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巴,嘎巴……”


    泥水混合著雨水將這一片都給沾染成了汙穢。


    坐在泥濘中,何代昌吞咽著口水,滿是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畫麵,眼神有些畏縮。


    即便是已經習慣了挖墳吃那些腐肉爛骨,可看到如今這個畫麵,仍舊還是會有些生理不適。


    “就不能宰了以後再吃嗎?”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麵前的胖子隻是嘿嘿一笑。


    這和藹敦厚的樣子像極了寺廟中供奉的活佛。


    看到這個笑臉,何代昌頓時不說話了。


    別看這胖子總是這副蠢樣,但他親眼見過他這樣笑著捏碎了好幾個錦衣衛的腦袋。


    他會笑著舔著自己手上的血液和腦漿,然後評判這個人的味道如何。


    那副滿臉享受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吃的是什麽絕世佳肴。


    不對。


    何代昌將目光轉移到自己麵前的新鮮的“食物”上麵,遲疑地咧了咧嘴。


    也許對於這種變態邪修來說,這玩意和絕世佳肴沒什麽區別。


    看著眼前這雙宛如小動物一般充滿驚恐的靈動眼睛,何代昌抿了抿嘴。


    一個活著的小姑娘。


    看樣子也就才七八歲左右樣子。


    用這死胖子的話來說,這個年齡段的小女孩是最好吃的。


    肉嫩,味美。


    何代昌吃不出胖子說的這些感覺,他跟著胖子吃隻是因為如果不吃這些,胖子不會讓他吃任何的東西。


    他會活活餓死。


    而他不想死。


    所以那些死人忍著忍著也就吃了,但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是個活人。


    而且胖子的要求是要活生生吃了她,還必須要在她活著的時候吃完她。


    瑪德,難度大升級。


    吃活人和死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感覺。


    後者隻是難吃惡心,但忍著忍著也就習慣了。


    但這前者……


    迎著這雙可憐兮兮的漂亮眼睛,何代昌捂住了自己的眼。


    “你別這麽看著我。”


    他真的受不了這眼神。


    人怎麽可能能活生生吃掉另外一個人呢?


    他又不是妖族,更不是什麽茹毛飲血的禽獸。


    但……


    “抱歉。”


    何代昌的眼角流出了兩行清澈的眼淚。


    “我活到現在也很不容易的……”


    上天知道他現在能活著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為了活著,他甚至連家不要了,被錦衣衛通緝,還被這死胖子逼著吃了那麽多惡心吧唧的東西,他都這麽努力了,這生活為什麽就不能對他好一點呢。


    活著太難了。


    噗嗤。


    手指穩穩插入小女孩眼眶裏麵,何代昌把那雙眼珠給直接挖了下來。


    然後塞進了自己的嘴巴當中,狠狠咀嚼。


    他真的是看不了這可憐兮兮的眼神半點啊。


    放下捂著眼睛的那隻手,何代昌看著掙紮嗚咽的小女孩,淚流滿麵。


    淚水打濕了他那滿身汙泥的衣衫,他整個人表情痛苦到了極致。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他一邊撕扯著小女孩的胳膊和大腿塞進嘴裏,一邊哭著道歉。


    當鮮肉和血塊填滿了他整個口腔,雨聲中隻留下了那一聲聲口齒不清的“對不起”。


    他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活著真的太難了……


    看著何代昌吃的這麽香,胖和尚的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滿意。


    他摸著自己的肚子,重重地打了個一個飽嗝。


    肚子是已經被填滿了,但看著何代昌這大快朵頤的樣子,他一下子就又有了胃口,還能再吃兩口。


    吃飯這種事情,果然要找個搭子才能更顯食欲。


    舔了舔嘴唇,又咬下了一口手裏抱著的大腿肉,他張開了自己那空洞洞的眼眶朝著某個方向看去。


    多吃一點,多吃一點。


    吃的飽飽的。


    這樣的話,才能更有底氣去找那老太婆。


    ……


    雨落江,江升霧。


    濃重的霧氣當中,似乎有著幾艘大船忽隱忽現,就宛如鬼魅一般逐漸從那霧氣當中行駛而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大船靠岸。


    那碼頭之上一群身穿鬥篷的人突然從四周竄出。


    刹那間,這靜謐的碼頭之上就多出了一群人。


    大船停下,船艙打開。


    一箱箱被黑布蒙起來的貨物朝著那岸上一個接著一個地傳遞下去。


    身穿鵝黃色勁裝的女子站在船頭俯瞰著這忙碌的碼頭,目光淩厲冰冷,光是讓她看上一眼,就會渾身發涼。


    這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下麵搬運貨物的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船下,正對著她的方向,一個身穿鬥篷的身影就這麽闖入到了她的視線當中,他仰著頭看著女子一動不動。


    感受到他的目光,女子低下頭朝著他看去。


    就在對視的那一瞬間,來者嘴角一彎,摘下了自己頭上帶著的兜帽,露出了那張白淨且年輕的臉龐。


    “傾妍小姐,一路辛苦。”


    他笑著說道。


    “既然貨已送到,那之後的事情,就不勞小姐操心了,我會完成好後麵的安排,還請傾妍小姐早些帶著行船離開吧。”


    聽到他這一上來就下達的逐客令,黃傾妍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目光微微閃動,隨即點了點頭,冷聲說道:“我知道,不用你多說。”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沒有惡意,隻是多嘴提醒一下,畢竟若是被人發現了行船的蹤跡,之後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黃傾妍不語,隻是靜靜看著他。


    大家都是一座山上養出來的狐狸,心裏麵在想些什麽,誰不清楚。


    這般虛偽,也不知道在演給誰看。


    瞧見黃傾妍這玩味的樣子,男人也隻是淺笑迴應。


    “隻是多嘴,隻是多嘴。”


    “既然傾妍小姐不喜歡聽,那在下不講了就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重新戴上兜帽,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但就在他即將邁步的那一刻,黃傾妍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喂,你叫什麽名字?”


    能夠被黃家委以重任的,怎麽著也得是核心成員。


    但這人,黃傾妍沒見過。


    聽到她的話,鬥篷男腳步站定,緩緩迴身,聲音當中還帶著些許的和氣。


    他就這麽笑嗬嗬地將自己現在的名字給說了出來。


    “在下,趙氏,趙承業。”


    鬥篷之下閃過的,是一雙意義不明的眼眸。


    ……


    “前有兇禍,命有血光,生死兩難。”


    “瑪德,這說的還真清楚,一點都沒故弄玄虛。”


    白忘冬站在山崖上,目送著那張月英帶領的押送隊伍離開,目光微微閃爍。


    那說句話像是快要斷氣了一樣的君陌隻留給他這樣的十二個字,然後就狼狽地轉身離開了。


    天衍山戒律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句卦師裏最普遍不過的“天機不可泄露”。


    也不知道這哥們是在和誰過不去,老實了這麽久非要跑來給他算這一卦,還非要說的這麽清楚。


    “多影響遊戲體驗。”


    和他那喜歡多嘴的師兄一個臭德行。


    白忘冬眯著眼睛,抱著肩膀,眼中閃過些許的幽光。


    他麵朝的,是鳳翔府的方向。


    生死兩難……


    又會是如何的一個生死兩難?


    看來這趟鳳翔府之行會分外的有趣。


    “嗬~”


    白忘冬嘴角緩緩勾起,眼皮低垂。


    君陌勸他的是,勿往前行。


    可若是真的有人能做得到的話,那就試著把他埋葬在那片土地之上啊。


    如此,也算是送他一個超生。


    “啊~早死早超生啊。”


    白忘冬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撲棱棱,一隻大鳥從天而降,滿臉不滿意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看到它,白忘冬的眼睛都亮了。


    “正好還覺著迴不了京,喝不到青果釀會有些心煩,現在有雷大你陪我,心情一下子就好多了呢。”


    白忘冬單手拎住了他的脖子,那笑容燦爛的就仿佛是夏日的烈陽。


    “你要是敢跑,老子就把你身上的毛全都給剃了。”


    雷隼小小的眼睛裏全都是驚恐。


    這個人為啥總能用那那張好看的小嘴巴說出這麽惡毒的話。


    為啥那麽多雷隼,就非要安排它過來啊。


    氣冷抖。


    到底怎麽做才能離這貨遠一點啊。


    它有點想剛走不久的小十一了。


    感受著它身體的顫抖,白忘冬哈哈笑出聲來。


    笑眯眯地把它給扔到天空上,聽著那雷隼盤旋的啼鳴,他的心情分外舒暢。


    “走嘍,走嘍~”


    路行千裏。


    上任鳳翔。


    (本卷完)


    ————


    ps:會英篇正式完結,鳳啼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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