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她的唇瓣很柔軟,帶著好聞的胭脂香氣,霎那間點燃了他暗藏已久的迷戀。


    吻上重錦的一刻,韓離就知道,他再也無法迴避自己的感情了。他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吻,重錦徹底愣住了,他的俊臉忽然就近在咫尺,緊接著一雙略顯冰涼的薄唇就貼住了她的,在唇齒之間舌尖之上,全是屬於他的陌生而又有一點點熟悉的氣息。


    這個感受很奇怪,她怔了一會兒。


    很快她迴過了神來,因為被侵略和一點點羞辱之感,眼淚更加洶湧地流下。她恨恨地咬了一下他的唇,口中立刻湧現一股腥鹹的味道。


    感受到疼痛,韓離反射性地將臉移開。他用手指撫了撫被咬傷的唇,望著她笑道:“果然是個牙尖嘴利的姑娘啊。我說過,再動你會後悔的,你不聽。現在我們都嚐過彼此的滋味了,你覺得怎麽樣?”


    她睜大了雙眼瞪著他,忿恨道:“趁人之危,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恥的人!”


    他無所謂地扯扯嘴角,“你說的對。你想聽聽我的感受嗎?我覺得,滋味還不錯。”


    見他一副無賴的樣子,重錦已經近乎崩潰,不得已壓抑地哀求道:“韓離,我求求你,你放我下去好嗎?”


    他欺著她的身子,漫不經心地搖搖頭,“不放。他死了,從今天開始,你應該忘記他了。”


    忘記,這個意味著再無瓜葛的無情詞語,愈發刺激了重錦。


    她忽然間瘋狂地掙紮,對著韓離仿若銅牆鐵壁般的身軀拚命地捶打,揪扯著他的錦衣華服,下一刻,她望著眼前被風掀起一角的車簾,甚至不顧馬車還在行進,就想拚盡全力一頭紮出去。


    韓離有些始料未及,慌忙伸出長臂將她往迴撈,重錦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猛然晃了一下,她的腦袋立刻砸到了車廂的欄木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些天來,她本來就吃的不好,再加上負麵的情緒積蓄了滿腔,剛才在火場又因濃煙才昏迷過,根本就經不起這一撞,很快,她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玩味的表情霎時斂去,嘴角掩飾的笑容也消失了,看著她如撲火的飛蛾般地不顧自己,抱著她柔弱身軀的韓離的心有些痛。


    “就近找間客棧。”他對駕車的家仆道。


    馬車很快行駛到一間客棧前,停了下來。


    韓離幫重錦緊了緊鬥篷,又用鬥篷上的風帽遮住了她的臉,將她抱進了客棧。駕車的家仆按韓離的吩咐,立刻去了醫館請大夫。


    重錦是世家貴女,出入人來人往的醫館到底不便,韓離隻能將她先送到客棧,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休息。


    入了客棧廂房,他將她小心放到了床上,為她解了身後的鬥篷,蓋上了被子。


    重錦依然毫無知覺,一張白皙的小臉滿是倦意,雙唇也有些發幹,眉頭因為心中依然放不下什麽,微微皺著。


    韓離坐在床邊,心情複雜。


    ……


    與此同時,在距火場不遠處的一間屋子後,有個姑娘走了出來。她目睹了從最早的一簇火苗到大火將一街的鋪子全部燒盡的整個過程,重錦的慌亂、震驚和痛苦以及邵斯雲的突然死亡全部盡收了她的眼底。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笑。


    這是比她的計劃更加精彩的一幕,重錦不僅失去了鋪子,更失去了她愛的人。她的複仇超出想象的成功。


    重敏離開火場的時候,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她的臉上是得逞後異常冷靜而怪異的笑容,她的身後是一片灰燼。


    她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隻會哭哭啼啼的十二歲小姑娘了,她同樣可以掌握別人的悲喜,同樣可以憑著自己的心意去左右別人的命運,同樣可以叫他們在自己的掌心中匍匐著跪地求饒。


    原來,隻有做壞人才能不用承受被人欺負的屈辱。是他們逼她的。


    今天這場大火,是屬於她的妖豔而黑暗的蛻變。


    重敏轉過街角,卻發現有個男人已倚在牆邊等著她。


    男人看見了她,笑了笑,“重姑娘好,打你放火的那一刻起,我已經在此等了你很久了。”


    她沒想到她隱秘的舉動竟然被人發現了,登時有些慌亂,“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被關進衙門的大牢。”


    她直視著他,試探地問:“我不想,可我除了我自己,一無所有。”


    男人輕輕哼了一聲,“你放心吧。我的主人不要你什麽東西。他叫我來告訴你,若有官府的人查到你身上,你隻需要照我說的做就是。”


    “你的主人是誰?”她有些將信將疑,“他為什麽要幫我?”


    男人按吩咐交待完了一切,對於重敏的問題隻答了一句,“因為你也姓重。”


    然後他就走了,上了街邊停靠的一架馬車。馬車在重敏的視線中緩緩駛離,往金陵城中一處極其隱秘而安靜的宅邸駛去。


    此時的重敏還絲毫不知道,幫她的人竟是她從未謀麵的宋衍。


    ……


    客棧。


    韓離的家奴請來了大夫。


    大夫為重錦診治了一番,說是並無大礙,唯有一樁心情鬱結,於是開了幾副補氣安神的藥,囑咐了韓離要叫她寬心,便走了。


    韓離吩咐客棧的小二將藥拿去煎了,隻等著重錦什麽時候醒來,就可以喝上藥。


    家仆送走大夫後,複迴到屋裏,問:“爺,已是飯時了,爺還沒用膳,我為爺叫些膳食來吧。”


    韓離搖搖頭,“我不餓。你隻讓他們先備好,溫著,等人醒了再送來。你自己先到下麵去吃點東西。”


    “是。那爺今日還往陝西去嗎?”


    “不急。”


    “是。”家仆應罷,識趣地退下了。


    屋裏又隻剩下了韓離和重錦。


    他複坐迴床邊,靜靜地望著她,眉頭微蹙。


    重錦的唇忽然動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因為幹渴。韓離隨即起身,到幾前為她倒了一杯茶水,吹涼些後握在手中,有些不知該怎麽喂。


    這個時候重錦又動了一下,喉間還發出了細微的聲音,看起來很難受。


    韓離想了想,還是把杯子湊近了她的嘴邊,慢慢地倒了一些到她微張的嘴裏,她應該能喝到一點點,但大多數的茶水都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


    他用自己的衣袖去替她擦。


    如此反複了幾次,重錦似才終於舒服了些,不再動了,他的衣袖濕了一半。


    他放好茶杯,又走到窗邊,細心地將開了條縫隙的窗子關嚴實,生怕涼風吹著了她。


    關好窗子後,他走迴幾前坐下,隔著茶壺還是望著她。


    看了一會,他又覺得那茶壺實在是礙眼,便又走迴她床邊,抱著胳膊坐下。


    重錦還睡著,似乎睡得很踏實,很平靜。


    韓離希望她能多睡一會,怕她一醒來麵對殘酷的現實,又變得衝動、瘋狂、不顧一切,他擔心她的身子承受不了。可他又希望她能早點醒來,從她自己勾畫的甜蜜美夢中醒來,正視自己再也無法寄托的感情,把她心裏最後的執念割舍掉,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雖然他也知道,這樣並不容易。


    她是一個可愛的姑娘,但也是一個固執的姑娘。


    ……


    過了不知多久,重錦終於醒了。


    她睜眼的時候,韓離依然坐在她的床邊,半靠在床尾。


    “醒了啊?”他微微仰起頭,看著她,“睡了挺久。”


    “這是……”


    “客棧。你昏倒了。”


    望著頭頂的紗帳,重錦漸漸地已迴憶起今日都發生了些什麽,悲傷的感覺很快席卷而來,她怔怔不語。


    韓離抿了抿嘴,出門吩咐小二端上膳食和湯藥,然後又迴到屋裏,為重錦倒了杯水,端到她麵前,“撞傻了?還記得我是誰麽?”


    她看向他,隻見他的下唇上還有幹涸的血漬,點了點頭。


    “起來喝點水。”


    她爬起來,從他手中接過他已經吹涼的水,卻並不喝,而是猛然朝韓離潑了過去!


    他很俐落地避開了。


    然後他勾了勾嘴角,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多日不見,你一點也沒變嘛。不過發泄一下也好。”


    重錦無力地垂下胳膊,手中的杯子滾到了床邊,落地,碎了。她抓著被子,滿眼哀傷絕望地望著韓離,大顆的眼淚開始往外冒,“我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你為什麽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麵……”


    “很生氣?很恨我?”他邊說著,邊到她床邊坐下,“我這個人就是愛多管閑事,我就是不讓你見他最後一麵,我還吻了你,恨我,那你就打我吧。我就在這裏,任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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