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道:“把協議書給我,我來簽字。”


    一個大夫道:“我們是讓患者的家屬,或者是她的教官來給簽字……”


    “我就是她的教官。”


    “你怎麽又成了教官,不是醫療兵嗎?”


    “有誰說,醫療兵就不能當教官的?”梁浩也有些惱火了,手指著薛丹,大聲道:“趕緊做手術,再耽擱下去,就會危及到她的生命了。”


    見他們還是有些猶豫,黃旗沉聲道:“大家趕緊做手術吧,要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我扛著。”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又有黃旗給作保證,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了。不過,這幾個軍區的專家都是有軍銜在身的,見梁浩不過是個一杠一星,不過是一個小少尉,心裏就更是不爽了,冷哼道:“這裏沒有別的什麽事情了,你先出去吧。”


    梁浩道:“我是來給患者治療傷勢的。”


    一個專家嗬斥道:“我們這是尖端的手術,又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少尉所能參與的?趕緊離開。”


    黃旗怒道:“你們誰再他媽的囉嗦,我就跟他玩命,出了責任我扛著。”


    這些專家們都知道黃旗的背景,那是給湯老治好了傷勢的,特批進入了軍區醫院,誰敢得罪他呀?終於是沒有再說什麽,他們都進入了緊張而有序的手術中。雖然說,他們的言語是刻薄了點兒,但是手術可不敢怠慢了,技術也不錯。


    早就給薛丹打了麻醉劑,顱腦也打開了。這下,問題就出現了,破裂的毛細血管還在往出流血,情況十分嚴重。


    梁浩道:“我來。”


    這幾個專家正急得焦頭爛額的,氣惱道:“你來幹什麽?趕緊一邊呆著去。”


    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多耽擱一秒鍾,薛丹就可能有生命危險。梁浩直接抓著那專家的脖領子,甩手給丟到了一邊去,然後沉聲道:“黃先生,配合我。”


    這是黃旗第三次和梁浩一起肩並肩的“戰鬥”了,第一次是劉佳穎,第二次是湯老,自然而然也有了默契。他知道,梁浩要做什麽,激動得不行,橫身擋住了那幾個專家,誰要是敢打擾了梁浩搶救患者,他就一手術刀捅進去。


    瘋子,一群瘋子。


    這幾個專家在氣惱的同時,心裏也是帶著幾分慶幸。根據這個患者的傷勢情況,想要讓破裂的毛細血管恢複如初,再清理掉她顱腦內的淤血,在時間上來說,就算是都做完了,這人也就掛了,幾乎是沒有痊愈的可能性。


    在這個時候,誰去做手術,誰就攤事兒。


    他們巴不得的有人接手,這樣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就跟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人的名聲,和人的性命相比,在他們看來,還是人的名聲重要。也不知道是大幸,還是大不幸,還有像梁浩、黃旗這樣傻了吧唧的大夫,一心隻是想著搶救患者,別的什麽都沒有去想。


    什麽金錢,什麽名聲,在人的生命麵前,是那樣的微乎其微。


    摘下了水戒,淡藍色的霧氣立即籠罩住了薛丹的顱腦內,那些破損的毛細血管用著肉眼難見的速度,一點點地在恢複。等到所有的流血都止住了,梁浩退到了一邊,這樣太過於消耗內勁,對於清除顱腦內的淤血,交給黃旗就行了。


    黃旗也不怠慢,很快就將淤血給清理幹淨,立即將顱腦給縫合起來。


    梁浩等待著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讓黃旗將那幾個專家都攆出去,剛才修複毛細血管就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了,但那畢竟是小地方,他有手罩著,外人看的不太清楚。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要把打開的顱腦給修複起來,這對於梁浩來說,也是史無前例。


    黃旗喝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


    這下,這幾個專家不幹了,什麽意思嘛。做手術的時候,是我們幹的,現在手術成功了,你們就把我們給攆出去,想獨霸功勞是吧?哪有這樣欺負人的,他們一個個的臉上都很是不忿。


    在軍區醫院呆久了,黃旗的脾氣也跟著見長了,冷笑道:“你們剛才都做了什麽手術?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我就看到你們在那兒瞎吵吵,做了什麽正經事?現在,竟然還有臉來邀功,我都替你們臊得慌。”


    他們幾個被說得臉通紅,一個專家道:“難道不是我做的麻醉嗎?”


    黃旗道:“這個你放心,在報告上,我會寫上你做了麻醉。”


    見這幾個專家唧唧歪歪的還不走,梁浩也惱火了,他走到門口,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麽。張傑雄邁步走了進來,一手一個抓過來,甩手丟到了外麵去,摔得他們吭哧幾聲,差點兒沒爬不起來。


    人家是少將,他們連個屁都沒敢吭一聲,連忙灰溜溜的逃竄掉了。


    梁浩用水戒一點點將打開了顱腦給恢複了,這可是一件十分嚴重、又耗損內勁的事情。也幸虧是梁浩剛剛突破了形意拳二重,達到了筋骨齊鳴的境界,內勁提升了不少,否則,早就暈厥過去,倒地不起了。


    可即便是這樣,等到兩個多小時的修複過後,梁浩也是腿腳發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這次,比當時給劉佳穎祛除腦內的淤血,還更要消耗體力和精力。


    黃旗有經驗,連忙走出去,低唿道:“梁大夫虛脫了,趕緊帶他下去,掛點滴。”


    張傑雄剛要動作,慕雨柔已經一個箭步躥了上去,直接將梁浩給背在了後背上,送到了旁邊的房間中。黃旗又將薛丹給推了出來,送到了特護病房中,直接掛點滴。


    顧倩華等人都圍了上來,問道:“大夫,薛丹的傷勢怎麽樣?”


    黃旗道:“梁大夫跟你們是什麽關係?你們可要好好感謝感謝他呀,要不是他在關鍵時刻,搶救了患者,估計她現在……反正,手術相當順利,她現在沒有蘇醒,是還在昏迷中,沒有蘇醒過來。等到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顧倩華等人都暗暗舒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黃旗又道:“你們再去看看梁大夫,就趕緊迴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參加龍魂選拔賽,這可不是小事情。你們放心,我今天晚上徹夜不睡,也要幫你們照顧好這個患者。”


    顧倩華感激道:“那可真是太謝謝大夫了。”


    黃旗連忙道:“可別謝我,梁大夫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做這點兒小事情是應該的。”


    顧倩華等人自然是不明白黃旗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如果沒有梁浩,他又怎麽可能會留在軍區醫院?現在,他頂多是省城的專家。可是如今,一旦調到了軍區醫院,連福利待遇什麽的都上來了,他給看病的人也都是一些軍官。說出去,也是夠威風。


    顧倩華等人又來到了樓下,梁浩斜靠在床頭,掛著點滴,身體虛弱,臉色還有些蒼白,這讓她們幾個的心裏都挺不是滋味兒的。為了獵鷹特種大隊,梁浩算是操碎了心。從最開始,她們對他的反感,到一點點的接受,再到後來的依賴,在這種潛心默化中,她們早就已經習慣了梁浩的存在。


    他,就是獵鷹特種大隊的一員,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是。


    蚊子道:“梁教官,你放心,我們一定在明天的龍魂選拔賽上,拿下名次。”


    梁浩點點頭,歎聲道:“我相信你們的實力,隻是可惜了薛丹,她為了龍魂選拔賽付出了那麽多的艱辛,卻在關鍵時刻出了這檔子事情,是我這個當醫療兵的沒有盡到責任和義務啊。”


    顧倩華道:“你也別這麽說,你為我們做出的一切,我們都是看在眼中,記在心中,這不是你的錯。如果說有錯,是我的責任。”


    傅瑤道:“哎呀,反正薛丹也沒事,頂多是休養幾天,就一樣可以歸隊了嘛。我現在倒是想一個問題,她現在的身體,肯定是不能參加龍魂選拔賽了,總不能讓這個名額空著吧?這個人,必須是從我們獵鷹特種大隊中推選出來。我們總過來了九個人,除了我們六個,還剩下顧教官,浩哥、劉靜了。你們三個商量一下,誰來參加龍魂選拔賽吧。”


    這倒是個問題,好不容易有六個名額,總不能不去參加,白白便宜了其他特種大隊的人吧?


    顧倩華搖頭道:“我是從龍魂退出來的,哪能再去呢?我是不會去參加的。”


    劉靜道:“我倒是想參加,可我的功夫不行啊。”


    她們幾個齊刷刷把目光落到了梁浩的身上,大聲道:“梁教官,那就是你了,你可不能讓我們獵鷹特種大隊白白浪費了一個名額啊。”


    “我?你們可就甭逗我了。”梁浩苦笑道:“我的身體也挺虛弱的,再就是,我就是一個醫療兵,哪能去參加龍魂選拔賽呢。”


    其實,說句心裏話,梁浩還是想參加的,他也熱愛這個軍隊生活。跟獵鷹特種大隊的這些女兵們在一起相處了兩個多月,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積極向上的,充滿著陽光的生活。


    他很喜歡,可是,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老是呆在部隊中。應該說,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受不了這種鋼鐵般紀律的約束。在他看來,隻要是慕雨柔、傅瑤等人參加完龍魂選拔賽,他就離開獵鷹特種大隊,迴到華海市去了。


    他要做的,是偉大的中醫事業。雖然說,他一個人的力量可能是微乎其微,但是他要努力,盡可能的讓這一份力量,發揮出更大的光芒來。哪怕是飛蛾撲火,也要讓燭光閃耀一下。躲還躲不及呢,哪能再往前上湊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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