明皇孫也有資格經商?洪武爺不是最不爽商人?”


    “不爽個屁!朱皇帝自己就做了一個官營,以朝廷的名義經商,把我們打壓下去,搶走了我們不少生意,早幾年還將賣鹽的政策改了,現在連鹽引都不給我們了。”


    “這幾年裏麵,朝廷內部肯定有高人幫助改革,不僅是官營,就連稅收也如此!”


    ……


    他們一邊商量,又一邊罵朱炫,罵到最後又開始議論朱元璋為什麽要這樣做。


    “朱元璋就是想搞死我們!”


    其中一個商人怒罵了一句。


    敢直唿朱皇帝的名字,在場所有商人都被嚇了一跳,等到他們循聲看去,隻見罵人的是這次聚會的組織者,蒲家的蒲玉華,那麽一切都正常了。


    蒲家被朱元璋逼迫到,幾乎走投無路。


    蒲玉華等人是脫離出來了,但還有不少親戚被打入奴籍、賤籍,永遠為奴為婢,他們恨朱元璋也是正常的,平時大家聚在一起,沒少聽蒲玉華噴朱元璋所做的事情。


    “蒲兄,還是收斂些好。”


    一個叫做施良輝的泉州商人提醒說道。


    他們不是擔心蒲玉華,而是擔心自己,以及在場的所有商人。


    如果傳出去了,那麽整個福建商幫,豈不是要被朱皇帝一鍋端了?


    蒲玉華冷哼一聲,依舊毫無敬意地說道:“不說朱元璋了,我們該談一談,應該如何生存的問題。”


    提起了這個,眾人黯然。


    朱炫以官方身份經商,占盡所有優勢,他們這些民間商賈,根本沒辦法和朝廷爭,也爭不過來。


    一個漳州商人段一煒說道:“朝廷與民爭利,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但朝廷的手段確實很強,他要和我們爭,我們一定爭不過!就算很多海外商人願意來泉州交易,但根據我所知的,通過馬六甲的時候還得交很大一筆稅,不想交太多稅就到廣州去。”


    “想要反對,並不容易。”


    蒲玉華說道:“除非我們能爭贏朱允炫。”


    還有一個,叫做單晰的福州商人搖頭道:“爭不贏的,我們無法動用朝廷的力量,另外很多海外商人,如果不走馬六甲,他們根本吃不下那麽多貨物。”


    施良輝讚同道:“我們就算走私,也隻能和倭國、琉球等走私,好像呂宋在去年還被五皇孫打了一遍,現在已經不敢和我們來往,海上的出路基本被斷絕了。”


    他們泉州唯一可以聯係的商人,隻剩下琉球和倭國。


    但兩個小國,可以吃下多少貨物?


    斷人錢財,殺人父母。


    他們感覺自己的父母,好像被朱炫殺了那樣難受,誰也給不出可行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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