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踢腿伸拳,越練越熱,拳腳的風聲,是一道動聽的旋律,催促我更快地運動。


    金鈴起初是坐在竹椅上觀看,看到盡興處,也不由得站了起來,眼睛裏崩發出奇亮的光彩。她開始叫好,開始像以前一樣,模仿我,舞動身姿。


    一個段落後,金鈴衝我苦笑道:“你的這些動作太高難度了,我怎麽學都學不會。”


    我收了勢,笑道:“你把練武當成是學跳舞,那就快的多了!”


    金鈴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真的?”


    我點頭道:“嗯。試試唄。”


    金鈴琢磨著‘消化’了良久,然後掏出手帕,衝我道:“不許嫌我髒!”


    我笑了一聲,金鈴小心翼翼地攤開手帕,在我臉上擦拭了幾下,讚歎道:“你的身體素質就是好,還沒怎麽出汗呢。”


    我捏著鼻子笑道:“沒辦法!”伸展了一下肱二頭肌,擺出一副思想者的造型。


    金鈴被我的樣子逗樂了,笑的太突然,噴出了幾道極具殺傷力的口水。


    我覺得臉上一濕,但不想讓金鈴尷尬,也沒說什麽。


    金鈴卻發現了自己的‘傑作’,臉色刷地一變,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噴了你一臉口水!”趕快拿手帕擦拭了起來。


    我笑道:“沒事兒,技術不錯,噴的挺準。”


    尷尬的氣氛馬上被緩解,金鈴笑的前仰後合,半天才止住搖晃的身子,衝我道:“在我麵前別太風趣,我忍不住老想笑。”


    我道:“想笑就笑唄,笑又不用交稅!”


    金鈴強抑住笑容,伸手捂了捂嘴巴,但又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地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什麽。交稅,交稅----交的好寒心呐。”


    我愣了一下,追問道:“什麽意思?不明白。”


    金鈴叫苦道:“我是說我們金氏集團交的稅,我們每年都要給國家上稅近百億,心疼啊。我正準備再招幾個大牌的會計師,在這方麵做做文章。”


    我道:“交稅乃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支持國家建設唄!”


    金鈴歎氣道:“支持什麽!要是真的支持國家建設,我金鈴義不容辭。但是這些稅收都跑哪兒去了,都養了貪官了!就憑這個,我交稅交的委屈!”


    我道:“貪官是存在,大局還是好的!你啊,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沒有政府官員,哪有和平穩定的社會主義新中國,你們這些大老板哪能安心賺錢?凡事要正反兩麵看,想的太多,反而給自己添負累。”


    金鈴反駁道:“我有一個官場上的朋友,他有一天喝多了,給我透露了一個官場內幕。說是上麵撥款一千萬,真正落到實處的,能有二三百萬就不錯了,大部分都被貪官們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剝了去。現在中國的官場黑暗,是潛規則,哪個官員不貪汙不受賄,哪個官員不包二奶?對了對了,再給你舉個例子,柳怡飛,柳怡飛你認識,我們姐倆關係特別好,她跟我說過,曾經級六個官員私下裏委婉地提出想包養她,其中最少的一個出價八百萬一年,最多的一個,竟然開價一個億----我的天,這就是官場!看看這些官員們,整天琢磨什麽。”


    我無言以對。隻是勸了金鈴一句:“想這麽多幹什麽,累不累?”


    金鈴道:“這是現實!不公平的現實!”


    我不太習慣聽別人在我麵前講政府壞話,因此趕快改變話題道:“行了金鈴,跑題兒了,嚴重跑題!”


    金鈴隨即一笑,倒也沒再衝我訴苦。她伸展了一下胳膊,道:“那現在,你教我跳舞吧。”


    我頓時愣了一下,苦笑道:“你是知道的,我不會跳舞。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你忘了自己的腳被我踩過多少次了?”


    金鈴笑道:“你的理解能力真差!我要讓教我跳的這個舞,是武功的武,不是跳舞的舞。你剛才說過呢,把練武當成跳舞來學,就能學的會。”


    我頓時汗顏:這算是什麽邏輯?


    但還是欣然接受。


    隨後金鈴果然跟著我練起了散打套路,在跳舞方麵她是高手,但是在格鬥方麵,她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但是不得不承認,金鈴的身體很協調,練起套路來,的確好看。然而散打不是講究花架子,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我不厭其煩地幫她糾正了一番動作,金鈴樂此不彼地練的一頭大汗,但卻仍然是不亦樂乎。


    六點五十分左右,我們結束了晨練。


    按照慣例,我們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周記粥鋪’喝了碗粥,然後開始往迴走。


    出了粥鋪的門,金鈴踢踏著腳步,像是有心事一樣悄悄地望著我。


    我率先衝她問道:“有什麽心事?”


    金鈴略顯尷尬地一笑,輕眨了一下美麗的大眼睛,道:“沒什麽,壓力大。趙龍,我想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覺得怎麽樣?”


    我問:“什麽事?”


    金鈴醞釀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道:“如果我讓你過來當金氏集團的操盤手,你願不願意放棄保安隊長的工作?”


    此言一出,我再次被震住了。


    關於類似之事,金鈴跟我交涉過多次,她對我曾經幾顧茅盧已經記不清了,但每次她都會拋出一個大大的肉餅,讓我眼饞。


    而這次,她竟然一下子給我丟出這麽大的一個肉餅,實在是令我受寵若驚。


    操盤手----金氏集團的操盤手----那是一種什麽概念?


    那意味著,我將擠身北京名流;那意味著,我將瞬間由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變成一個聲名顯赫的大老板!


    但是,那卻也還意味著,我將無法繼續執行自己的潛伏任務,我將被富貴和美女收買,成為黨和國家的叛徒。


    我猶豫了一下,衝金鈴道:“金總,你怎麽總是喜歡開這種玩笑。我是外人,在金氏操盤,久了,隻能成為你的心腹大患。”


    金鈴皺眉道:“怎麽,你一直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我盡量裝出一臉平和,甚至是一臉風趣。我停下步子,反問道:“難道不是嗎?我隻是一個退役軍人,我有什麽本事勝任那麽大的重任?你這不是在抬舉我,而是在自尋死路。就像是讓一個瘸子去參加長跑比賽,到頭來隻能是悔恨終生。我可不想讓風光正茂的金氏集團,毀在我趙龍手裏!”我一邊說著一邊叼起一支煙,反複地思量著金鈴這番話的份量。確切地說,無論是金鈴讓我去金氏幫她搞管理,還是讓我進軍影視圈兒,對別人來說都是一種天大的誘惑。多少人熬了一輩子連個小經理都熬不上;多少人做了一輩子明星夢連個龍套也跑不了----而我趙龍,卻遇到了這兩種誘惑的捷徑,我隻要一點頭,憑借金鈴對我的信任,我幾乎是可以一步登天。但是我能那麽做嗎?


    任務尚未完成,現在剛剛如願進入天龍公司,tl組織的計劃和行動也是剛剛嶄露頭角,我這時候棄之而去,為了貪圖名譽,貪圖富貴,放棄了自己對國家對特衛局的責任和諾言-----那可能嗎?


    若是有一天我趙龍被部隊真的拋棄,或許我會考慮。但是現在,那隻是一個海市蜃樓。看的見,卻摸不的。


    金鈴擋在我麵前,用一雙極具殺傷力的眼睛盯著我,道:“我就是不死心!我就是搞不明白,你為什麽寧可做一個保安隊長,也不願意過來幫我。”


    我笑道:“鄙人才疏學淺,害怕給你搞垮了。”


    金鈴放大音量道:“垮了我也不會怪你!有我頂著!如果這樣的條件,都請不到你,那隻能證明我金鈴人品不好,你對我有看法!”


    我輕拍了一下金鈴的肩膀,笑道:“我對你有什麽看法!我跟你說了,人各有誌,各得其所。現在這社會什麽都缺,就是不缺人才!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平凡的就像黃河裏的一粒沙子,辦不了什麽大事。”


    金鈴道:“我金鈴看人很準的!通過跟你交往,還有目睹你的管理和做事風格,我覺得你可以勝任任何角色,任何位置。有你在,我就有信心讓金氏集團凝成一股繩,讓骨幹和員工,都形成一種共識,都會為了你我而拚搏而奮鬥。我相信你有這個凝聚力。我剛才跟你說過,我經常悄悄地調查你,跟你的下屬聊天,他們簡直對你形成了一種膜拜,一種對耶酥耶和華一樣的信仰。他們都願意跟著你幹,哪怕是不發工資,他們都願意。這是一種怎樣的領導能力和影響力?管理是相通的,你在這個位置上能幹好,在大集團裏也是一個模式,你會成功的趙龍,相信我!”


    雖然被人稱讚的滋味兒的確很爽,但是我沒時間聽金鈴的吹捧,於是我笑道:“行了金鈴,咱不開辯論會了行不行?就此打住吧,我送你迴家。”


    金鈴近乎央求地望著我,似乎還想說話,卻試量再三,也沒有開口。


    她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地道:我一個女人,我隻是一個女人……


    我當然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


    但是我沒予理會,而是率先邁開了步子。


    從我內心而言,我很感謝金鈴對我的信任,但是我現在的處境,注定要讓她再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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