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海靈族使者!你們沒有權力抓我!”


    即便是到了詔獄這樣的地方,藍越仍舊沒有消停下來,白忘冬剛一進來,就聽到了那響徹詔獄一層的嘶吼聲。


    聽到這聲音,白忘冬挑了挑眉,一把把旁邊看守的錦衣衛給拽了過來。


    “精神這麽充沛,沒給他舒舒筋骨?”


    “畢竟是使團的人,鎮撫使大人說盡量讓他體麵一些。”


    那被拽過來的守衛苦笑著說道。


    藍越送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有人把這件事上報給了羅睺。


    畢竟事關兩族之交,海靈族這些年雖然不知道在暗地裏安分不安分,但從表麵上來看,那確實是在認真的當一個合格的附屬族。


    這次海靈族送公主過來和親本身就是想表明一個“你瞧,我現在超聽話”的立場,尤其這還是在靖難之後,永樂年號剛用了不到兩年,這麽做簡直就是在說“我們堅決擁護永樂皇帝的統治”,“我們承認您是一位合格的大明皇帝”。


    天呐,天知道這樣的話對朱老四來說有多大的殺傷力。


    所以永樂朝堂對海靈族公主入京這件事還是蠻重視的。


    白忘冬當著城門口那麽多官員的麵直接抓人,等到下次朝會怕不是又會有人參錦衣衛囂張跋扈一本。


    “體麵?”


    白忘冬輕笑一聲,鬆開衣領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在這人那不自然的目光上飛快掃過。


    “人是我抓來的,他體麵了,那就是讓我不體麵。把人帶到刑訊室,我親自來審。”


    “副千戶大人……”


    那名錦衣衛一臉為難地看著他。


    “嗯?”


    白忘冬轉過頭,雖然在笑,但卻讓人完全感受不到半點的溫暖。


    那笑容,簡直比夜流霜的冷臉更加嚇人。


    那名錦衣衛瞬間打了個寒顫,他一邊吞咽著口水,一邊說道:“是。”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白忘冬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忘了問你,說這話的是哪個鎮撫使啊?”


    那錦衣衛身體微微一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藍越被帶迴詔獄的時候,確實是有人去找羅睺稟告這件事了,但……羅睺去進宮麵聖,直到現在都沒有迴來。


    而眾所周知,錦衣衛有兩個鎮撫使。


    “是……”


    “是我。”


    就在那錦衣衛剛想要開口的時候,一道豪爽的聲音從旁邊的過道上響起,緊接著,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就帶著幾個隨從從過道那邊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一邊走,他一邊還笑著。


    “不愧是羅大人的得意屬下,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果然是我衛中翹楚。”


    這個聲音……


    白忘冬轉過身,微微歪頭,朝著來人看去。


    果然……


    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紀綱。


    就在幾個月前,白忘冬好像還和這人有過那麽一丟丟的淵源。


    “紀大人。”


    白忘冬抱拳。


    “真是稀客啊,下官好像還是第一次在詔獄這裏看到大人。”


    “來從詔獄裏提個人,有案子。”


    紀綱的麵相很正派,這是一個從表麵上看性格特別爽朗的漢子。


    可錦衣衛裏很多人都清楚,這就是隻笑麵虎,論起心狠手辣即便是在錦衣衛這種地方都能夠排的上號。


    尤其他掌得還是南鎮撫司,監察衛中軍紀,北鎮撫司不少同僚都領教過他的手段。


    “能讓紀大人親自來一趟,那一定是個大案。”


    白忘冬微微一笑,但隨即,他就朝著紀綱伸出了手。


    “所以……調令呢?”


    紀綱眼皮微微一顫。


    “怎麽?本使進錦衣衛自家的地方,都需要和你報備嗎?”


    “大人說笑了。”


    白忘冬笑容冷了幾分。


    “所以,調令呢?”


    “你什麽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紀綱身後的一個隨從上前一步。


    他冷冷注視著白忘冬:“一個小小的副千戶也敢質問鎮撫使大人?”


    這是一個千戶。


    白忘冬看著他那按在刀上的手,眼睛微眯,聲調升高。


    “詔獄是北鎮撫司重地,若無調令,即便是紀大人你也不得擅自進入,更不要說擅自去提審犯人了,你這是在違背聖上金紙黑墨定下的規矩嗎?”


    紀綱不發一言,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白忘冬看著擋在紀綱身前的那名千戶手掌已經從按刀變成握刀,他嗤笑一聲,旋即一步邁出,來到了那人的麵前。


    “大人是想要拔刀殺我?”


    “你目無上官……”


    千戶冷聲開口。


    可還沒等他說完,白忘冬高昂的聲音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我目無上官,所以該殺,那你們目無聖上,又該當何罪!”


    那千戶目光猛地一愣,被他這突然飆高的聲音給驚了一下。


    白忘冬一隻手抓在他握刀那隻手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拔。


    哢嚓。


    刀出半截。


    可下一秒,這千戶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將這刀給用力重新按了迴去。


    白忘冬嗤笑的聲音更大了。


    他抬起頭,仰視著這個比他高了半頭的壯碩千戶,輕輕一瞥。


    “既然不敢拔刀,那下次就不要再做這姿勢,會讓人誤會的,大人。”


    白忘冬拍了拍他的胸脯,然後就朝著他身旁探出頭去,又重新看向了那被這大塊頭擋住的紀綱。


    “紀大人,咱到底有調令嗎?”


    “有,還是沒有呢?”


    即便一開始可能因為白忘冬的突然發難沒有反應過來,但紀綱還是紀綱,他的表情很快就恢複到了之前那無懈可擊的樣子,然後笑眯眯地看著白忘冬說道。


    “要不然你來猜猜?”


    我小孩子嗎?還猜。


    不過,如紀綱這般心思縝密的人,又如何會留下話柄呢?


    白忘冬又一次伸出手:“既然帶了,那就容下官一觀吧,看一眼,你我都放心。”


    “你倒是盡職盡責。”


    紀綱笑容冷下,隨即朝著旁邊招了招手。


    緊接著,一個卷軸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紀綱將那卷軸遞向了白忘冬,白忘冬伸手去接。


    但就在他的手掌握住那卷軸的那一瞬間,白忘冬的瞳孔一縮,手掌迅速撤開。


    “怎麽了?”


    紀綱冷笑著問道。


    “難不成是這調令燙手不成?”


    白忘冬看著自己的手,目光中閃過一絲晦暗的光。


    剛才握住卷軸的那一秒,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突如其來的心悸,整個手掌上的靈力就如同是被腐蝕了一般,那種痛感,如同碰到了強硫酸。


    白忘冬聽到他的話,呆呆地抬起頭來,朝著紀綱看去。


    這人能和羅睺在錦衣衛分庭抗禮這麽多年,果然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看來這調令今日就算是再燙手,我也非得看上一眼了。”


    白忘冬說完,直接再一次朝著那卷軸握了過去。


    那極致的痛感再度出現,體驗著這被劇烈腐蝕的感覺,白忘冬目光驟然混沌,臉上瞬間揚起了笑臉。


    看到他的表情,紀綱眉頭狠狠揚起。


    隨即,白忘冬雙頰之上爬上了火雲紋。


    轟——


    火焰在他的身後猛地爆開。


    那一刻,兩股龐大的氣浪瞬間在這詔獄一層的過道當中擴散。


    咚!


    那火光搖曳一秒,滿天飛散。


    紀綱的身前就像是有著一麵看不見的屏障,無論白忘冬如何去攻,都無法將這麵屏障給摧毀。


    那火焰氣勢兇猛,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越過那屏障哪怕一步。


    可他越硬,白忘冬就越興奮。


    顏色正常的火焰變成了血紅色的厲火,那淒厲的女子哭聲猛地響起。


    紀綱眼神瞬間冰冷,他目光冰寒地看著白忘冬,手上剛要用力,但緊接著,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然後身上氣勢一熄,居然主動撤開了手。


    因為他突然撒手,白忘冬身體不受控製地朝著後麵踉蹌幾步,這才站穩腳步。


    他身上火焰一熄,朝著周圍看去。


    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一道道目光已然鎖定了兩人這邊。


    這本來空曠的詔獄一層裏,一個個身影顯現。


    其中就有白忘冬的熟人,詔獄十五層的裴秀文,還有常年待在二十四層的副典獄長羅綾。


    以及還有很多人,這些都是詔獄裏重要樓層的看守者。


    白忘冬一把拉開那調令,朝著上麵的內容認真看去。


    當看到“蘇伽羅”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眼神微動,將這調令給合了起來。


    “調令沒問題。”


    白忘冬把卷軸朝著紀綱重新遞了迴去。


    “麻煩紀大人了。”


    “無妨,公事公辦,我欣賞你的態度。”


    紀綱使了個眼色,然後他旁邊的隨從就將那調令接了過去,又重新放迴到了儲物仙器當中。


    “既然人我已經審過了,那這詔獄我也就不多留了,白副千戶說的對,這裏我現在還不能隨便進來。”


    紀綱環視一周,目光在那一張張臉上掃過,緊接著,他上前一步,來到了白忘冬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副千戶,我記住你了。”


    那可千萬別忘了。


    “畢竟,我生的這般好看。”


    白忘冬扭頭,笑了一下。


    “好看的東西總是會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的,對吧?”


    紀綱沒有迴複,而是直接鬆開手,朝著外麵大步走了出去。


    他身後的隨從全部跟上,那最開始想要拔刀的壯碩千戶更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同他擦肩而過。


    白忘冬轉過身,親眼目視著他們離開。


    隨即,那滿是笑容的表情瞬間冰冷下來。


    目光當中的幽寒讓人徹骨冰冷。


    “紀綱……”


    他可沒忘了這人一開始派人查過他,如果不是因為找了個替死鬼的話,也許當時被殺的人就會是他。


    “誒,會嗎?”


    白忘冬抬頭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


    誰知道呢、


    “不過,還真是要多謝……“


    白忘冬剛想要朝著那些突然出現的詔獄看守們道聲謝,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這些人的身影全部消散在了原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忘冬放下手,無奈地聳聳肩。


    一群怪咖,怪不得外麵的人總不愛和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們玩。


    不像他,人見人愛,要是不穿那身飛魚皮,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個錦衣衛。


    這一次,算是直接把紀綱給得罪狠了。


    老羅這一次總該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了吧。


    沒錯。


    即便他去羅睺家裏吃過了飯,即便他大概率是被羅睺選中了要成為鎮撫使接班人。


    可白忘冬還是能感覺到,羅睺對他仍舊抱有著試探的目光。


    這是來自一位特務頭子必須要有的警覺。


    要麽不懷疑,要麽就懷疑到底。


    不過……


    “之前那話,是紀綱故意讓你說的?”


    白忘冬瞥了一眼站在旁邊顫顫巍巍的那個守衛,聲音平淡開口。


    那守衛聽到這句話,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一臉慌張地看著白忘冬:“我,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也是……”


    “行了,我知道了。”


    白忘冬咬了咬嘴唇。


    這是不是說明紀綱開始注意到他了。


    為什麽?


    反正肯定不是因為老早之前那一船打賞給他的創業資金。


    白忘冬估摸著,這大概和羅睺家那次的團建有關。


    雖然現在看不出什麽,但實際上,在那一天之後,白忘冬走出那個小院之後,他的存在就已經出現在了錦衣衛眾多派係高層的眼中。


    截止到目前為止,真正能稱得上是羅黨的人隻有六個。


    而白忘冬就是那六分之一。


    這又如何不被被人關注呢?


    更何況,羅睺那神經病還打算讓他當鎮撫使。


    要是紀綱不知道這事還好,知道了,對他來說又得是件煩人的事情。


    “你的事,你們副典獄長自己會處理的。”


    麵對求饒的守衛,白忘冬也沒計較什麽。


    這顆釘子紀綱既然這麽用了,那估摸著也就是打算不要了。


    就是這手段吧,玩的可真糙。


    還想離間他和老羅?


    開什麽玩笑,他和老羅情比金堅。


    和羅睺待在一起,他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花二十五個小時去注視著他。


    羅睺是什麽人他還能不了解嗎?


    他就不信羅睺會猜不到他把藍越弄進來的目的。


    伸個懶腰,白忘冬大大地唿出口氣。


    遊戲時間到。


    “喵喵,小藍月亮,我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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