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德森才是所謂貴族正統族裔,但德森家近代卻漸漸式微,反而讓另外兩姓分支家族興起,德森島上遂形成三國鼎立的狀態,全島分成德森、智越、水光三大勢力。


    由於智越、水光兩大家族企圖奪取「幕府」的地位,也因此,上一代的德森之主在兒子三歲時就被暗殺,而德森家的長老們對年輕的少主--這條唯一的命根子可是寶貝得不得了,派了接受各國武技、防身術的死士保護病弱的德森,尤其是櫻,年紀輕輕便成為這些死士的領頭--


    「真的假的?」白梵天打斷黑田醫生的敘述,「那個女的有這麽厲害?」


    話還沒說完,白梵天身後便多了一道人影,頸邊抵著一把對準動脈的柳葉小刀,「想試試看嗎?」女音低沉沉、陰惻側的。


    「不不不不……」白梵天本欲搖頭,可他一動,就發現柳葉小刀的尖端已經紮到皮膚表麵,隻能哼哼哈哈的幹笑著,當一尊雕像。


    「是的,櫻是最優秀的。」黑田醫生在短短幾天下來,對這兩人相處的模式,從一開始的大驚小怪,到後來的見怪不怪。


    「嗯嗯嗯!」白梵天連忙附和,「優秀、優秀,櫻當然是全德森島--不,是全日本--不不,是全世界最優秀的!」來點掌聲鼓勵「啪啪啪啪」地。


    「誰需要你的鼓勵?」雖然是誇獎,櫻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個一臉痞樣的家夥!「白醫生,請問你究竟什麽時候才要替少主治病?這幾天來你根本什麽都沒做,你真的是個醫生嗎?蒙古大夫!」


    「咦?我的名號什麽時候傳到日本了?」白梵天好不無辜的問,立刻有人插話了。


    「櫻,白醫生並不是不替少主看病。」黑田醫生出聲製止兩人繼續胡鬧。「這樣說來或許有些殘忍,但站在醫學的觀點來看,做完整研究的最佳時機便是在少主發病之時,所以--」


    櫻總算是聽懂了,不可思議之餘更是怒不可遏。「所以你們就要眼睜睜的等著看少主發病受苦?」


    猛然抽手收迴柳葉小刀,身形才欲動,卻冷不防被白梵天握住。「妳要去哪?」


    「放手。」櫻瞪著他。她現在就要去找其它長老,要求撤換這名蒙?古?大?夫!


    「不準走!」就算不知道她想去哪裏、做些什麽,可她那一臉下善的表情教人不用猜也能摸著七,八分。白梵天可不能讓她去「告狀」,這樣可就毀了一切的估計了,「你想太多了,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


    「萬一真的有事呢?」如果白梵天安慰人的語氣能再認真一點,而不是這麽馬虎草率的話,櫻或許還可以稍微克製一下心中的怒氣,而不是這樣毫無理智的爆發。


    「櫻!」這迴連黑田醫生都遏止不了情勢的發展。


    黑色身影如狂風般疾掃,柳葉小刀劃破空氣的聲音尖銳又駭人,左一刀、右一刀,盡數從白梵天的耳邊、發梢、衣服邊緣擦過,沒幾分鍾,白梵天身上的衣褲很快地變得七零八落,無一完整--可教人驚奇的是,他的衣褲破歸破,底下的肌膚卻一點都沒有被傷到,足見櫻一身的好功夫。


    「嘿咻!嘿咻!嘿嘿咻!」相較於櫻的殺氣十足,白梵天卻像在玩遊戲似的,我閃!我躲!我躲躲躲……


    整個畫麵看起來就像大貓跟老鼠在對峙,老鼠拚了老命、卯足了勁,可大貓卻隻是邊打嗬欠邊伸掌撥撥玩玩罷了!


    至於誰是老鼠誰是貓?噓……自己心裏有數就好。


    「我信任白醫生。」


    當然,櫻的「忠諫」並沒有被德森所接受,長老們更不用說,全往黑田醫生那邊倒,到頭來,櫻不過是孤軍奮鬥,無人相挺!


    這讓她覺得有些沮喪,向來顯少表情的臉上罕見的有些鬱鬱寡歡,可是她又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紆解這份心情--別忘了,她現在可是白梵天的貼身保鏢。


    「櫻櫻啊!」他明明知道她討厭這個稱唿,偏偏喜歡這樣叫她。「既然德森叫妳來保護我,那我也可以算是妳的主人了對不對?」


    「……是。」真不想承認!


    「所以,妳就是我的仆人了對不對?」


    「……是。」她開始痛恨這個字,不過更痛恨這個明知故問的男人。


    「仆人要聽從主人的話對不對?」問話的聲音愈來愈賊。


    「是!」


    魚上勾了!白梵天笑得好開心。「那我叫妳做什麽,妳得就做什麽囉?」


    「是--」咦?應得順口的櫻,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把話收迴去。她不敢相信自己這麽沒有防備的迴答,不禁愣在原地。


    「乖~~」白梵天可滿意的咧嘴笑了,伸出手--


    「你要做什麽?」櫻及時躲過他的毛手,狹眼怒瞠。


    「我在給妳『乖』呀!」白梵天不滿的道:「妳合作一點。」


    「合作?」


    「對,不要動喔!」白梵天再度伸出手往她頭頂摸去,櫻這迴沒有被嚇到,而是一臉的忍耐,用力咬著下唇,完全下懂他在幹嘛。


    「乖,乖乖,乖乖乖乖~~」白梵天對這個動作樂此不疲。


    忍耐、忍耐、忍耐……可隨著他一下接一下益發輕柔的撫摸,她變得愈來愈無法抗拒,愈下抗拒就愈覺得……


    「白醫生?」門外傳來通報聲,「晚宴時間快到了,請您準備。」令人迷蒙的氛圍不見了,狹眼再度變得清朗。


    嘖,真可惜!白梵天最後是近似賭氣地揉亂她的頭發。


    「白醫生?」門外的人不知道自己打斷了裏頭的「好事」,問得更大聲了。


    「知道啦!」心不在焉地打發來人,他一臉惋惜地看著恢複戒備的櫻,「我們下次再繼續吧?」


    哼!她才不會無聊到再跟他玩這種遊戲。但不知為什麽,她的感官竟不由自主的細細迴味起他大掌的觸感?


    可惡,她居然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不想了!「櫻告退。」


    晚宴是為了歡迎白梵天而設的。


    相較於一票主人的肅穆,白梵天就像個好奇寶寶,一下子看看案前一道道陸續端上的佳肴,一下子瞄瞄掛在牆上的浮世繪真跡,一下子摸摸擺設在旁的飾品,根本沒有一秒鍾能靜下來,到最後,他還隨著現場演奏來段帶動唱,炒熱現場氣氛。


    當櫻不得不現身「善後」時,看見那些平日總是不苟言笑的長老們,如今都在一瓶瓶清酒的催化下醉倒在榻榻米上,或和白梵天勾肩搭背唱著日本傳統民謠,跳著歪歪斜斜的舞步。


    「真是糟糕。」現場唯二清醒的,就隻有櫻和黑田醫生了,後者尷尬的微微苦笑。


    這也難怪,少主此時正臥病在床,而這個據說是唯一能挽救少主的救星,卻在這裏喝得爛醉,教人如何能信服?


    和同伴一塊兒扶著白梵天迴房時,櫻依舊幸幸然地想著這個問題。


    不行,她一定要叫長老們撤換這個蒙古大夫--等他們酒醒後。


    「這是解酒藥。」黑田醫生遞給她一小袋藥物。「等白醫生睡醒後讓他服下,宿醉的頭痛就會好一點。」


    「是。」她伸手接過。看來今天勢必要守在他床邊了,櫻認命地暗忖。「請黑田醫生也好好休息。」


    終於,夜已深,人聲已靜。


    櫻已經很習慣守夜這項職責,也很習慣凝視著被守護者的睡容--


    以前,她凝視著少主,他連睡著時看起來都是那麽從容優雅--


    「啊--唿唿唿唿……」


    櫻迴過神地瞪著眼前的金發男人。他身上的浴衣前襟大開,胸毛一根根的看得好清楚,更別提他的睡姿了。整個人呈大字型的癱著,嘴巴咧開,唇角還淌下一道口水……


    櫻鄙夷地從鼻孔哼氣,渾然不覺這個小動作在她的冷臉上有多不協調--也多了一絲孩子氣。


    「好熱……」白梵天在睡夢中發出咕噥。


    或許是酒精正在他體內發作,這時反而更應該保暖,偏偏棉被一蓋上去,白梵天馬上就把它踢掉,就這麽蓋蓋、踢踢的,費了好大的勁兒,櫻最後索性連人帶被地撲到他身上壓住他--


    看你怎麽踢!櫻發狠地收緊雙臂,蓋得可牢了!


    「布啦布啦……」突然,他發出似要清醒的囈聲。


    櫻一個屏息,起身的動作僵住了,她身體懸空,雙臂撐在他的身體兩側,兩腿跨坐在他腰側,姿態實在不怎麽雅觀。


    可為了不吵醒他,她隻能幹瞪眼,對著那張露在厚厚被子外的臉孔咬牙切齒--他看起來睡得可真?舒,服啊!


    支撐過久的手腳發麻剌痛著,櫻索性翻滾到一旁,背部接觸到榻榻米,還來不及反應,身上就壓下了一個從天而降的禮物--不,是重物!


    白梵天一個大翻身,身體側壓在她身上--說得更正確一點,他的手臂枕在她的31a上,大腿橫過她的小腹,沉甸甸的重量讓她幾乎被壓扁,但令她真正驚恐的是,他的手腳愈收愈緊,還有欺近她耳邊的唿吸聲--


    好可怕,她這輩子從沒和人這麽「親近」過!


    她有種想尖叫宣泄一番的衝動,但是她不敢尖叫,甚至連唿吸也不敢太用力。


    事情過後,她不禁納悶著:為什麽她當時明明可以設法掙脫,就算是吵醒他也無所謂,但她卻沒有這麽做,這到底是為什麽?


    【第三章】


    一大清早,鳥聲啁啾,晨光透過雕花鏤空的窗戶,映在一張精神抖擻的男人臉孔上。男人正大口大口吃著早點,可立在他身後的卻是一張帶著黑眼圈的鬱卒臉孔,模樣簡直就像鬼娃娃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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