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靈俏眉緊皺地道:“你可真給警察丟人現眼!光靠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明白?”


    沈隊長橫眉道:“你們幾個浪蕩女人,窩藏罪犯,也逃不了法律的製裁!”


    喬靈一聲冷笑,稍微歪了一下漂亮的小腦袋,反問道:“窩藏罪犯?他是不是罪犯,一會兒就可以知道答案了。不過借這個機會,本女子要教教你做警察的道理。警察是人民服務的,不是衝人民開槍的,更不是可以利用身上這身製服為非作歹的!警察來自於人民,理應服務於人民,但是我怎麽覺得你好像變了質了?脾氣大是吧,脾氣大要收斂一些,不然的話吃虧的時候還在後麵!”


    喬靈這番話倒是令我也足足吃了一驚,我甚至懷疑這丫頭曾經做過政治導師,說話一套一套的,很有毛澤東思想的內涵。


    其實喬靈剛才的那一個反腕兒動作,已經震撼了現場所有的警務人員。甚至是那些持有武器的特警們,也都驚的目瞪口呆。畢竟,沈隊長也算是警界的佼佼者,身手自然是無可厚非,能被人如此輕易地扣住手腕兒難以脫身,可見對方實力之強。


    但是沈隊長聽了喬靈的話,卻理所當然地認為是一種極大的諷刺,他又試量了幾次,想掙脫喬靈的束縛,但是卻無濟於事。而他手下那些近乎於全副武裝的警察下屬們,見此情景,紛紛亮出武器出對喬靈進行威脅,其中有一個頗懂‘警察特勤用語’的警官衝喬靈喊道:“你不要執迷不悟,放開我們沈隊長,爭取從寬處理,否則你將是人們的罪人----”


    聽了這一番威脅,就連沈隊長也覺得又可笑又可氣,他迴頭瞧了一眼那喊話的警官,苦笑著罵道:“閉嘴!”


    那警官一臉的委屈,倒也沒再喊話。而另外一個警官卻趕緊接過話茬兒,衝喬靈接著喊了起來:“放開我們隊長,有什麽事情,咱們好商量,好商量。”


    或許是這些警官們也覺得虧欠,喊話的音量明顯分貝值不足。底氣不夠。


    喬靈撲哧地笑道:“一群國家養的飯桶!”他主動地將沈隊長放開,沈隊長好一番抓撓手腕兒,活像是孫悟空一番模樣,倒是使得眾人都在心裏暗笑起來。


    確切地說,這年頭,是沒道理可講的。盡管喬靈主動放開了沈隊長,但是沈隊長會感激喬靈的恩情嗎?


    當然不會。21世紀,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很多警察還沒黑社會講義氣,沈隊長見脫離險境,先是一陣抓撓,然後後退了兩步,再一揮手,怒道:“抓起來,把這些人統統抓起來!”


    實際上,他說話的底氣,早已被剛才的狼狽蓋過,他的話中,甚至夾雜著些許猶豫。


    然而,他話音剛落,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全副武裝的警察們,再次將我們重重包圍起來,在這間寬敞的大客廳裏,繼續上演這極具戲劇性的較量。確切地說,這不是較量,這簡直是----這簡直是一種搞笑的表演。


    卻說沈隊長接了電話後,我突然發現喬靈的臉上萌生了一種胸有成竹的欣喜。此時此刻,我的心裏也漸漸有了底兒,皺眉瞧著這位出盡了醜的沈隊長,心裏卻多了幾分坦然和思索。


    這位沈隊長在接電話的時候,不住地點頭稱是,而且還不斷地陪笑。由此可見,給他打電話的肯定是個大人物,抑或是公安局的重量級領導,甚至是公安部的首長。


    在短暫的十幾秒鍾內,沈隊長的臉色由疑惑轉為平靜,再由平靜轉為疑惑,但無論他的表情如何變化,‘是’‘明白’等服從式的字眼兒,卻從他嘴裏不斷蹦出,像是一位接受指示的軍人。


    後來他合上手機,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沮喪和疑惑,他咂摸了一下嘴巴,用撲朔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我們,然後突然衝已經將我們包圍的全副武裝的警察們揮了一下手,很輕細地說了一句:“撤!”


    眾位警官皆是不解地望著他,方曉月也愣了一下,衝沈隊長問道:“誰打來的電話?有什麽指示?”


    沈隊長像是飽含了對現狀的不滿,脫口罵道:“靠,真搞不懂上麵這些人,整天在辦公室裏坐著,他們指到哪兒我們就打到哪兒,那樣也好,我們服從命令就是了。但這次算什麽,上麵說什麽,說是這件案子出現了判斷性的失誤,讓我們立刻停止行動,迴去待命!”


    聞聽此言,喬靈倒是不失時機地朝前邁出一步,歪著腦袋炫耀式地道:“我說過,隻有兩個結果,要麽你知難而退,要麽你被逼著撤退。現在應驗了吧?”


    沈隊長冷哼了一聲,倒是也強硬地迴了一句:“別高興的太早了,早晚有一天,我會親自將你們繩之以法!”


    喬靈冷笑道:“我們又沒犯法,你憑什麽將我們繩之以法?”


    沈隊長支吾了一聲,倒是也沒再說話。他隻是仔細地瞧了喬靈一眼,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嘴角處不知道嘟噥了一句什麽。


    方曉月慶幸地衝我暗中笑著點了點頭,而沈隊長則轉過身,待全副武裝的警察隊員們收勢而退,他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道:天龍,天龍,又是天龍瞎摻和-----


    聲音雖輕,卻被我聽的清清楚楚。


    方曉月見沈隊長試圖退去,突然對他說了一句:“沈隊長,你先迴,我有些事情要跟他們進一步了解一下,或許會對破案有所幫助。”


    沈隊長當然知道方曉月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得皺眉道:“破什麽案?還破什麽案?上麵都說的清清楚楚了,說是什麽判斷失誤,他們判斷失誤,憑什麽讓我們白忙活?”


    方曉月倒是也套用了一句職場流行語,拍打著沈隊長的肩膀笑道:“老沈,領導永遠是對的,在這個問題上,你沒有抱怨的權利。就像你剛才所說,我們隻是領導手裏的槍,他指到哪兒,我們就打到哪兒,對了錯了,我們都是按照指示做事。”


    沈隊長怒道:“別給我講這些大道理。方曉月我告訴你,以後休想讓我再跟你合作。要不是你----”


    方曉月打斷他的話:“要不是我,你們現在即使把他們抓迴去,能領功嗎?還不得乖乖地把他們放迴來?”


    沈隊長憤憤地道:“那至少-----至少不會這麽麻煩,順不過氣兒來!”


    方曉月再拍了幾下沈隊長的肩膀,有些幸災樂禍地道:“老沈啊,冷靜,一定要冷靜。你太急躁了,這是你最大的缺點!你得改一改。”


    沈隊長冷哼道:“改不改用不著你來教我!”然後憤憤地走到了門口,稍做停留,便想踏出屋門。


    隻是,一句響亮清脆的女音,突然衝沈隊長喊道:“站住,你給我站住!”


    沈隊長果真站住。


    喊話的人卻是金鈴,見我們脫離了險境,金鈴倒是反拿了一把,衝沈隊長興師問罪道:“怎麽,你要是走了,誰幫你擦屁股?你給我們造成的精神損失,還有這一顆子彈讓我們受到了驚嚇,我的相框,等等,誰來賠?”


    沈隊長聞聽此言後氣的咬牙切齒,但他還是裝作強勢地道:“這是你們咎由自取。跟我有什麽關係?”


    方曉月在身後推搡了他一下,迴頭衝我們笑道:“這個嘛----這個我們會對你們進行補償,補償的。你們就放心吧。”方曉月無奈之下隻能擅自施展了一個緩兵之計。


    沈隊長不滿地道:“賠償?誰賠償我們的損失?啊?我們興師動眾,白跑一趟,上麵會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嗎?”


    方曉月勸道:“注意影響,注意影響!”


    金鈴望著沈隊長這狼狽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她當然不會在乎一個被子彈打穿的相框,但是作為北京商界中有頭有臉的巾幗巨商,她又不得不一擰到底。她原本就是一個很較真兒的女人,較起真兒來八頭驢都拉不迴來。此時她又用手攬了一下飄逸的頭發,衝沈隊長警示道:“你們當警察的就這麽不負責啊?好好好,我懶的跟你理論,明天你會收到一份傳票,到時候,咱們法庭上見!慢走,不送。”金鈴一口氣說了很多,一副女強人的模樣,被她演繹的淋漓盡致。


    沈隊長的腳步似是略有些猶豫,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停留,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而後大邁步走了出去。


    方曉月送他到門口,抬腕瞧了一下時間,對她那些候在門口的手下指示道:“你們先迴去,一會兒我打車迴去。”


    特警們倒也聽話,極有秩序地從樓道裏撤離開去。


    方曉月迴過頭來,倒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衝我麵帶微笑地一聳肩膀,道:“嚇死我了,剛才!”


    我不失時機地叼上一支煙,詼諧地道:“方警官還有害怕的時候?”


    方曉月很瀟灑地邁著‘警花步’走近,抬著頭衝我道:“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從來沒害怕過。但是這次不同,因為罪犯是---是我的老朋友。”


    我再幽默道:“你這是違反原則,上麵會處分你的!”


    方曉月很瀟灑地摘下帽子,一攬略有些淩亂的頭發,笑道:“為了朋友,被停職我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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