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迴來了嗎?”屋植問。


    “不,沒有。”阿布拉達舔著幹裂的嘴唇,用阿拉伯語迴答。


    “那就什麽都別說,迴去外麵守著。要不是因為你孫女生重病,需要一大筆錢開刀,我才不會做這種小偷的行為,現在最好趕快挖出合適的東西賣給那些專做觀光客生意的老闆,我再說1次,我可是為了你才冒這種險的。”


    “不是這樣……”阿布拉達以冰冷的聲音低語。


    “那又是為什麽?”屋植似乎有些焦躁,語氣嚴肅地反問。


    “屋植,你手上拿的石像很不吉利,快把它埋迴石壁裏。”


    屋植這時才發現老人異常的恐懼,他握著拐杖的手正不住顫抖。


    “為什麽不吉利?”


    “那被……被詛咒了……”


    向來迷信的阿布拉達說了1個遠古惡魔的故事。他是巴勒斯坦人,一激動起來就會在英文中混雜阿拉伯方言,所以他的話,屋植有一大半都聽不懂。何況他現在隻想調查石像,根本沒專心聽,也不打算接受對方的忠告。他隻知道這石像在當地的名稱之一為“魔王別西卜”,是個充滿禁忌的東西。


    “我明白了,阿布拉達。”屋植已經不想聽了,看著對方黝黑的臉孔,強硬地說,“這些奇怪的石像就照你說的丟掉,可以了吧?”


    “必須乘還沒發生災難前放迴地下。”


    於是,屋植將石像埋迴原來的石壁凹處,並在表麵上覆上1層沙土。


    “這樣行了吧?如果沒問題了,就趕快迴入口把風,看看其他人迴來了沒。”


    阿布拉達嘴裏喃喃自語,轉身鑽出入口,離去了。


    等阿布拉達離開後,屋植臉上露出微笑,再度將石像從沙土下挖出來。


    “管他是惡魔還是魔王,這種時代不可能會有什麽惡靈作祟的事吧。”


    屋植拂淨石像上的沙土,用油紙裹起,放入雜物袋最底下。


    “對了,把這個當禮物送迴日本吧!”屋植教司低聲喃喃自語,他想起了身在祖國的一位女子。


    第一幕 黑暗中的殺人鬼


    「小姐,你已經被惡魔迷惑了。」——江戶川亂步《黃金假麵》


    第一章 是人?是魔?


    昭和42年111月底。


    東京都國立市的僻靜住宅區不久前開始流傳一個奇妙的謠言:入夜後,被稱為“十字架宅邸”的企業家豪宅會有一個木乃伊似的怪人出沒。那人身材高瘦,黑色中折帽的帽簷壓低至眉間;寬大的黑色外套包裹全身,衣領拉高,頭部似乎受了傷,纏滿繃帶,隻能勉強從繃帶的縫隙間看到眼睛與嘴巴,而且眼中還綻放出恐怖的紅色光暈。


    基於職責,最早注意到這則謠言的是國立市東區派出所的石山作治郎巡查長。石山42歲,被派駐至此已有五年。他身材矮小,挺著一個圓滾滾的肚子,一臉和氣,所以又被稱為“彌勒佛”。石山整理了幾位認識的住戶的話,歸納出以下幾個奇怪的事實。


    曾有晚歸的人在十字架宅邸前的街道與這名怪人擦身而過。他的頭左右搖晃,跛著一條腿,一拐一拐地慢慢走著,口中不停喃喃自語,臉被帽子與繃帶遮住,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不然就是靜靜站在十字架宅邸的鐵柵門前,隔著柵門凝視庭院深處的主屋。有人曾在經過時,若無其事地偷覷這名男子,發現他略微低垂的臉完全被髒汙的繃帶纏住,並發出漏氣似的咻咻的唿吸聲。


    十字架宅邸的寬闊庭院中,有1條以粗石鋪成的車道連接著鐵柵門與玄關。有時候,這個一身黑色裝扮的男子會一動不動地站在車道中央,似乎沐浴在月光中;也有人在狂風四起的夜晚,看見這男子如幽靈般在寬闊的庭院裏徘徊;還有鄰居從2層窗戶目擊這男子步履微跛地在庭院深處的長明燈底下不斷踱步。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太過荒誕的說辭,譬如說該男子的嘴巴咧開至耳際,嘰嘰大笑著飛上夜空消失,或是嘴巴附近的繃帶下滲出黑色血絲,像幽靈般鑽進石牆內消失等。


    石山巡查長雖然沒有將這些話全當真,但是既然出現了可疑人物,巡邏時,就有必要特別注意十字架宅邸周遭的狀況。


    就這樣在某1天,石山巡查長瑟縮著身體,照例在寒風吹拂的狹窄巷道中巡邏。路上沒半個人影,一旁住家流瀉出的微弱燈光與路燈為他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在十字架宅邸前停下,拉攏了下衣領。


    這一帶位於國立一橋大學後麵,也是國立市最高級的住宅區。十字架宅邸是其中建地最寬廣的豪宅。南北兩側各與街道相鄰。宅邸四周以高大的石牆圍起,從豪華的拱形鐵柵門往裏麵看,可以見到位於林木間的古老西式宅邸。


    這棟建築物有2層樓,外牆鋪上了細長的橫向木板為裝飾,是大正時代流行的木製建築,在主建築後麵還有1間平房,另外,最近在宅邸的東北角又增建了1棟瘤狀的偏院,與主建築之間有點距離。由正麵看,主建築的外觀端正,但倘若自上空俯瞰,會發現建地內的整體建築物呈現嚴重的不對稱。


    主建築是中央走廊式的結構,以玄關為中心,左右配置約莫對稱的房間。玄關的門廊上方是從2層延伸而出、附有欄杆的華麗露台。建築物兩端呈半圓形向庭院突出,分別作為書房和工作室。屋頂是類似塔樓的多角形屋脊設計。除此之外,這棟建築物的外觀毫無任何裝飾,連窗戶都隻是整齊地橫向排列,沒有任何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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