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炫雖然沒有直接去防疫,但留在五軍都督府,壓力一點也不小。


    需要忙碌的也不少。


    首先要麵對監國帶來的壓力,其次是應天府所有百姓生命安全的壓力,另外,外麵所有的事情,都會匯總到五軍都督府。


    各種命令和安排,都是朱炫在五軍都督府發出去。


    即使在晚上了,還有各種消息送來。


    朱炫忙碌到大半夜。


    “殿下,該休息了。”


    侯顯看到這裏,心疼地勸說。


    朱炫揉了揉雙眼,確實感到累了,現在不怎麽忙了,打個哈欠道:“我休息一會,如果有人送消息或者數據迴來,你馬上叫醒我。”


    科學閣裏麵,數學比較厲害的學生,全部到位了。


    他們按照數學統計的方法,做好各種數據表格,但朱炫還是不放心,想親力親為,不能辜負皇爺爺對自己的信任和期望。


    “好的!”


    侯顯隻好答應了,隻要朱炫願意休息即可。


    等到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天亮了?”


    朱炫馬上跳起來道:“侯顯!”


    “奴婢在!”


    侯顯端著一鍋粥過來。


    朱炫明白,是侯顯故意不喊醒自己,問道:“昨天晚上,有沒有其他消息送來?”


    侯顯說道:“有的,隻是奴婢看到殿下那麽辛苦,就不打擾。”


    朱炫也不怪他,直接往大廳走去。


    科學閣的學生,人數比較多,他們分批次工作,有人負責上夜班。


    此時在大廳上,已經掛上了一個統計圖,上麵顯示,從昨天到現在,統計出來的感染人數,已經有一千三百多人。


    這個病毒,瘋狂傳染,傳得真快啊!


    但這些隻是暫時的數據,古代沒有現代化那種統計基礎,數據肯定有滯後性,接下來還會陸續有人把最新的送過來。


    死亡病例,依舊是一例。


    朱炫趕緊翻了一遍送來的消息,再問了問那些學生的情況,確保沒啥事,才鬆了口氣。


    “殿下!”


    侯顯走過來道:“先吃點東西吧!”


    聽到他的提醒,朱炫感到有點餓了,隻好吃一些東西。


    吃完了之後,他找來兩個口罩。


    “陪我出去看看。”


    朱炫道。


    侯顯說道:“奴婢去找嚴大人。”


    朱炫搖頭道:“不用麻煩錦衣衛,嚴冠有需要忙活的地方,外麵到處是我們的士兵,沒事的!”


    走出五軍都督府,外麵死一般沉寂。


    全城都被封控起來,朝政也大範圍地停止運轉。


    不過以古代的交通和通訊條件,短時間內,不會有奏章等送來。


    特別是目前還處在過年沐休期間,暫時不會有奏章送來。


    至於部分朝政運轉,在皇宮裏麵就行了。


    那些中樞大臣,都在皇宮內出不去,可以處理政務,在皇宮裏麵運轉的部分停不下來。


    朱炫他們剛走出去,就看到一隊巡邏的士兵。


    “站著!”


    那隊士兵喊了一聲,要把人截下。


    他們得到命令,隨身攜帶弓弩,此時把弓弩舉起。


    “是我!”


    朱炫拿出令牌。


    自己的樣子怎麽樣,士兵們不一定見過,但是令牌、虎符這些,一定認得。


    “是殿下!”


    為首那個小旗拱手一拜。


    小旗,武官名稱,轄軍士十人。


    他又道:“殿下,外麵危險,你還是快迴去吧!”


    朱炫說道:“你們連一點防護都沒有,就能在外麵到處巡邏,而我躲在五軍都督府,心裏有愧!你們不用管我,繼續巡邏吧!”


    那十個士兵聽了,頓時感動不已。


    朱炫繼續往前走,穿過兩個街道,走過兩個轉角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麵傳來一陣唿喊的聲音。


    “求你們,不要把我們帶走。”


    “我們不想離開,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裏。”


    “我們不走!”


    ……


    一陣男人哀嚎的聲音,在前方傳來。


    朱炫帶上侯顯,趕緊走過去,亮出令牌後,就看到兩個醫院的大夫,配合一個小旗帶領的士兵,準備帶一家六口人到城外的隔離營地。


    “發生了什麽事?”


    朱炫問道。


    這個小旗趕緊道:“迴殿下,他們一家六口人,全部發燒,並且出現丘疹,但不願意出城隔離治療。”


    朱炫看了看那些人,上前兩步問:“你們為什麽不願意出城?”


    那個哀嚎的男人,痛哭道:“出城之後,就是等死,還一定會死。我們倒不如留在城內,我們還有藥,有糧食,有被窩取暖,我們不要出去等死。”


    按照他們的經驗,一般集中瘟疫病人的地方,環境都是超級惡劣。


    他們目前,還不算重症。


    但是和那些重症待在一起,或者沒有吃的喝的,又沒有藥緩解,早晚會變成重症,還會餓死在外麵。


    肯定不願意出去。


    “我們集中治療的營地,也有吃的喝的和藥。”


    朱炫說道:“你們要棉襖取暖,我們可以提供,環境可能不太好,但絕對不會很差,並且分輕重症,你們現在是輕症,不會和那些快死的人待在一起。”


    那個男人又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朱炫拿出令牌和玉璽,道:“因為我是大明皇帝的親孫子,現在天花那麽嚴重,皇爺爺作為一國之主,不能出來冒險,我就代替皇爺爺出來幫你們。作為皇孫,我尚且不怕死,你們還怕什麽?說不定到了城外,我們有專業的大夫治療,你們還能活下來。”


    他們普通人,哪裏見過皇孫。


    不過玉璽和令牌,看上去還是真的。


    男人有點猶豫了。


    “你們留在城內,病毒會繼續在城內傳播,這樣害死很多人。”


    朱炫語重心長道:“你們也不想,害死其他人,而造孽吧?我會向你保證,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治好你們。咱們老朱家,數十年前,能趕走韃子,讓所有漢人,不用再遭受欺負和欺壓,過上好日子,現在也能盡量地救所有百姓,也包括生病的你們。”


    聽著朱炫的話,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士兵,和醫院的大夫,甚是感觸。


    “殿下……我相信殿下。”


    那個男人最終還是同意了:“我和你們出城,我相信殿下會救我們的。”


    他是家裏的一家之主,同意了之後,其他五個家人,沒有反對的意見,願意出城集中隔離治療。


    那些士兵,趕緊噴了一輪酒精消毒,醫學院的大夫就在前麵帶路離開。


    看著他們被帶走了,朱炫感到鼻子一酸,那一家人,讓人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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