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


    商務車來到一家臨河修建的客棧,有個專門的停車棚,用竹子搭建,上麵鋪著一些棕櫚席子防雨防曬,停好車後,兩人下來,進了客棧,衛國習慣性觀察四周,哪裏有路,哪裏方便撤離,哪裏可裏潛伏,瞬間門清。


    薔薇笑笑,也不點破,對院子裏正在洗菜的阿姨叮囑的:“蘭姨,幫忙燒條魚,炒盤坑螺,再來個紅燒野豬肉,弄兩個野菜,對了,把酒溫一下,做好了擺涼亭吃。”


    “知道了。”對方答應道。


    客棧有三層,一層是接待大廳,廚房、雜房、工人房等,二樓和三樓是客房,三樓中間還有個閣樓,每層六個房間,薔薇說道:“二樓平時對外經營,方便掩護,三樓咱們自己人住,中間那個騰出來了,今晚住下,明天一早走,我先去涼亭。”


    客棧做掩護,實際上是個安全屋,這樣的經營模式到也不錯,衛國有些讚賞地笑了,看了眼臨水涼亭,別有一番幽靜,答應道:“行,我放下東西就過來。”


    匆匆上樓,將包隨手一丟,洗了把臉後,衛國匆匆下樓,來到涼亭,見薔薇正在搗鼓一台筆記本,戴著無線耳麥,上前拖開一張藤椅坐下,打量著四周,河水清澈,山風習習,幾縷陽光從周圍高大茂密的樹冠間隙溜下來,灑落在地,斑駁點點,隨風搖曳,別有一番景趣,有些感慨道:“你們倒是選了個好地方,這日子過的,滋潤啊。”


    “叫你來,你不來,羨慕吧?”薔薇說著身體往後輕輕靠去,伸了個懶腰,風情萬種,輕笑道:“這兒是刀仔的家鄉,不然,你以為能拿到這麽好位置建客棧?當時有個外地老板來爭,刀仔那暴脾氣你還不知道?弄了個假炸彈放對方車裏,對方滿腦子肥腸,哪懂這個,嚇壞了,再沒出現過。”


    “那小子。”衛國笑道,眼睛裏多了一抹迴憶,帶著幾分感慨,幾分驕傲說道:“我記得兩年前教你們狙擊,那小子就是個人來瘋,休息的時候在女兵麵前秀鬼步舞,這能理解,愛美之心嘛,居然抱著狙擊槍當道具,還走火了,好在沒傷到人,把我給氣的,一頓胖揍,關了他一周緊閉,老實了。”


    “哈哈哈!”薔薇開心地大笑起來,笑的花枝亂顫,也想起了當年那段快樂時光,好半晌才停下來,說道:“那次過後,刀仔見你就跑,但最服的也是你,論狙擊,老大是這個。”說著豎起了大拇指,由衷敬佩。


    “可惜了,他在部隊本可以走得更遠。”衛國感慨道。


    “是啊,可惜了。”薔薇神情一黯,想了想,說道:“前段時間我還問他,他說不後悔,兄弟被毒販殺死,說破大天這個仇也得報,或許正是這個義氣吧,大家都服他,一聲招唿,兄弟們就又都聚集在了一起,退役不退戰場,這兩年在鄰國黑吃黑,摧毀了幾個毒販組織,弄了點錢,大家也算有個奔頭吧。”


    “不後悔?”衛國問道。


    “後悔,為什麽?”薔薇驚訝地反問道,見衛國看著前方沉思,追問道:“你是說繼續幹這種危險的事?”


    “是啊,退下來了,找點別的事不好嗎?何必再冒險。”衛國說道。


    “老大,你剛退,或許還不了解退役地痛苦,咱們這幫人在部隊練的是殺人技,別的什麽都不會,除了戰鬥,還能幹什麽?幹保安一個月拿幾千塊?就算甘心,怎麽養家糊口,將來怎麽結婚生子?幹保鏢賺的多點,但同樣存在危險,還不如自己幹來的痛快,何況咱們隻對毒販下手,別的都不碰,又隻在國外動手,國內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算起來還是在為國而戰,不丟人。”薔薇苦笑道。


    衛國沉默了。


    再有本事的人也得活著,要吃飯,一個人可以隨便活,但家人呢?未來呢?在部隊可以什麽都不去想,不去操心,服從命令就好,但退下來了,一切的一切,隻能靠自己。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好一會兒,有人送來了吃的,擺滿了桌子,薔薇拿起一個土不拉嘰的陶罐打開,倒了兩杯酒,酒香散開,沁人心脾,薔薇舉杯,笑道:“老大,來,咱們敬過去,喝了這杯,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幹了。”衛國豪氣頓生,過去再好也隻代表過去,而且已經過去,退役後一切清零,從頭開始,確實應該考慮未來了。


    “幹杯。”薔薇也笑道,眼中閃過一抹促狹,沒有動。


    衛國沒留意,一大口倒下去。


    “咳咳咳!這麽烈?”


    “哈哈哈,讓你豪。”薔薇開心地笑道,笑的沒心沒肺。


    “這酒,起碼六十度吧?”衛國沒好氣地問道。


    “隻多不少,秘釀,還加了不少中草藥,當地一個老獵戶的配方,中了瘴氣喝兩口就沒事了,禦寒,活血,關鍵時刻還能當酒精消毒。”薔薇笑著解釋道。


    “倒是個好東西。”衛國說著,小呷一口,吞下,憋著氣,一股暖流直衝腦頂,好一會兒,衛國哈出一口氣,感覺能點燃,全身都熱乎了,讚道:“果然是好酒。”


    “那當然,就這一壇了,其他都埋後院,年份不夠。”薔薇笑道。


    “說正事吧。”衛國放下酒杯,正色說道。


    “別那麽嚴肅,不就是偷渡嗎?”薔薇隨口說的,看到衛國認真聆聽,不好再隨意,也認真起來,組織好語言說道:“這裏往西有小路到邊境一條無名河,隻有當地走私犯才知道,非常隱蔽,河麵不過幾米寬,過去就是鄰國。”


    “這麽簡單?”衛國驚訝地問道。


    “簡單?”薔薇笑道:“表麵看確實簡單,但這條路是無數當地走私犯用命趟出來的,有人會在暗中盯著,陌生人過去必殺。”


    “運毒?”衛國追問道。


    “不是,運毒已經不賺錢了,運陰沉木,一種埋水下無數年的木頭,鄰國不少,價值很高,每次運的不多,被邊防發現了就說是當地獵人,自己在河裏意外發現的,又不是毒品,能怎樣?有資源進入國內,加上山高林密不好管,還有民族問題,加工後又公開銷售,能征稅,有關部門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幾乎沒風險,比運毒暴利多了,刀仔的本地人身份,加上我們不插手,隻是偶爾借道,那幫人假裝沒看到,就過去了。”薔薇解釋道。


    “還真是……過去以後呢?”衛國不知道怎麽評價了,追問道。


    “走兩天林子到公路,阿國會來接,我們在那邊有個貿易公司打掩護,幫你弄了個當地人身份,那個國家有錢什麽都能辦成,不怕查,到時候直接去愛國島。”薔薇說道。


    衛國感激一笑,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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