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一準聖的身形凝結,腦子沒凝結。


    天尊!


    靖一道人內心駭然。


    打死他都想不到對方會是天尊。


    他命休矣!


    換作是他,有個初入仙境者在他麵前唿三喝四,還想以仙境之勢壓他,他會一掌拍死那個嫌命長的。


    現在是他嫌命長了。


    不管靖一道人心裏如何起驚濤、如何後悔,在場的都看不出來、不會知道,他們看到的是,身為準聖的靖一道人被鴻照道長輕揮下手,掛在了半空。


    由靖一道人帶來的準聖級的重壓感驟然消失,眾人沒有不歡喜的。


    看到靖一準聖像個泥塑般被掛在半空,心裏很是解氣。


    想打殺壓製他人,總要有被反打殺壓製的自覺。


    這下也都看清了靖一準聖的真容。


    “很一般嘛。”沙青嘀咕了句。比鴻照前輩差遠了,皮相的美還在其次,單論神韻氣度,靖一準聖比鴻照前輩差遠了。


    接受了鴻照道長是鴻照前輩的真相,沙青隻有更歡喜。


    在靖一準聖突然出現時,聽道的一眾人裏,司羽和東嘯坐的最穩,但聽到靖一準聖稱天尊為神木,兩人吃驚後又很快釋然。


    修者隨性而為,他們原以為天尊是以神木名為道號,就像是靖一準聖道號中“靖”取自修煉所在地靖山。


    原來鴻照天尊真身為鴻照木。


    天尊的根腳是什麽,並不影響他們對天尊的崇敬。


    妉華把靖一道人定在半空後,沒再對他做什麽,而是開始了她的講道,“今日講的因果道,就從靖一準聖與我的因果講起。


    當下,默認準聖所在萬裏之內皆是準聖道場範圍,不會再有人在其萬裏之內講道。


    我所在離靖一準聖僅數千裏,在此講道是為因,靖一準聖聽說了之後不悅是為果。


    靖一準聖上門來問罪是為因,我出手是為果。


    我生於此地長於此地,在此地講道是事出有因,靖一準聖上門來問罪是無查無故……”


    因為聽道的一大半都是入道不久的妖修,妉華盡量講的通俗易懂。


    因果道是妉華著重宣之於眾的規則。


    洪荒世界自從眾神離去後,以強為尊大行其道。


    在眾神時代也是以強為尊,但那時的眾神各有其職,維護了世界的正常運行,甚至有神甘願犧牲自身來修複世界。


    但現在,隻剩下一味地追求以強為尊了。


    眾神身披規則,即是規則,眾神歸去,洪荒世界天道大變。


    現在因果規則顯得弱了,對修者的牽製作用不夠,修為越高牽製力越小,大能們還能做到壓製、轉移因果,不受因果規則管束。


    大能修者對世界的破壞性是真?毀天滅地,可參考過往的巫妖大戰。


    天道的自我平衡彌補性沒跟得上。


    洪荒天道讓妉華做個新道統的傳道人傳的即是因果之道。


    因果規則懸於頭頂,修者特別是大能修者才會心有所畏,行有所止。


    靖一道人來的好啊,正好給她當示例。


    “靖一準聖自恃修為高,放任私欲,肆意放出道韻之勢,闖我道場打斷我講道,是因,我出手把他鎮住是他的果……”


    “……都道天道在變,偏愛於人族,是因為人族整體靈智高,能遏製住本能的欲望,重因果。再如妖修的諸位,開了靈智的是為妖,否則為獸,人族一樣,隻遵從獸性私欲的一樣不再稱為人,隻是人形獸罷了,天道不會偏向於人形獸。


    說天道偏向於人,不如天道偏向於能遏製住獸性者,無論是凡人還是修者,一律同視,哪怕修為高至聖人、天尊,不約束自身,仍隻為獸……”


    聽到妉華把他比為獸,靖一道人的內心羞憤,卻又很清楚,哪怕他此時沒被定住,他也不能做什麽,對方沒捏死他已是最好的結果了,他敢上前直麵挑釁,是純蠢的找死。


    在對方一開始講道時,靖一道人不是很以為然,盡管對方是天尊,可說的太淺顯直白了,道,該是高深莫測。


    但隨著對方講的深入,靖一道人聽進去了。能成就聖境,他當然知道因果規則,但他修煉至今,從來沒太在意過因果。


    修為晉階了,過往結下的因果能很輕易地抹去、壓製住。


    據說成就聖人後,因果的影響微乎其微。


    可對方卻說因果規則將會大行其道……


    靖一道人一時忘記了自身的處境,進入了深思。


    “今天就講到這裏,下一次講道時間在半個月後。”


    眾人如夢初醒。


    有修者朝妉華拜了拜,飛快地離去了。這是常來聽道的有了經驗,感覺心有所悟需要趕快去找個地方消化轉化。


    有第一次來聽道的,像是沙青和雨方,兩人都很懵,怎麽三個時辰就結束了?大能修者講道不是一次要講很久的嗎?


    他們聽靖一準聖講道,坐在那裏大半個月的時間沒動。


    有大能修者講道能一講數月甚至數年。


    “道長,化形隻能按人族的樣子化嗎,我不化形行不行?”


    “可,隻要是你堅守的道……”


    被人搶先問出了修煉問題,沙青和雨方沒空想七想八的了,等著搶下一個問問題的資格。


    又過了三個時辰,不再有人發問了,這次的講道正式結束。


    沙青和雨方的修煉問題終於有了答案,當場晉升了一小階修為。


    妉華對他們示意了下,“你們照舊吧。”


    沙青和雨方驚喜,當即施禮,“謝前輩。”他們上迴過來,經鴻照前輩同意,棲身在了鴻照木最高的樹冠上。


    他們英化族能吸收月華修煉,棲身高樹上吸收月華的效果最好。


    不是他們的錯覺,在鴻照木上修煉的那幾天,他們不僅修煉的快,領悟力也超於以往。


    那時不知道鴻照前輩是鴻照道長,現在知道了,他們哪敢造次。


    但聽到鴻照前輩讓他們照舊,他們萬分欣喜。


    兩人也不扭捏,飛到了高處的樹冠上,找到了之前兩人棲身的枝條處,落下閉上眼修煉起來。


    這次聽道他們的收獲太大了。


    聽道的人都離開後,妉華揮手放開了靖一道人。


    “你過來不僅僅是因為我在你的地盤裏講道,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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