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是捕海參的。夫人。”


    司機見是東京的來客,隨嘴介紹道。和其他溫泉場一樣,這兒道路兩端有六角形紙罩座燈。汽車已駛進旅館街。


    偵禎從室田家的女傭處打聽到室田夫婦投宿的旅館。這家旅館在這溫泉場是最大的一家。一進大門,禎子立刻問帳房,要見室田經理,掌櫃的說:


    “現在不在。”


    “那麽太太在嗎?”禎子問。


    “太太也出去了。”


    “不知道去哪裏了?”


    “太太說去羽咋,坐車去的。”掌櫃說。


    “這兒的工廠的人來找老爺,在房間裏說話。一聽說夫人外出,立刻叫車追去,後來恐怕在一起了吧。”


    這樣看來,室田夫人先僱車去羽咋,室田經理起先並不知道,聽說夫人走了,立刻追去。


    一聽到佐知子夫人去了羽咋時,禎子不由地一怔。


    不用說,羽咋鎮是和憲一自殺場所屬同一路線。——去高洪的鐵路支線,在羽咋換車,從這兒分開了。公路——從這兒南下到羽咋,然後沿海岸去福浦方向,途中有憲一跳崖自殺的斷崖。換句話說,位於東海岸的和倉與憲一自殺的西海岸之間有東西走向的山脈,要去那裏,必須避開山嶽一帶,從羽咋鎮繞行。


    “這是什麽對候的事情況禎子問。


    掌櫃並找膝蓋,低頭施。


    “太太在兩小時以前,老爺在一小時半以前。”


    須禎子深深地陷入了不安,不祥的預兆迫在眼前。


    寶田夫婦去的方向,似乎有看不見的烏雲等待著他們。室田夫人佐知子似乎毫無顧忌一直飛奔而去。室田經理則喪魂落魄,慌慌張張去見夫人。


    “我無論如何想立刻見到室田太太,對不起,這兒馬上能給我叫一部車子嗎?”


    掌櫃見禎子的表情,覺察到事態的緊迫,立刻答應了。拿起電話叫車,在汽車到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裏,禎子不知道自己過了多長時間。


    旅館的門廳很寬敞,正麵的玻璃櫥窗裏放著這一帶的特產九穀陶器和輪島漆器。


    在這陌生的地方,又立在這陌生的旅館的門廳裏,心中十分傷感。禎子看到這些九穀陶器,不由地想起和本多一起去過的那家咖啡府擺著的唐獅子和盤子裏的花樣。她沒想到,來到如此憧憬的北國,竟會留下如此悲慘的迴憶。


    來溫泉過年的客人在走廊上愉快地交談著。從旁人看來室田夫婦一定也是幸福的一對。·


    太陽西斜。微弱的陽光忽隱忽現地照在積雪的馬路上。


    汽車好歹總算來到了。


    禎子拿著帶來的地圖給司機者。從現在起迂迴繞道羽昨,恐怕追不上佐知子夫人。她問司機有沒有近道可走。


    總之,她要盡快見到佐知子夫人。她走了已經兩小時,不按近道縮短時間。是追不上她的。


    “從這兒有沒有直通函海岸的近道?”禎子問司機。


    “有是有,可是下雪,翻山越嶺恐怕不行吧,抄近道隻有這一條。”司機搭著地圖說。


    像拳頭一樣神到海麵的能登半島中央,山脈自北向市。從和倉溫泉到西海岸搞浦港。有一條橫斷山脈的公路。司機覺得這條道路危險,猶豫不決。


    “對不起,實在有要緊的事。我可以多給你車費,無論如何想想辦法。”


    司機並沒有被高額的車費所打動,但看到禎子著急的表情終於答應了。


    “好吧,去試一試。”


    司機讓禎子上了車。途中經過車庫,司機從裏麵拿來綁在車路上的鐵鏈子。


    正在綁鐵鏈子時,另有一輛出租汽車通過,司機伸直腰招唿道:


    “喂,現在翻過山去福浦港,那邊路上情況怎麽樣?”


    過路的司機從車窗探出頭來說:


    “公共汽車從上個月就停了,不注意,恐怕危險。”說著他朝坐在車上的禎子看了一眼。


    禎子想,即使危險也顧不得了。總之,必須盡快追上室田夫婦。她抱著拚死的決心去見室田夫婦,迄今為止的事件,可從夫人的目中得到全部解決,此刻禎子正處於被追到極限的心理狀態。


    “夫人,準備好了。走吧!


    在輪胎上綁鐵鏈後,司機握住了方向盤。


    不一會兒,汽車在傾斜的七尾灣行駛,右邊可以看見大海。太陽復向西頓了。


    從濃重的烏雲中穿出來的陽光照在寒冷的海麵上呈檢紅色。浦海參的小船仍舊停在原來的位置上。


    不多時,汽車離開海岸向山嶽地帶的公路行駛,穿過幾個僻靜的村落,公路越來越窄,積雪也越來越厚。


    山上盡是鬆樹、杉樹和扁柏樹。在積雪的公路上沒有車轍,證明在這輛車前麵,沒有別的車通過。上了山,天漸漸黑下來了。


    這條公路是為春夏兩季來和倉至福浦港旅遊客鋪設的。山路彎彎曲曲在山峽上盤行。


    “夫人,心焦了把?司機對禎子說:


    “從現在起,一小時都在山路上繞行,打開收音機聽聽吧!”


    禎子無意聽收音機,但也不好意思拒絕司機的好意。


    打開收音機後,不知哪個電台在播送歡樂的流行歌曲。


    “開得正是時候。’司機很高興。乍一看,他的臉上還有點孩子氣。


    荒涼的山溝和歡樂的流行歌曲形成奇妙的對照。


    廣播是從東京來的,由地方電台轉播。男歌手和女歌手交替著唱,一個一個地換。一會兒見到燒炭的小屋,在堆積著的木頭的狹窄的小路上,司機握著方向盤,晃動著肩膀打拍子。


    “我最喜歡三橋美智也了,怎麽不出來了呢?對了,剛才出車時,正播送三橋的。是別的電台,老是轉來轉去。”司機對禎子說:


    “這一定不是直播,放的錄音。”


    禎子聽了他的話,不由地一怔。


    對了,錄音!——在火車中的疑問,就這麽解決了。


    下午六時在金澤咖啡店裏聽到室田夫人的聲音不是直播。室田經理在電話裏聽夫人說,現在就會電台,那時大概在三點半。錄音一定是在四點半進行的,六點開始廣播。


    室田夫人把田沼久子推斷崖是在六點鍾,而夫人的聲音正由電台播送,這一點也不奇怪。


    這樣,禎子所有的疑問全部解決了。


    室田夫人是兇犯,一點也沒有矛盾。隻有她是不是在立川基地當過ji女,現在還有待於證實。看來,這個推斷不會有錯。


    室田經理現在正在追趕佐知子,昨夜抵達和倉溫泉旅館,兩人必定發生了什麽事。佐知子突然驅車出奔羽咋,是不是昨夜被室田發覺。向她追問,她終於坦白了自己的犯罪?室田去東京肯定去調查妻子以前的身世。因此佐知子失去了生的希望,也站在憲一跳崖的斷崖上。十分鍾後,室田發覺妻子的意圖,立即追去。


    禎子看了一下手錶。


    離開和倉已經四十分鍾了。四周都是山。汽車正在爬坡。到處都堆積著伐下來的樹木,山路上沒有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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