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過的本多先生。”


    嫂子恭敬地一鞠躬。本多見了嫂子虛弱的臉孔,不由地吃了一驚。他說車已經準備好了,拿著兩人的手提箱先走了一步。


    在車中,本多坐在助手席上,兩位婦女並排坐在後座。這樣的安排,不方便說話。三個人都默默地眺望窗外,馬路上一片雪白,但積雪並不多。


    他們又到了禎子以前住過的那家旅館。


    “還是找的這家旅館。”下車前,本多迴過頭來說。


    隻是房間換了一間。這是本多的考慮。以前的房間,禎子一連住過好幾天,現在再讓她和嫂子住同一房間,心理上會受到影響。本多如此細心,禎子不得不對本多纖細的神經表示驚異。


    四五個女招待一齊擁來迎接,這些人禎子都認識,可能知道禎子她們是當地轟動一時的殺人案件的遺孀,但也沒有露骨地表現出好奇的表情。


    禎子想盡快知道大伯子是怎麽死的,她不讓嫂子聽見,悄悄地問了本多。


    “是他殺。”本多輕聲地說,在迴答的剎那間,他忽然興奮起來。


    “迴頭再談吧。”


    還是他殺。自己的預感沒錯。禎子點了點頭,耷拉下眼皮。


    三個人在一間八鋪席的房間內坐定。本多開始說道:


    “對夫人的這次遭遇,謹表示同情,這裏我把你家先生遭到意外災難而身亡的情況說一說。”本多向嫂子微微一鞠躬。


    “我們馬上去警察署,詳細情況由有關人員向您報告。這裏我隻大體上說一下。”


    本多考慮,去了警察署,她們會突然驚愕不已,不如在這裏說一下,思想上有所準備。


    “在這金澤南麵,有一條公私合營鐵路通往山嶽地帶,它的終點站是白山下。


    中途有一個叫鶴來的小鎮,從金澤來電車去,約需五十分鍾,鵜原宗太郎先生於二十日晚,在鶴來鎮的加能屬旅館內,喝了氰化鉀而身亡。”


    嫂子瞪著大眼,身子在顫抖。禎子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也沒有抑止住她的痙攣。


    “這兒有一張報紙,我念一下。”本多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疊著的報紙,攤開來。


    “十二月二十日下午六時,鶴來鎮xx號加能屋旅館,有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來投宿。說:‘我要等一個人,給我開一個房間。’旅館女招待將他領到二樓六鋪席房間。客人說要喝威士忌,請給一隻杯子和水。女招待說,沒有威士忌。客人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小型威士忌瓶說,剛才那個人送的,在等他期間,餵它一日再說。女招待按照他的吩咐送去水和杯子。客人說,謝謝,便從二樓向外眺望。女招待下樓後,等了約有一小時,也沒見他要等的人來。女招待上樓去向客人什麽時間來,隻見那人仰躺在榻榻米上身亡。桌上的小型威士忌瓶喝掉了四分之一,杯子是空的。


    “所轄警署立即進行檢查,裝有現金三萬八千元的錢包完好無損,服裝也無破損,但沒有發現判明身份的線索。從屍體狀況看,懷疑是服了氰化鉀中毒身亡。立即報告金澤署,送往市內xx大學附屬醫院進行解剖,同時將喝剩的威士忌瓶送交該院病理室檢查。”


    本多讀到這裏,抬起頭來說:


    “這是昨天早報的報導,還有昨夜的晚報和今天的早報,我繼續往下念。”他又掏出兩張報紙。


    “在鶴來鎮旅館中死亡的男子,從附屬醫院解剖結果,判明死因為氰化鉀中毒。


    又對威士忌瓶中的內容進行精密檢查,認定其中摻進了氰化鉀,此外,在瓶子附著的殘滓中也檢出同樣的痕跡。


    “金澤署偵查科討論結果,歸納如下各點,斷定為他殺,並立即轉入偵查活動。


    (1) 有問題的威士忌, 是可裝在口袋中的小瓶, 被害者對旅館女招待說:


    “是別人給的。’


    (2)被害者說:‘等一個人。’而實際上他確是在等人。


    (3)態度快活,不像是自殺的樣子。


    目前,尚未查明身份,正全力以赴查找。


    “關於鶴來鎮的毒殺一案,現在已查明被害者的身份。金澤署估計被害者係東京或京、販、神方麵的居民,來當地旅行,在金澤市內各旅館查找。市內xx街龜井旅館看到報紙報導後,前來報警。據旅館登記簿,判明被害者係東京都港區赤級青山南葉xx號xx商事公司營業部銷售科長式鵜原宗太郎氏(四十一歲)。鵜原氏於十九日夜投宿該旅館,二十日下午外出。該署即刻打電報給遺孀,一方麵檢查該氏寄存在該旅館的旅行箱,幾乎全是替換的衣服,洗臉工具,沒發現有利於偵查的任何線索。


    “金澤署成立專案組進行偵破,目前追尋鵜原氏離開該旅館後到達鶴來鎮加能屋旅館為止的足跡。


    (1) 下午四時至六時之間,在北陸鐵道的電車中有沒有人目擊被害者?特別要注意與被害者的同行人。鵜原氏曾對旅館女招待透露,威士忌是別人給他的,估計是犯人在鵜原氏進旅館前將摻入氣化鉀的威士忌交給他的。


    (2) 鵜原氏在加能屋附近與同行的犯人分手,犯人推說有事逃逸,該氏相信犯人的承諾,在該旅館等待。其間將摻有氰化鉀的威士忌兌水服下,威士忌瓶容量減少四分之一,推定已服下滲入的氰化鉀的致死量。


    (3) 鵜原氏說要等一個人,此人是否就是同行的將威士忌交給他的人,還有待於進一步證實。目前,警方正在鶴來鎮一帶進行尋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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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陸鐵道


    鵜原宗太郎的遺骸由嫂子和禎子確認後,當天就送往火葬場。


    在金澤警察署所聽到的情況介紹,沒有超出新聞報導的範圍。


    鵜原宗太郎平十二月二十日下午三時半離開金澤的龜井旅館,六時半在金澤市十一公裏,鶴來鎮如能屋旅館出現。


    鶴來鎮是金澤至白山下電車中達站,約需五十分鍾路程。


    在加能屋,鵜原宗太郎說要等一個人,開了一個房間,在二樓六銷席房間內,兌水喝下摻有氰化鉀的威士忌而身亡。


    據旅館女把行的證詞,鵜原宗太郎說威士忌是別人給的,因此,他並不知道涵中有毒,換句話說,將威士忌給他的人就是下毒的犯人。


    宗太郎說要等一個人,此人是誰?一無所知,他死亡後,沒有人來加能屋找他,估計此人早已預知宗太郎要死。因此他所要等的人肯定是犯人,或者是同案犯、知情者。


    警方對這一點特別關注。


    宗太郎的妻子和兄弟媳婦二人一來到金澤,警察趕緊詢問這一點。


    “你家先生在金澤有沒有熟人?”偵查主任問。


    “沒有,他是第一次來金澤。”嫂子迴答。


    “他有什麽事要來此地?”


    “他的親弟弟鵜原憲一作為a廣告公司辦事處主任長駐金澤, 前些日子突然下落不明,他放心不下前來看看。”


    “嗬!他弟弟下落不明是什麽時候的事?”主任頗有興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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