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嫁人。”


    “那是我爹拿命給我換來的差事,憑什麽要讓給他人。”


    “我不想死。”


    “死了會便宜了他人。”


    “我不能死。”


    “嗯。”妉華應喏一出,契約達成。


    虛幻如輕霧般的霍善的殘識,在契約達成後轉瞬間變得輕薄,然後消散。


    妉華再掃了眼室內。


    這是個古代時空,是一間帶有屋梁的房子。


    屋裏一共有四個人,兩個活人,兩個死人。


    兩個活人皆戴著襆頭穿一身圓領青衫,長的黑壯粗糙那個叫寇五勞,另一個身形精幹的叫範保江,兩人都三十上下,正值壯年。


    兩個死人裏,其中一個死人以一根腰帶吊在正中的屋梁上,眼球暴出,通紫的舌頭外吐,麵目十分猙獰可怖。


    這個死人直接導致了原主霍善被嚇死。


    另一個死了的就是原主了,她穿著跟兩個活人一樣的衣著。


    妉華到來時,原主的魂魄已不在了,但留下了一個跟原主魂魄外形無二致的殘識,殘識也能說是原主的執念,代表著的原主的意願。


    原主死的不甘心的是,她一死,她的差事會便宜了其他人。


    妉華的意識體一閃消失,隨後,躺在地上的女子重新有了氣息。


    “有了有了,有氣了。”蹲在一邊不停地試著霍善鼻息的範保江喜道。


    已走到大門口的寇五勞聞言掉迴頭,“我就說嗎,見這點子血,哪至於死——呃!”


    躺在地上的霍善從地上猛地乍起,照著範保江的胸口就是一拳,範保江不防備,蹲著的姿勢也讓他應變不及,那一拳結實地打中,把範保江打倒在地。


    一拳不夠,霍善腳跟上,踹了範保江幾腳。


    寇五勞眼珠子要驚出眼眶外,“詐、詐、詐、詐屍!”他哪顧得上範保江了,再掉迴頭想往外跑。


    一定是詐屍!那幾腳踢的快如風,都拉出了殘影,真正的霍善怎麽可能做到。


    霍善上差的這幾天,體力不比其他普通的小娘子好多少,打不出這般力量的拳腳。


    想到是詐屍,他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反應的很快,但不夠快,背後一重一疼,向前一栽,趴倒在了地上。


    是僵屍盯上他了!他命休矣!


    一隻腳重重地踩在他背上,差點沒把他的脊椎骨踏斷,那腳在他背上一碾讓他痛不欲生。


    “哎喲!!”寇五勞慘嚎出聲。


    腳在他背上碾幾下,他的慘嚎聲響幾段。


    沒幾下後,他的褲襠下濕了一片。


    妉華收迴拳頭和踏在寇五勞背上的腳,嫌棄道,“我以為你有多大的膽,就這點?”


    妉華一開口,讓範保江確定對方是活人,他鬆了口氣,說了句道歉的話,“善小娘子,是我倆無狀了。”剛才他也以為是詐屍了。


    做他們這行的,什麽離奇的事都可能遇見,他聽說過不少同行遇到過詐屍的事。


    妉華沒接他的道歉,“我是你們的同僚,你們可以叫我霍善,或霍捕快,小霍,小善,隨便哪個,善小娘子這個稱唿就不要再叫了。”


    原主霍善跟寇五勞、範保江三人都是捕快。


    霍善的捕快差事原本是霍善的爹霍山牛的。


    前不久,霍山牛在追捕一個逃犯時重傷,全身是血的抬迴來,拖了幾天不治身亡。


    霍山牛在死前為霍善做了打算,以他拚死抓住了逃犯的功勞換取了上官的同意,讓霍善接了他捕快的差事。


    於是十六歲的霍善成了安遠縣的一名捕快。


    捕快允許子承父業,霍善是霍山牛的女兒,接任了霍山牛的捕快差事,律法上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少有人會把捕快的差事傳給女兒的,顯出了霍善的特別。


    另一個,捕快雖然屬賤民,三代內的後人不得參加科考,但做捕快每月有錢拿,還有一些權柄,能賺外快,足以讓平頭百姓羨慕的了。


    想做捕快的大有人在。


    有人盯上了霍山牛留下的差事,想讓霍善把名額讓出來。


    霍善不願意讓。


    寇五勞迴過神來,一咕嚕翻過身,“你沒死!”也更讓他心驚,霍善的拳腳功夫竟如此厲害,原來這幾天都是在扮豬吃虎。


    妉華眼神一凝,“怎麽,你很想我死?”


    同為捕快,有的看在霍山牛的麵子上,接納了霍善這個孤女。


    有的則對霍善看不上眼,寇五勞是最排斥霍善的一個,認為霍善一個女子該迴家相夫教子去,做個捕快隻會拖他們的後腿。


    霍善是新人,恰好分給了寇五勞和範保江帶著。


    這次外出辦的是個兇殺案,寇五勞卻騙原主說是入室盜竊案,說要考驗原主,讓原主先行進屋去做查驗。


    原主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進屋後被吊在上麵的死人嚇的魂魄離體。


    雖說原主的死另有一個主要原因,但沒有寇五勞和範保江的這一嚇,原主也死不了。


    兩人罪不至死,所以妉華沒動手殺了兩人,先打了一頓進行小懲。


    而且殺了兩個同僚她這個捕快怕是要丟飯碗了,原主也不答應。


    那眼光似是利刃,刺的寇五勞不敢過多的對視,“沒有沒有,我倆怎會想你死,我倆是想試探試探你的膽量……”他不時瞟一下,觀察著妉華的臉色。


    看到妉華的臉色沒一一絲放緩,寇五勞閉了嘴。


    他有個生存技能,那就是識實務。


    對方能打,而且對方是個孤女,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換句話說,對方把他打殘打死了,拍屁股走人,他隻能是白殘白死了。


    他怎麽就看走眼了呢。


    範保江也在暗自道,自己看走了眼。以前聽過霍山牛誇他的女兒不讓須眉,他以為是霍山牛是爹看女兒哪哪都好,卻原來霍山牛說的是實話。


    妉華看過兩人,“你們不想破案了?”


    原主要保留住捕快的差使,正好她對做捕快也很感興趣。


    範保江跟寇五勞趕緊爬了起來。


    妉華抱手站在一旁,兩人負責動手,做了一翻查驗後,把屍首放了下來。


    範保江跟寇五勞其實已經做過現場查驗了,在做查驗的時候,臨時想出嚇一嚇霍善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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