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


    白忘冬從紫情閣離開之後,第一時間馬不停蹄地就來了這裏。


    瑪德,眼見距離七天的期限就剩下了一個尾巴,這要是還不能解決掉蘇伽羅的事情,那他這個月就真得給羅睺打白工了。


    錢不錢的是一迴事,在羅睺麵前把臉撂了又是另一迴事。


    “不是,你這麽風風火火的要幹嘛去?”


    他一入詔獄一層,就被正坐在刑訊室門口等陳海案結果的羅睺給瞧見了,老大一見到白忘冬這麽著急的模樣,連忙出聲把他叫住。


    “要你管。”


    白忘冬頭也不迴的就和他擦身而過。


    羅睺一頭黑線,他拳頭都硬了好吧。


    可就在白忘冬剛要下詔獄二層的時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站住腳,後撤幾步,扒著牆探出頭對著羅睺挑了挑眉。


    “紫情閣裏有你的人。”


    “你逛窯子去了?”


    “它後麵東家是誰?”


    “聽說你前幾天匿名往南鎮撫司遞了封舉報信。”


    “嘶——”


    白忘冬一時啞然,伸出手指著羅睺久久不言。


    他眯著眼睛,剛想要說些什麽,但看著不動聲色的羅睺,他突然一陣恍然。


    “哦,原來如此。”


    白忘冬收迴手,對著他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他沒等羅睺迴複,縮迴腦袋,直接就轉身朝著下麵走去。


    隻留下了風中淩亂的羅睺一個人發懵。


    他明白什麽了就。


    不是正在聊他遞舉報信的事情嗎?


    “真的是。”羅睺搖搖頭,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湧動。“混小子,倒是機靈。”


    ……


    熟悉的詔獄二十四層,熟悉的牢房。


    當白忘冬推開門的那一刻,那難聞的味道又一次撲鼻而來。


    和前幾天相比,這味道更加濃烈了幾分。


    白忘冬站在門外,看著裏麵那個躺在地上,背對著他蜷縮著身體不斷抽搐的身影,咂著嘴搖了搖頭,然後說出了那句經典的反派台詞。


    “何苦呢?”


    可蘇伽羅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般,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忘冬上前幾步,來到了她的身邊,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蘇伽羅的肩膀。


    “喂,還活著嗎?你要是死了,那我可就虧大了。”


    “誒,不對。”


    白忘冬這話一說出口,隨即眨了眨眼。


    “你要是死了,那你可就輸了。”


    蘇伽羅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白忘冬眼睛微眯,就在他剛想要把蘇伽羅翻過來的時候。


    異變突生!


    嘩啦——


    鎖鏈的碰撞聲清脆響起,蘇伽羅猛地扭過身來飛快朝著他的脖子咬了過去。


    白忘冬嘴角噙笑,就像是早有預料,雙腿發力,整個人朝著身後輕輕躍去。


    哢噠。


    這是牙齒用力磕在一起的聲音。


    同一時間,白忘冬靈巧落地,雙臂抬高,對著那雙目通紅的蘇伽羅撫胸彎身,優雅地行了個禮。


    “晚上好啊,蘇小姐。”


    那一臉溫和的模樣此時此刻在蘇伽羅的眼中絕對是最厭惡的畫麵。


    蘇伽羅喉嚨裏發出陣陣低吼,捆綁著她的鐵鏈在一瞬間繃直,她雙目血紅,嘴邊還有著口水不受控製的流下。


    現在的蘇伽羅,就像是一頭瘋掉的野狗。


    白忘冬小心翼翼地湊近她,滿是心疼地看著那瞌碎的牙齒。


    這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把牙齒碎成這個樣子。


    原來俗語說的把牙齒咬碎吞到肚子裏不是種比喻啊。


    “可惜了。”


    白忘冬一臉的惋惜,那模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我剛讓人去張家旺幫著帶一桌酒菜,就是為了今天晚上讓你吃頓好的,你現在把牙搞成這樣,還怎麽吃啊。”


    “咳咳。”


    蘇伽羅那血紅色的眼眸當中閃過一絲掙紮,隨即,那本來已經混沌至極的目光中艱難地露出了一抹清明。


    “咯咯咯。”


    這是嘲諷的笑聲。


    “白忘冬,你已經無計可施了是吧?”


    “你現在除了挑釁我,你什麽都做不到。”


    “我得謝謝你的藥,讓我渾渾噩噩總好過清醒地受那折磨,我現在很好,隻要你不想讓我死掉,我能和你耗上一輩子。”


    蘇伽羅表情癲狂,這個時候的她是真的快要瘋了。


    理智和混亂一直在她的大腦當中交鋒,她的身體在無比渴求著一張臉皮,從而折磨著她的全部心身,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她幹脆就讓那混亂的情緒將她的大腦給徹底霸占。


    從白忘冬給她二次注射藥物以來,這麽多天,她都是這麽熬過來的。


    “你知道嗎?”


    對她的話,白忘冬沒有半點的不耐,他靜靜地聽完了蘇伽羅的發泄,然後這才淡淡說道。


    “我和我們老大打了個賭,我說我能在七天之內搞定你,今天就是第七天。”


    蘇伽羅聞言微微一愣,她不知道白忘冬為什麽要和她說這個,但……


    “嗬,那你豈不是要輸了。”


    “不,我是來贏的。”


    白忘冬搖頭,這語氣平靜到讓蘇伽羅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沒有紀綱插一杠子的話,我早就贏了。”


    和蘇伽羅的這場遊戲,如果不是紀綱的加入,那白忘冬可以確保蘇伽羅會在二次注射的時候堅持不住。


    可因為紀綱的入場,導致蘇伽羅心裏有了能活著出去的信念,這才拖到了現在。


    不過,那都不是事。


    “我啊,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告訴你,無論是誰加入遊戲,我都能贏。”


    “你覺著紀綱是你的救星,那我就來告訴你,誰都救不了你。”


    白忘冬就像是突然想和蘇伽羅嘮一嘮一樣,也不想髒,直接坐在了地上。


    蘇伽羅聽著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麽悄悄安靜了下來,同樣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白忘冬,半刻都不鬆懈。


    那樣子,就像是要把白忘冬吃了一樣。


    白忘冬和她麵對麵坐著,兩個人目光對視在一起。


    “即便是身陷囹圄,可仍舊能讓紀綱許下承諾,我猜,你在外麵留了後手。”


    蘇伽羅一言不發。


    若是連這個都想不到,那白忘冬也就不配讓她吃掉了。


    可就在蘇伽羅剛剛放鬆了一瞬的時候,白忘冬的第二句話,讓她瞬間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你的後手是什麽。”


    “不可能……”


    “是畫柳吧。”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白忘冬直接打斷。


    咚咚。


    這一刻,蘇伽羅的心跳劇烈停滯一刹。


    她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向白忘冬,滿目驚詫。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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