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天暉的話讓眾賓客暗自點頭。


    申天暉說的對顧七香有恩的話,不僅沒誇大,還少說了。


    江湖誰不知道申軒龍和寒虹劍顧北望是多年知交,兩家的夫人也是閨中好友,因此兩家的關係莫逆。


    在顧七香出生後,兩家一商量,給申天暉和顧七香訂了親。


    多年前顧家被滅門,申軒龍聽聞後,披星戴月趕到,做主料理了顧家的後事,之後把顧七香帶迴了柳林山莊。


    申家對顧七香待如親生,不僅照應她的吃穿,還教導她的習武。


    顧家留下的家產,申軒龍分文沒動,在顧七香十五歲及笄時悉數給了她。


    申家對顧七香可謂是仁致義盡。


    顧七香這是恩將仇報。


    “我心狠?”顧七香拉下頭上寓意喜慶的金鳳釵,滿麵冰霜,“我再心狠也沒你們申家心狠。你問問你爹,俠名遠揚的申莊主,他對我顧家又做了什麽。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一句話讓眾人愕然。


    當年顧家被滅門的事,看手段是雀花樓的人幹的,都道是寒虹劍顧北望的仇家在雀花樓買了顧家的命。畢竟顧北望有著俠義心腸,殺惡助善的事沒少幹,仇家不少。


    照顧七香的意思,顧家被滅門是申軒龍幹的,然後偽裝成雀花樓的手段。


    難不成是真的?


    “不會是真的!”申天暉想都沒想地否認,“七香,你一定是受人蒙騙了,如果是我爹幹的,怎麽可能獨留下你,還把你帶迴來好好撫養。”


    顧七香冷笑,“不留下我,怎麽能顯得申莊主重情重義。”


    顧七香的這個理由難以讓人信服。如果真是申軒龍幹的,把顧七香一起殺了,再好好一起安葬,一樣能得到重情義的名聲。


    這麽多年來,申軒龍對找到滅顧家門兇手的重金懸賞一直沒撤下。


    但要是申軒龍真對顧七香有柳林山莊傳出去的那麽好,顧七香能會輕信他人的話?


    其中有什麽不為人所知的緣由?


    有個別人幫眾人問了。


    “申莊主,你怎麽說?”


    “我記得當年申莊主到顧家到的不算快,申莊主的說法是當時外出辦事,辦事地點離顧家較遠,可有誰能證明申莊主是真的離的遠,還是刻意去晚了來避嫌。”


    大部分人都沒開口,方才一眾質問申軒龍,是因為先天修煉之法的誘惑力太大了,跟他們都有關係。


    而顧家滅門的事跟他們無關,在情況不明下,他們還是少摻合進去。


    等看看顧七香接下來會怎樣處置申家人後再重提百煉真法的事不遲。


    鄭連奉更不會摻合了,鐵騎衛可是知道些顧家滅門的真相,江湖人互殺,鐵騎衛隻會冷眼看。


    江湖人自視一身武功高強,做事隨心,常常違了律法,還美其名曰不拘小節,偷了富戶的財物,再扔幾塊碎銀子給乞丐,就說是行俠仗義了。


    殺一些他們認為的惡人,就是替天行道了。


    像是顧北望,是人人尊敬的大俠,他的確幫了許多弱小,殺了不少惡人,但被他鋤惡的人裏,有一位是被誤當成了惡人,有幾位雖然作過惡,但罪不至死。


    誰替被誤殺的人替天行道?


    他們鐵騎衛也有先斬後奏的權利,但他們先斬的人,都是確定是該殺之人,鐵騎衛多人協作,信息通達,有這個能力弄清對方該不該殺。


    他在安遠縣殺的張冒興,他手上有證據證實了張冒興殺了張長煥,而他想快點迴去追查鬼手的事,所以使用了鐵騎衛先斬後奏的權利,殺了張冒興了結了手上的那樁案子。


    顧北望光憑著他人的控訴,疾惡如仇地幫人報了仇,都沒弄清殺的人對不對。


    江湖人是做過不少對民有利的事,可破壞律法、給民眾帶來惶恐和傷害的事更多。


    不受約束的武力,是國之禍患。


    “七香,你身邊這位是胡神醫吧。”申軒龍很能沉得住氣,看向顧七香身邊管家打扮的瘦老頭,目光似能洞察秋毫,“是他幫你配的毒,幫你把毒下到了酒席裏。”


    這事可是關係到了所有人,讓一眾人失色。


    胡神醫脾氣古怪,看不對眼,死在他麵前都不醫,看對眼了,會上趕子幫人救治,讓他幫著以醫殺人都幹,他一手製藥本事出神入化,藥跟毒本不分家。


    原以為隻是顧七香從胡神醫手上得了些藥,沒成想胡神醫人在這裏,還是胡神醫動的手。


    事關到自身的性命,沒幾個再想著看看再說了。


    “什麽!下到酒席裏,我們也中毒了!”


    “我沒什麽感覺,申軒龍是想挑撥我們跟胡神醫對上吧。”


    “這位真是胡神醫?是不是易容了。”


    “我胸口發悶,怕不是真中了毒。”


    顧七香沒迴答申軒龍的話,瘦老頭迴應了,他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略微笑道,“不錯,你倒有幾分眼力。你別白費力氣了,你中的是我新配製的見風倒,沒有內力沒事,內力越強倒的越快。”


    瘦老頭又指向興海幫倒地的一眾,“他們中的是我最初配製的見風倒,倒了後連話都說不出,不好,所以我改了方子,配出了適合問話的見風倒。”


    這是承認他是胡神醫。


    眾賓客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現在他們能走也不敢走了,是申軒龍為了拉他們下水說的那些話還好,可萬一中了是延後發作的毒,那他們到時候找誰說理去?還有沒有命找人說理?


    霞山派等一行在興海幫跳出來時,站在柳林山莊一方的人的臉色則難看到了極點,因為他們已經中了毒,跟柳林山莊的人一起被放倒了。


    其中霞山派的四人最冤得慌,其他站在柳林山莊一方的人,都是跟申軒龍私交密切的,而霞山派跟柳林山莊隻是江湖交情。


    她們站出來幫了柳林山莊,是因為之前申軒龍主持了公道,沒讓畢弘行把鄒劍淳帶走,而是暫時關在了柳林山莊,等霞山派和歸元派兩派的掌門過來,再由兩派定奪對鄒劍淳的處置。


    所以在看到柳林山莊有難時,她們沒袖手旁觀,而是第一時間站在了柳林山莊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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