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拒絕。”


    “???”


    此話一出,藺楠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冰冷了下來。


    她沒有破防,也沒有難繃,可白忘冬仍舊感覺麵前這英姿颯爽的女人現如今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那冷酷的眼神中,滿滿得都是能凍死一大群北極熊的寒意。


    “能不能離開呢,不是我說了算的。”


    麵對這可怕的威壓,白忘冬聳聳肩,麵色如常。


    “你得去和羅睺說啊,他要我走我就走,他要我留,我就算是被埋在這兒也得留,藺千戶,不要強人所難啊,錦衣衛的規矩,您這位前輩應該比我要懂得多。”


    “哦,我知道了,您是不是和羅睺關係不好。”


    白忘冬一拍手,就像是瞬間恍然大悟了一樣。


    “那您可以直接上報聖聽啊,您和路知府做的可是有關千秋社稷的大事,一個小小羅睺也敢阻攔我大明強軍之路不成?隻要有聖諭在,想來羅睺絕對不敢有半點異議。”


    藺楠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隻是直直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忘冬這邊話匣子一打開一下子收不住了,這話藺楠繃沒繃住不知道,但藺冉冉確實是破防了。


    她一臉怪異地看著白忘冬在那裏侃侃而談。


    “要是您覺得羅睺聖眷正濃,您的話帶不到陛下麵前,沒關係,我幫您指條明路,南鎮撫司鎮撫使紀綱,此人與羅睺是政敵,聖眷之濃絲毫不在羅睺之下,若是說,錦衣衛中,有誰能和羅睺掰一掰手腕,那必然是隻有這一位了,您將現在所行之事透露給紀大人,想必紀大人會對此事很感興趣,這份功績很大,光靠您和路知府兩個人是絕對沒辦法把它吃下去的,有紀大人幫您二位打前站,想必此事十有八九能成,屆時,隻要紀大人稍稍在陛下麵前提一提太平經之事,那羅睺自然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白忘冬越說越興奮,眼珠子是“噌噌”發亮。


    “對了,藺千戶,您還可以在這個時候適當提一提我在順德府做的事,可以添油加醋,就算是把我說成十惡不赦都可以,要不然直接幹脆給我安排上一個奉命私吞太平經的罪名好了,我和羅睺關係這麽鐵,到時候,他一定會受到牽連的。”


    “嘶——臥槽,臥槽,臥槽!大有可為,此事大有可為。”


    白忘冬就像是被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連續拍掌,此刻已經完全忽略掉了藺楠那冷冰冰的臭臉。


    “你等我半個時辰,就半個時辰,我絕對能給你完善了整個計劃,讓羅睺這次不死也脫層皮。”


    最後這句話一出,藺楠的表情終究還是繃不住了。


    她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情報的真實性了。


    白忘冬不是羅睺麾下的鐵杆下屬嗎?


    不是說羅睺對這個年輕天驕青睞有加,十分看重嗎?


    她記得還有份情報說過,白忘冬常常在半夜時分從羅睺家裏出來,這得是多麽“哇塞”的親厚關係。


    幾乎每一份情報都在說白忘冬是個釘死了的“羅黨”成員。


    可現在……


    藺楠看著白忘冬這幾近發狂的姿態,她眼中閃過了些許的疑慮。


    當了錦衣衛這麽多年,以藺楠的眼力去看,白忘冬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發自本心。


    啊這……


    羅睺知道自己身邊有這麽一個操蛋的玩意在嗎?


    “閉嘴。”


    “你閉嘴!”


    “???”


    “不要打攪我的思路。”


    “???”


    藺楠黑臉了,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暫且先忍下捏死這小鬼的衝動。


    下一秒,一股狂暴的血意在這頂樓瞬間騰起,白忘冬猛地迴神,目光不滿地看向藺楠:“你有事?”


    “……”


    藺楠再次告誡自己,要忍住,要忍住。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不帶著張月英離開嗎?”


    嘖,這話說的,就好像他要帶著張月英一起私奔一樣。


    “在沒請問情處的小姐姐吃完席之前,我是沒打算離開的。”


    白忘冬的迴答已經十分明確了。


    誒,他就是不走。


    他愛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活賴在這,死也要埋在這兒。


    生同衾,死同穴。


    這世間真愛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行吧,隨便你吧。”


    藺楠頭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和白忘冬說話真累,這貨的腦迴路太跳脫,她這麽一個身經百戰的錦衣衛千戶居然一時間都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


    “那我姑且問一句,下麵這情況你打算怎麽做?”


    看著那些在城中街道上徘徊的仙門弟子,藺楠想要問清白忘冬的用意。


    “下麵這情況啊。”


    白忘冬側過頭,將視線從藺楠身上轉移,然後朝著下麵的街道看去。


    “你不覺得,現在這場景特別像一個畫麵嗎?”


    “什麽畫麵?”


    “魚在水中遊。”白忘冬嘴角淺淺勾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多像是一個魚塘啊。”


    “魚塘?”


    “嗯。”白忘冬點點頭。“對了,藺千戶,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啊,在釣魚這方麵老牛掰了。”


    “……”


    藺楠放棄了和他正常交流。


    “把這群仙門弟子當魚釣,你倒是真敢想。”


    “嗬。”


    白忘冬輕笑一聲,沒有迴應。


    他就不信了,這次還能空軍?


    爬在頂樓的護欄上,白忘冬目光迷離地看著下麵的這座城。


    那些四處奔忙的仙門弟子於他而言說實話是有些礙眼的,礙眼的東西就不應該擺在他的眼前……


    “呐,藺千戶。”


    “?”


    “要是把這座城給炸掉,是不是就不會有礙事的人在了啊。”


    藺楠瞳孔微縮,但下一秒……


    “我開玩笑的。”


    白忘冬迴過頭來,笑容如舊。


    讓藺楠手中剛凝聚出來的靈力瞬間消散。


    那一瞬間,凝聚靈力幾乎是在她的條件反射下,身體下意識做出的一個反應。


    她能感覺得到,那一秒,雖然隻有那一秒,但白忘冬的語氣……是認真的。


    “好了,這上麵風大,我就不陪著兩位在這裏吹風了,先走了。”


    白忘冬轉過身子。


    唰——


    腳下陰影一閃而過,隻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從原地閃現到了出口。


    他背著身子,朝著藺楠和藺冉冉擺了擺手:“今天你的話我會全部忘掉的,明天,希望我們還能配合的開心。”


    聽著他的聲音越來越遠,藺楠的眼皮微微抽動一下。


    藺冉冉站在她的身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個瘋子。”


    藺楠唿出一口氣,語氣像是有些悵然。


    “義母?”


    藺冉冉疑惑地問道,不知道她是在說那眯眯眼的哪一方麵。


    “嗬,冉冉,小心這個人吧,他貌似有點危險。”藺楠迴過神,看著自家義女,臉上露出了白忘冬從未見到過的柔和表情。


    “您是指……”


    藺楠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見過幾個鬼修,把自己的心髒煉成鬼盅的?”


    藺冉冉瞳孔緊縮,愣在了原地。


    心髒,鬼盅……


    “接下來你還得陪著他在這城裏瞎胡鬧。”


    藺楠拍了拍她的肩膀。


    “注意好分寸,防著他發瘋。”


    “……是。”


    ……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麽白……”


    從高樓上下來之後,白忘冬就照常買菜去了,現在的話,正是買完菜迴院子的時候。


    和藺楠的那一番談話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倒不如說,聊完之後,白忘冬心情更嗨了。


    不管藺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是真情實意還是裝模作樣,她來得這一趟都是在告訴 他,順德府的這潭水深的不得了。


    白忘冬覺得,他現在接觸到的東西也許隻是順德府的冰山一角罷了,要是再往下挖,也許能挖出來一些極其哇塞的東西。


    不過就算是再哇塞,隻要不影響到他找太平經,那就和他沒關係。


    他這個人,是好奇心旺盛,但也隻僅限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張家村……”


    白忘冬低聲喃喃著這個名字。


    唉,還是他起的太平村好聽一點,可惜了。


    “跟了一路了,要不然就出來見一麵?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哥哥你暗戀我呢。”


    白忘冬腳步站定,微微側過頭,一臉無奈地說道。


    他話音落下,但身後那安靜無人的小巷卻沒有半點動靜。


    白忘冬歎了口氣:“沒在和你玩‘試探到底有沒有人’的遊戲,你的跟蹤水平太爛了,要不是我讓你跟,你壓根跟不住我。”


    還是無人出來。


    “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真的走了。”


    “三。”


    “二。”


    “一。”


    “誒,居然真的沒人?”


    白忘冬撓撓頭。


    “是我太敏感了?”


    他一臉唏噓地放下手,然後就要繼續邁步。


    然而,下一秒,暴烈的飛雪一瞬出現,白忘冬腳下陰影一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咚——”


    龐大的聲響傳來,白忘冬的身影出現在了距離身後十米的位置,用力一腳直接踹在了牆上。


    那牆麵上出現一道道裂縫,白忘冬踩著牆,扭過頭,朝著旁邊那個極為迅速躲過這一腳的人看去。


    謔~


    長的可真不賴。


    白忘冬歪歪頭,目光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掃過,這張臉雖然比他差了好幾個檔次,但在白忘冬的審美裏,也算是比較高的那一檔了。


    掃視了大概兩三秒之後,白忘冬將目光停留在了這人眉心的印記上。


    “天師府的人?”


    白忘冬收迴腿,轉身靠在了牆上。


    “這個年紀,這種修為,小天師張宇霄?”


    被發現的男子微微一愣,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白忘冬能夠這麽快想到他的身份一樣。


    “我聽別人說,你是叫羅正?”


    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


    白忘冬看著這個天師府這一代最為優秀的弟子,眼睛微眯。


    挺強的。


    雖然沒有正式動手,看得不正切,但就從剛才躲開自己那一腳的速度和反應來看,這人在修行界的名聲倒也算是不假。


    小天師張宇霄。


    據說這可是仙門年輕一代中實力能排進前三的那種,而且這前三名還是旗鼓相當,分不出勝負的情況。


    也就是說,這位小天師指不定就是仙門年輕一代中的南波萬呢。


    打不過打不過。


    白忘冬就是一剛修行不到半年的卑微鬼修,怎麽能和人家這修行十幾年的大仙門弟子比呢。


    真的是……


    雖然要是有必要的話,白忘冬得想辦法擰下來他腦袋就是了。


    “沒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羅正,就是在下。”


    白忘冬抱著肩膀,一臉平淡地說道。


    “我很好奇,我應該藏的很好,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從菜市場出來以後,白忘冬就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極為生疏的跟在他身後。


    這人追蹤水平極爛,也不知道誰給他自信,讓他出來跟人的。


    抱著釣魚的心態,白忘冬直接沒甩掉他,將他引到了現在這個僻靜的小巷裏,就是想要看看,這人是誰。


    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標榜自己一身正氣的天師府弟子居然也會尾隨別人。


    麵對白忘冬的問題,張宇霄沒有迴答,他隻是這麽直直盯著白忘冬,尤其是看著白忘冬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白忘冬總覺得這小子沒安好心。


    “不是你。”


    張宇霄在看了幾秒之後,迅速收迴了目光,眉頭狠狠皺起,就像是遇到了什麽絞盡腦汁的事情。


    “找錯人了?不應該啊。”


    他聲音冷淡,冷淡中帶著一絲疑慮。


    白忘冬聽得一頭霧水。


    按照藺冉冉的情報,張宇霄應該不會參與到太平經的爭奪不是。


    “抱歉,我問一下,你現在確實是在跟著太平經傳人對吧?”


    “你也是來找小師姑的?可師兄不是說,你們天師府不會參與這件事嗎?”


    “情況有變,我得找那位姑娘問幾句話。”


    張宇霄淡淡道。


    這人大抵是個麵癱,怎麽說話那表情都不會變,總是一副凍的死死的冰塊臉。


    “你確定你是羅正嗎?”


    張宇霄語氣特別疑惑地問道。


    “自然。”


    “可為什麽……”


    張宇霄抬起眼眸,整雙眼睛晶瑩剔透。


    “我算到的,你姓白呢。”


    話音落下,白忘冬眼睛瞬間眯緊。


    吼吼。


    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原來,還有這種仙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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