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角兒,用這種眼神看我。”


    白忘冬放下手裏的青果釀,隔著鐵柵欄看著柵欄那頭的何代宸,滿臉疑惑地說道。


    這直勾勾的小眼神,不知道的以為裏麵這人是個gay呢。


    不過這也怪他,誰讓他天生就是這麽一副人見人愛的模樣呢,有些人被掰彎了取向,那也的的確確是他的罪過。


    他簡直就是個罪大惡極的男人啊。


    “這和我們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


    何代宸並不知道白忘冬頭腦風暴了一堆有的沒的,直接了當的進入了主題。


    白忘冬聞言眉頭微挑。


    這人腦子的cpu是帶延遲的嗎?


    這都過了幾天了,才反應過來要說這件事。


    “是嗎?”


    白忘冬抿了抿嘴,笑了出來。


    “哪裏不一樣?”


    “你明明說了,隻要我幫了你,你就會幫何家。”


    “對啊。”


    白忘冬點點頭。


    “這話我確實是說過。”


    “可你卻用同樣的條件讓我爺爺幫你去殺人。”


    “呃……”


    白忘冬攤攤手,滿臉的不解。


    “所以,這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


    嘭——


    何代宸直接暴起,朝著白忘冬衝了過來。


    他撞在那鐵柵欄上麵,雙手死死抓著鐵柵欄,紅著眼睛咬著牙朝著白忘冬恨恨地看了過來。


    “用一個條件去分別和兩個人交易,這和騙人有什麽區別?你就算是要戲耍人也要有個限度!”


    “一個條件分別和兩個人交易……”


    白忘冬坐在地上,將一瓶青果釀打開,微微抿了一口,隨即不緊不慢地看著何代宸淡淡說道。


    “你是這麽想的啊。”


    “難道不是嗎?”


    何代宸眼中的憤恨始終沒有消散。


    他對白忘冬的怨氣來源可不隻是這些。


    還有封住他的記憶,讓他險些親手殺了他的爺爺,以及事情明了之後,讓他瞬間明白了之前他所查到的一切都是白忘冬的安排。


    等等等等。


    從頭至尾,他就像是個玩具一樣,被白忘冬肆意的玩弄。


    這樣的事情放到誰的身上會沒有怨恨。


    他現在能盡量保持著和白忘冬正常對話的理智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當然不是了。”


    麵對何代宸的發問,白忘冬很果斷的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目光閃爍,緊緊盯著何代宸淡淡開口:“何大少爺,交易這種事是要講究一個平等的,光是你一個人的砝碼,可並不能讓交易的天平放平。”


    他兩隻手虛托著,淡淡說道。


    “你和你爺爺加起來,才足以保全你們何家,但凡你們兩個少了哪一個,何家的事情我都不會管。”


    “建文逆黨,還是關鍵人物。現在又成了把陛下和我們鎮撫使大人引出京城的罪魁禍首,一旦祭祖隊伍在半路上遇到了什麽事情,那你爺爺的罪行可就大了。”


    “保全何家,我的壓力也很大的啊,你也得理解理解我。”


    “……”


    雖然白忘冬說的很有道理,但不知道為什麽,何代宸還是覺得自己仿佛正在被眼前這個人玩弄。


    不過事到如今,何代宸也懶得去分辨白忘冬的話裏麵有幾分的不合理了。


    他隻是深吸一口氣,隨即認真地看向白忘冬。


    “留我爺爺一條命。”


    “我又沒打算殺他,你和我說這個是有點犯不著了。”


    他又不是什麽殺人狂魔,人家替你辦事你還要人家的命,這未免有點太不講道理了吧。


    要命,那是另一碼子事。


    在白忘冬的設想當中,何文良死不死無足輕重。


    “你讓他去殺那位賈先生,本身就是在要他的命。”


    何代宸看的很清楚。


    他爺爺隻有一個人,而建文逆黨卻有很多人。


    再加上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何代昌還在賈先生的手中。


    孤身一人麵對一群逆黨,還有把柄被人捏在手裏投鼠忌器。


    說實話,如果將自己代入到爺爺的那個視角當中,他能夠感受到了隻有濃濃的無能為力。


    他什麽都做不到,隻會有死路一條。


    他不想讓爺爺死。


    “所以呢?你想要我怎麽辦?”


    白忘冬眼睛微眯。


    “終止我爺爺需要做到的第三個條件。”


    “這不可能。”白忘冬搖搖頭。“賈先生的人頭,我是一定要拿到的。”


    “那就給我爺爺加派人手,保護住他的安全。”


    在第一個要求被拒絕之後,何代宸第一時間就說出了退而求其次的方法,很難不懷疑這貨心裏早就打好了腹稿。


    “這個倒是沒問題。”


    白忘冬點點頭。


    不過……


    他眯起眼睛,戲謔地看向何代宸。


    “我又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之前和何文良的交易當中可沒有這一條,也就是說,這是在交易之外提的要求,白忘冬並沒有必須滿足他的義務。


    可何代宸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一樣,他直接從袖子當中取出了一個東西。


    “如果你做到了,我就把這個東西給你。”


    看到他手上的東西,白忘冬眉頭一皺,目光極為平靜地朝著旁邊的李玉看去。


    李玉頓時感覺背後一涼,連忙搖頭:“是下官無能,搜身之時未能察覺。”


    他敢保證,他真的很認真的去搜了,可這人怎麽就能把這麽一個玩意給帶進詔獄裏麵呢?


    好在白忘冬隻是瞥了他一眼,就收迴目光朝著何代宸手上的那個東西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隻有掌心大的印章,四四方方,全身呈漆黑的模樣,上麵雕刻著白忘冬看不明不白到底是什麽的花紋。


    但對於這個印章,白忘冬有了些許的猜測。


    “這是我爺爺在臨走之時悄悄塞給我的,我猜,大概就是我爺爺口中漳州何家堡掌控權的象征,我用整個何家堡來和你換我爺爺一條命,如何?”


    “何家堡的人可也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用一個支脈換一個人,你不後悔?”


    白忘冬突然意識到,這哥們時隔這麽多天才嚷嚷著見他,就是因為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這東西交出來。


    “不後悔。”


    何代宸淡淡道。


    這話語中的果決,白忘冬聽得很清楚。


    有點意思……


    他本來以為何代宸會是那種優柔寡斷類型的男人呢。


    不過……


    白忘冬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目光。


    “我現在就算是直接拿了你的印章,好像……也不是不行吧。”


    能強取豪奪,他幹嘛還要和他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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