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人真的很強,即便是我們三人聯手,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福仁客棧,


    這裏幾天都沒有其他的住客,幾乎所有的仙門弟子都匯聚在了此處,聽著雀乘風在講述那一天的事情。


    “所以我提議,競爭結束,我們所有人,一同聯手吧。”


    “聯手?”


    辰陽門領隊弟子李天沐眉頭微挑。


    “那最後太平經算是誰的,我想在坐各位沒有一家願意把自己的收獲拿出來和所有人分享的吧?”


    “先將東西拿到手,事後再談歸屬的問題。”


    “嗬,歸屬?那敢問雀小公子,這歸屬者當有幾人啊?”


    “自是一人。”雀乘風平靜地說道。“大家之後各憑本事,誰能力強,太平經歸誰。”


    “哦~所以雀小公子,你的意思是我們所有人都要為一家白忙活嘍。”


    李天沐笑聲嘲諷,他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這都是多老掉牙的招數了,也就隻有你這樣天真無邪的小可愛才會用吧,說到底,太平經到底歸誰,這事先兩說,大家一起聯手,總不能到了最後隻有一家得利,其餘的人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撈不著吧。”


    “你什麽意思?”


    雀乘風眉頭緊皺,他看著李天沐。


    辰陽門就在順德府境內,李天沐就是這裏的地頭蛇,要不是仙門之間有著協定在,那麽這一趟奪取太平經,辰陽門怕不是會全門出動。


    “難不成到了最後,全部人都一無所得,你才覺得滿意?”


    “我可沒這麽說。”李天沐攤攤手。“可大家聯手這件事就是不公平,要是圍攻那老頭的時候,再死上幾個人,那就更不公平了,所以要聯手,你們去聯,我辰陽門不接這一茬。”


    李天沐的話一說完,周圍那些仙門弟子頓時交頭接耳起來,原本還算是安靜的客棧大廳當中,霎時嘈雜一片。


    說實話,雖然在場的各位都對自家的實力有一定的自信,但李天沐這話也的的確確地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之上。


    若是到了最後,隻有一家得利,那在場的各位心裏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平衡。


    看到局麵有所失控,雀乘風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他目光看向李天沐,卻發現這紈絝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抬頭看向天花板,哼起了小調。


    “莫師兄,他這般胡鬧,你便不管一下嗎?”


    雀乘風將目光轉向了坐在李天沐旁邊的那個男子身上,冷聲問道。


    那位“莫師兄”隻是溫雅一笑,隨即搖了搖頭,意思十分明確。


    他同意李天沐的看法。


    “嘖。”


    雀乘風有點煩躁。


    李天沐這個人其實說實話是有些入不了他們這些仙門天驕的眼的,這人就是一仙二代,要不是他父親是辰陽門的門主,今日這聚會,李天沐根本就沒有入場的資格。


    靈力低微,肉身孱弱,技法笨拙,就連辰陽門的內功心法,李天沐直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掌握。


    這人,簡直就是辰陽門的恥辱。


    可也正是這樣的人,當起攪屎棍來才更會讓人無可奈何。


    雀乘風稍微冷靜了一下,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意,然後繼續板著張臉開口說道:“可現在的問題就是,太平經單憑任何我們一家是沒辦法拿到的,若是不聯手,難道各位還有其他的辦法?”


    “誰說單憑一家拿不到?”


    李天沐又開口了。


    他低下頭,和雀乘風平視在了一起。


    “你白鳥山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哦?怎麽?難不成你辰陽門有這個自信?”


    雀乘風將目光轉向他,淡淡道。


    “還是說,你李天沐有這個能力?”


    這話說的,就好像他李天沐是個廢物一樣。


    李天沐很猖狂地大笑一聲,隨即開口道。


    “那當然……做不到了,但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天師府還在這裏呢,怎麽,你拿你白鳥山的那群歪瓜裂棗和小天師他們相比,是不是有些太鼠目寸光了。”


    “你!”


    雀乘風額頭之上,青筋暴起,他一拍桌子就想要憤而起身,可他剛一有動作,那位“莫師兄”就笑眯眯地擋在了李天沐的身前,看著雀乘風一句話不說。


    感受著莫師兄那磅礴的靈力,雀乘風再一次被激怒的心境霎時冷靜下來。


    莫成宇,辰陽門這一代最優秀的弟子,一身靈力修為恐入玄境二重巔峰,隻差一步就能夠進入三重行列。


    最重要的是,他那一手焚陽訣霸道無比,真的動手,即便是雀乘風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另一邊的天師府眾人現在一臉懵逼。


    為啥他們就隻是安靜坐著都能被人點到啊,這趟順德府之行他們可是夠低調的了。


    “天師府不參與太平經的爭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氣質有些清冷,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沒了別的表示,低下頭,繼續鑽研自己手中的經書。


    小天師,張宇霄。


    此人雖然很少出手,但實力在如今的仙門年輕一代當中毋庸置疑,甚至於有能夠以下克上的能力,別說是雀乘風,就算是炎無極在他麵前都傲慢不起來。


    “天衍山亦然。”


    就在張宇霄開口之後,一道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所有人都朝著說話那人看去。


    長相俊朗,氣質溫雅,隻是看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天衍山,君陌。


    關於他的消息,修行界中很少流傳,但天衍山本身就是玩神秘主義的代表,這樣的情況也不足為奇。


    君陌的身上靈力波動並不明顯,但這不代表就能夠小瞧這個人,天衍山的大衍算術神秘的很,若是掉以輕心,怕不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奪了天機,失了性命。


    在這兩家之後,便再也沒有開口繼續說不參與了。


    李天沐抱著後腦勺滿是好奇地看著兩人:“不為太平經,那你們來順德府是幹嘛來了?”


    “秘密。”


    君陌神秘兮兮地說道。


    但這話就等於什麽都沒說。


    張宇霄更是連頭都沒抬一下,繼續翻看著手裏的書。


    見到兩人這副模樣,李天沐抽抽嘴,隨即轉過頭,一眼就見到了雀乘風那玩味的眼神。


    “咳。”


    草率了。


    李天沐用咳嗽緩解著尷尬,他前腳剛點了天師府,人家後腳就明確告訴你不參與,這就是妥妥地在打他李少爺的臉。


    不過雖然他不學無術,但這並不代表他這人就傻。


    雀乘風想頂著玩那就頂了,反正他也打不過自家大師兄。但張宇霄可不一樣,這貨強的一批,又極其不愛講道理,惹了他,今天他就別想站著走出這福仁客棧了。


    “那還有太平道呢。”


    李天沐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直接開口說道。


    “人家可是一早就把人安排在那太平經的身邊了,怎麽著,你讓人家和你聯手,這得是多愛你才願意為你吃這麽大的虧啊?”


    張傳風聽到這話臉都黑了。


    他奶奶的,他就知道肯定有這一趴。


    那位“羅正”幾乎是當著全客棧所有人的麵把那使用太平天雷的女子給帶走的,還用的是他們太平道的名頭。


    張傳風感覺自己背上背了一口好大的鍋。


    可這話他能說嗎?


    一想到藺冉冉那凜冽的目光,他就忍不住想打寒顫。


    喰血蟒的義女,你覺得會是個善類?


    別開玩笑了,這姑娘走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路線好吧。


    牢獄當中,他可沒少親眼目睹這女人的手段。


    兇殘的嘞。


    所以……


    “哼。”


    張傳風冷哼一聲,沒有開口辯解。


    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好了,等迴了太平道,這事自然會有人給他做主。


    “你到底要做什麽??”


    雀乘風都抓狂了。


    這王八蛋不當攪屎棍子能死是吧,他說一句話頂他十句,再這麽下去,原本還有聯手意向的仙門也要遲疑了,那雀乘風絕對會忍不住把這貨給活剝了的。


    感受到雀乘風這危險的目光,李天沐往莫成宇的身後縮了縮,隨即,朝著雀乘風做了個鬼臉。


    “切,既然你雀小公子不待見我,那我走就是了。”


    李天沐特別識相地從椅子上蹦起來,他拍了拍莫成宇的肩膀,開口說道:“師兄你留著,我就先走了。”


    莫成宇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李天沐臨走之前又看了一眼表情不善的雀乘風,朝著他又做了一次鬼臉:“老子去逛花樓,怎麽著,雀小公子去不去?”


    “滾——”


    雀乘風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怕李天沐要是再不走的話,他就真的要動手了,到時候,看莫成宇攔不攔得住一個暴怒的他。


    李天沐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隨即,好漢不吃眼前虧,連忙轉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福仁客棧外麵衝了出去。


    那樣子,可半點囂張跋扈都見不到了。


    “欺軟怕硬的玩意。”


    雀乘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冷笑一聲。


    但不得不說,李天沐這麽一走,讓他覺得整個福仁客棧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啊。


    鑒定完畢。


    李天沐有口臭。


    ……


    可李天沐剛一走出福仁客棧,二話不說就轉身朝著旁邊的小攤走了過去,目的性極強。


    來到小攤,他徑直坐到了一張椅子上,看著麵前英姿颯爽的俏麗佳人淡淡開口:“藺百戶,你交代給我的話我都照原樣說了,但好像沒什麽用,那些人該聯手還是得聯手,你們這招不管用啊。”


    “管不管用用你說?”


    藺冉冉抿了一口茶碗中的清水,冷淡說道。


    “隻要你照做就行,效果怎麽樣,用不著你關心。”


    “我隻是好心提醒。”李天沐輕蔑一笑。“所以,答應我們的事情,你也應該做到吧。”


    “明日午時,去慶山巷領人。”


    藺冉冉直接了當地開口說道。


    “哼。”


    李天沐冷哼一聲,沒有再說別的話,直接站起身來,邁步離開了茶攤。


    他離開,藺冉冉看都沒看上一眼。


    是的,沒錯,李天沐在福仁客棧裏的發言有一半以上都是措好稿子的,而這份稿子,就是來自於她現在暫時的上司,那位京城特使,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白忘冬。


    雖然搞不明白白忘冬這是為了什麽,但藺冉冉還是從千戶所的牢獄當中找到了前些日子犯了案的辰陽門弟子,拿他和李天沐做了個交易。


    這才有了剛才客棧裏李天沐怒懟雀乘風的畫麵。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到底誰是白幹,誰是贏家,但至少可以肯定,辰陽門是賺了的。


    將碗裏的茶水一口飲盡,藺冉冉招了招手,然後,一隻雪白色的鴿子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


    京城某處位置偏僻的小院當中。


    白忘冬拿著掃把,清理著院子裏麵的落葉和灰塵。


    張月英仍舊還在房間裏盤膝坐著,在用靈力和術法調養著她的身體。


    效果微乎其微,但確實是在以蝸牛爬行的速度一點一點的修複著那密密麻麻的傷口。


    白忘冬問過張月英這麽慢的速度,到底要多久才能夠恢複如初。


    張月英解釋,這隻是在傷勢最重的時候進展有些緩慢罷了,等到了後麵,傷口不多以後,速度一下子就快起來了。


    太平經,當真玄妙。


    撲騰。


    就在這個時候,翅膀扇動的聲音在天空當中響起。


    白忘冬抬起頭,一抹雪白的身影徑直就從空中朝著下麵落了下來,直直的落在了白忘冬的手心當中。


    一隻傳信鴿。


    是藺冉冉的那隻。


    白忘冬從它腳上取下竹簡,從裏麵取出了那張小紙條。


    裏麵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單純的在稟告他關於仙門弟子聯手的事情。


    果然,如他所料,那三人雖然怕了張六羊,可卻沒有半點想要放棄的心思。


    尤其是雀乘風,這貨簡直就是頭鐵的代表,也就比房子裏的張月英強了那麽一點。


    “嘖嘖,群英薈萃,蘿卜開會,這些仙門弟子真有意思。”


    “誰的信鴿?”


    就在白忘冬剛要銷毀手裏的紙條時,房間當中,一道微冷的聲音響起。


    白忘冬轉頭看去,張月英房間的門窗都關的好好的。


    “你是怎麽看到的?”


    “誰的信鴿?”


    張月英沒有迴答他的問題,繼續問著自己的問題。


    “太平道,我師兄張傳風。”


    白忘冬舉起紙條,朝著張月英的方向亮了亮。


    緊接著,張月英就沉默下來,一句話也不說了。


    白忘冬聳聳肩。


    隨即將這紙條銷毀。


    不過……


    白忘冬微微側目,朝著張月英的房間悄悄瞅了一眼。


    到底是怎麽看到的呢?


    嘖嘖。


    盲生,他好像又發現了什麽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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