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水。


    這東西隻看名字就能知道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了。


    隻是剛一入水,白忘冬就感覺到了周圍有著一股股重壓朝著他瘋狂襲來。


    嘎吱——


    這是骨頭摩擦響起的刺耳聲音。


    隻是一瞬間,白忘冬就感覺到了他的肢體出現了微微的扭曲。


    身體在下墜,骨肉在悲鳴。


    光芒逐漸從眼前消失,視線中的黑暗在不斷的扭曲。


    這怕是眼球已經不堪忍受這樣的刺激。


    白忘冬身體本能的想要反抗,可是卻調動不出來任何一丟丟的力量。


    無論是靈力,鬼炁,氣血,還是蠻力,此時此刻都已經被封鎖了起來,他如今已經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哐當。


    背部突然被抵住。


    身體結束了下墜。


    應該是到了這瑤池的池底。


    瑤池重水,越是在下,重壓越大。


    體內紅鸞液的藥效開始逐漸發力,本能的刺激著身體的反應,勉強抵禦著這重水帶來的壓力的同時也在撕扯著白忘冬的每一寸血肉。


    咚咚,咚咚,咚咚。


    寂靜的水底,心跳聲是如此的清晰。


    他閉上眼睛,沒有去關注那一同下水的牧明到了哪裏。


    全身的劇痛並沒有讓他有多在意。


    他隻是緩解了自己的唿吸,雙手交疊在腹部,平躺在池底,身體不斷地放鬆,麵容一點一點的變得沉靜。


    這一刻的他,看起來無比的安詳。


    這裏……真的是很適合成為他的棺材。


    來死上一次吧。


    不留任何後路的那種。


    去感受真正的死亡。


    是否能夠如同現在這般寂靜無聲。


    ……


    隨著兩道身影齊齊下了水。


    場中的目光全部從那瑤池那邊轉移到了那坐在桌子兩端的兩個女子身上。


    隻不過比起一開始兩人的情緒,此時此刻仿佛做了一個調轉。


    不自覺流露出著急的人變成了牧槿,而坐在那裏泰然自若的人卻變成了徐妙錦。


    看的出來,那下水的牧明對於牧槿來說的確很重要。


    之前她之所以不怕,是因為她知道那重水對於牧明來說算不得什麽,而她現在的情緒波動,是因為她知道了重水對現在的牧明來說真的會危及到性命。


    所以她的情緒上才開始有了破綻。


    “看來你比我更著急。”


    比起牧槿,徐妙錦的情緒平和到讓人不敢置信,她甚至還有閑心去調侃牧槿那隱晦的急切。


    “哼。”


    牧槿輕哼一聲,玉手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的木箱上麵。


    木箱上一個小門打開,牧槿將手伸進了木箱當中,從中取出了一張紙團,朝著徐妙錦抬了下下巴,示意她要打開了。


    徐妙錦輕輕點了點頭,目睹著牧槿緩緩將那紙團緩緩打開,認真看了一眼這紙上的內容。


    然後,她就抬起頭看向了徐妙錦。


    “這紙上的內容是……”


    “先等等,不急。”


    徐妙錦抬起手打斷了她的話,朝著外麵看去。


    “今天的天氣你覺得如何?”


    “這紙上的內容是……”


    “你真的是叫牧槿嗎?”


    “這紙上的內容是……”


    “下了重水的那個人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


    “這紙上的內容是!”


    牧槿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直接蓋過了徐妙錦的聲音,她冷冷地看著徐妙錦,看著徐妙錦那張從始至終沒有變化過的冷淡麵龐,緊緊攥緊手中的紙團。


    “你能認真一點嗎?”


    徐妙錦微微頷首,不再問出問題。


    牧槿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這紙條上的內容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好句。”


    徐妙錦讚歎地點了點頭。


    這句子當真是美極了。


    “是真是假?”


    牧槿身體前傾,朝著徐妙錦的方向看去,目光當中閃爍著冷光。


    徐妙錦看著她這副模樣,坐在凳子上,翹著腿,雙手交疊在腿上,毫不猶豫地淡淡說道:“假的。”


    牧槿眼皮微動,但很快就隱藏了起來。


    “這紙上的內容應該是隻有‘落霞與孤鶩齊飛’半句。”


    徐妙錦直接一語道破點出了這紙上的內容。


    牧槿笑了一下,隨即瞬間收斂笑容,打開了手中的紙團。


    樓上看熱鬧的天驕們調動靈力聚於眼上朝著那打開的紙團看去。


    上麵果真隻有“落霞與孤鶩齊飛”這七個字在。


    “你察覺到了?”


    牧槿忍不住開口詢問。


    徐妙錦很有耐心地對著她點了點頭:“一個把戲用兩次就沒那麽出彩了,無非是把句子拆開在誤導人罷了。”


    這的的確確是個精妙的把戲。


    玲瓏心感覺到的當然是真話。


    因為它所判斷的隻有前半句,牧槿的語氣中間有一個很不易察覺到的停頓,她在用這種方式將口中之語拆成兩部分。


    前半部分的“這信紙上的內容是落霞與孤鶩齊飛”是真話,而後半部分的“秋水共長天一色”從整句話中割離出去,就成了一句沒有任何意義的佳句。


    玲瓏心不會對後麵的話有所反應,隻會判出前半句為真。


    這手段和之前牧槿得知“七星燈續命之法”的方法是一樣的。


    她之前先說了“我知道你為什麽來諸葛家”,這句話當然是句假話,可連通著的後半句“我可以幫你”卻是真話。


    隻不過比起第一次而言,第二次的手段要顯得粗糙一些。


    畢竟……


    “你第一次的時候,是先偽造出了戲言術失效的假象,然後才說出了後半句話。”


    這樣一來,整句話在徐妙錦這裏就被判定成了真話,整體上來說,就是徐妙錦被騙了過去,戲言術真的生效,牧槿得知了“七星燈續命之法”這句話。


    包括被白忘冬指出來的騙局。


    牧槿真正的謊言並不在言語之上,而是那配合著語言一次又一次使出來的話外招。


    可以說這些手段都是專門針對著玲瓏心來的,這女孩確實是沒少研究玲瓏心。


    隻不過……


    徐妙錦眉頭微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輕聲說道。


    “‘玲瓏心’從來都不完全的等於‘徐妙錦’,你研究的對象,搞錯了。”


    牧槿非常用力咬住下嘴唇,目光劇烈閃爍。


    她到底在得意什麽?


    這才隻是第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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