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姚警官迴來了嗎。”湛意急匆匆找到他們。


    “怎麽了。”方洲有種不祥的預感,湛意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預感。“秦朗死了。”


    四字在方洲腦海久久揮之不去。一個小時前他們還在談話,他死了?“帶我們去看看。”


    在湛意的引領下來到了案發現場。相比任苒血腥的死亡現場,秦朗睡得十分安詳。若非他失去了唿吸與心跳,無人會相信他已經離開了世界。


    “怎麽發現的。”


    “我們來找他一起吃午飯,怎麽叫都不醒,”吳琛緊鎖了眉頭,他現在更擔心陸珩的安危,他怕自己保護不了他,“我試了試他的唿吸,才發現他已經……”


    “怎麽會這樣。”陸珩的情緒十分低落。同學,朋友,在短短兩天內一個個離開。而且他有種預感,這場殺人遊戲並沒有結束。


    “外表無傷,也沒明顯的中毒跡象,”譚贇冷靜地初步檢查了屍體,“安眠藥過量。具體死因必須等法醫檢驗。”


    “在警察到來之前,大家最好聚在一起,不要給兇手可趁之機。”方洲提議。


    “那位女警不會真是假冒的吧,”鍾離懷疑,“她根本沒去報警,而是躲在暗處,趁機殺人。”


    “我可以證明姚曳是真正的警察,”方洲掃過一周,關注每個人的反應,“幾個月前震驚全國的那件藝術家連環殺人事件,姚警官查到了兇手的ip位址,進而找到了他。姚警官是最大的功臣。”


    眾人不可思議,那個惡性案件在當時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沒想到那位年輕的女警如此厲害。


    “你怎麽知道,”鍾離滿臉疑惑,“你也是警察?”


    “我是記者,那個案件我剛好有參與。”


    記者?參與警方破案?眾人眼神頗為怪異。年少有為?明明他也是學生模樣。


    “我們先去餐廳等警察,”吳琛的視線落在陸珩身上,他要確保陸珩一直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縱然兇手藏在我們之中,隻要我們聚在一起,他沒有機會。”


    正值午餐時間,但是死了三人,大家都沒有食慾。男生一桌,女生一桌,方洲和譚贇一桌。詭異的氣氛籠罩在他們之間。


    “好人陣營隻剩下你一人,”方洲至今不敢相信是一場遊戲引發的血案,“你要小心。”


    “你認為吳琛和陸珩誰的嫌疑更大。”


    “撇開遊戲因素,吳琛的殺人動機更有說服力,”方洲冷靜得連聲音都泛著寒意,“但是他們形影不離,除非他們是同夥。”


    “雖然我們暫定為遊戲引發的殺人事件,”譚贇淡淡說道,視線移向了夏璿和鍾離,“但是那兩位女生的安全也得關注。”


    “兇手夜裏殺了任苒,白天殺秦朗太過著急了。”或許是姚曳暴露了真實身份令真兇感到緊張。他迫不及待想除去他們。


    “阿琛!阿琛!”陸珩驚慌的聲音打斷了方洲和譚贇的討論。


    “快給他催吐!”方洲見到吳琛口吐白沫就知情況不妙。“誰去打急救電話!”


    “我去吧,”湛意被眼前的場景嚇得愣在座位,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你們照顧好他。”湛意跌跌撞撞離開。


    “阿琛不會出事吧。”陸珩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他吃了什麽。”相比陸珩的慌亂,譚贇很冷靜。


    “喝了一杯水,”陸珩驚慌迴答,指了指桌上的茶壺,“就是這裏的水,我倒給他的。”


    “洲洲,你在這裏照顧他們,我去打急救電話!”譚贇急匆匆離開。


    r市警局,審訊室中一位青年安靜坐著,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卻令人感到陰森。


    “為什麽要殺害你的同學。”姚曳的聲音極度冰冷。


    “愚民沒有存在的必要,”青年淺笑,語調輕快,“我隻是為世界抹除那些不該存在的廢物。”


    “湛意!你真以為自己是上帝!你沒有資格決定他人的生死!”


    “他們毀了一局遊戲,他們是罪人,”在姚曳的憤怒麵前,湛意顯得格外冷靜,“他們該死。”


    “為什麽殺吳琛,”姚曳冷冷盯著他,“他可不是愚民。”


    “狼屬於邪惡勢力,我自然要保護善良的一方。”湛意的笑容在他們看來十分詭異。矛盾的人,變態的心理。


    “殺人過程。”


    “我跟蹤了任苒和紀桐,原本想一起抹除她們,沒想到任苒要殺紀桐,”湛意一直很淡然,“可惜她不夠狠心,臨陣脫逃,我幫了她一把。白天我們約好晚上在倉庫見麵,我說我要告訴她一個秘密。她太傻。至於秦朗,我遞給了他一杯溶了安眠藥的水。哦對了,安眠藥是陸珩的,他每晚需要藉助安眠藥才能入睡。原本想嫁禍給他,吳琛下一個就輪到他。”


    “你在茶壺裏灑了毒/鼠/強。”


    “山裏旅店必有的滅鼠藥。”湛意為自己的勝利感到滿意。


    “你愛過任苒嗎。”旁聽的方洲直視他的眼睛,試圖揭開他微笑的麵具。


    “我怎麽可能愛上一個傻子,”湛意滿不在意,“如果不是為了逃避夏璿,我才不會選擇她。畢竟控製一個傻子的難度小,我不想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她身上。”


    方洲離開了審訊室。他知道湛意已經無可救藥。


    方洲和譚贇出席了吳琛的葬禮。吳琛的去世,讓方洲充滿了內疚,他沒有韓汀厲害,他對醫學知識沒有興趣,在關鍵時刻救不了他。雖然方洲心裏清楚,縱然韓汀在場,在沒有任何醫療設備的大山裏,他也救不了一個重度中毒的人。


    “阿琛,對不起,如果我沒有給你倒水,你就不會出事。”陸珩十分後悔。盡管他心裏也明白,因為吳琛想喝水自己才會倒給他。但隻有自己攬過責任,心裏才會好受些。“阿琛,對不起。”


    “阿琛,我還沒告訴你,我愛你,”單薄的身影立在墓前,平淡的聲音充滿了絕望,“阿琛,如果我能勇敢一點,結局會不會不同。”


    “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方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我想他在天堂一定不希望你難過。”


    陸珩被方洲和譚贇的到來震驚。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阿琛已經走了,被別人發現又如何。“我沒對任何人提過我愛他,”現在的陸珩需要一個傾聽者,“我害怕他會厭惡那樣的我。我想,隻要他幸福就好。但是當我看到他和紀桐在一起,我有多麽嫉妒。我甚至想殺了紀桐。但我知道我不能這麽做。紀桐死了,他會很難過。每夜我都會夢到他們幸福地生活。我開始害怕睡覺。我討厭那樣的自己。”


    “所以你需要安眠藥助眠?”


    “我沒有辦法。”沒有安眠藥,陸珩可能會因睡眠不足猝死。


    “好好活下去,”方洲看向墓碑上吳琛微笑的照片,“如果你愛他,就帶上他的份,快樂地活著。他也會開心。”


    方洲和譚贇並肩離開。


    “為什麽不告訴他,吳琛也愛他。”譚贇不解。


    “沒必要,”方洲淡淡一嘆,“告訴陸珩隻會令他更加難過。因為在乎卻錯過。原本他們會很幸福。太可惜了。”


    “所以愛就該表達出來,否則隻會留下無可彌補的遺憾。”


    “查理斯,我想試著和你交往。”方洲的語氣很認真,似乎在宣誓。


    “我不會令你失望。”譚贇終於真正擁抱了他,那天方洲沒有聽清的話,現在譚贇用實際行動表達。


    遠方夕陽下,陸珩看見兩個交織的影子。他們會很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主角終於在一起了。捨不得虐主角,隻能虐虐配角。


    明天我們家大哥要出現了,下一個案子有大哥和滕警官的“感情戲”。


    第30章 “睡美人”


    九月開學季,忙碌的是老師與學生。方洲的悠閑與月份無關,他正愜意地待在房間瀏覽他的“故事”。“墮落的上帝:天黑請閉眼”,這篇文章的標題像一個童話。方洲覺得自己不像記者,反倒像小說家。四篇新聞令“諾亞方舟”聲名遠播。但是無人知道發帖者的真正身份。他像一位神甫,揭示了人性的另一麵。


    “方洲。”


    “韓汀先生有何指教。”方洲慵懶倚著沙發,視線依舊落在屏幕上。


    “以你參與偵破四個案件的經驗,你認為是否存在‘不可能犯罪’,”韓汀坐在側邊沙發,依舊是平常淡淡的語氣,“如何做到完美殺人。”


    韓汀的話成功引起了方洲的關注。方洲笑得曖昧:“殺滕遠的難度係數很高。作為你親愛的弟弟,我不得不提醒你,趁早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更具可行性。”


    “你和譚贇在交往,”韓汀話題突轉,“為什麽不隨他去美國。”


    “他送伊利亞迴美國,如果跟去必定會見到他的父母,我們的關係還沒發展到見父母的程度,”方洲淡然解釋,“況且,距離產生美。我覺得我們適當的分開更利於下次的重逢。”


    “離開前你告訴我,你對他沒有愛情,旅遊迴來就宣布交往,”韓汀疑惑,“該評價你們的發展速度快,還是說你善變。”


    “我想我和他的愛情不需要轟轟烈烈,”方洲的笑容洋溢著幸福,“我喜歡細水長流。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留下遺憾。我沒有嚐試和他交往,怎麽確定自己真的不愛他。”


    “我不懂。”


    “等你遇到那位,你會明白。”


    “在我遇到能讓我明白的那位前,”韓汀默默扯迴了話題,“幫我解決一個大麻煩。”


    “滕遠警官在a市人生地不熟,你不能殘忍地把他趕出去,”方洲難以想像韓汀和滕遠的未來,或許他們確實不合適,“況且,媽媽挺喜歡他的。”


    “媽媽處於母愛泛濫期,”韓汀知道媽媽從前是醫生,所以不自覺對每個人都很友善,“可以暫時忽略。”


    “其實我很好奇,你倆獨處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方洲像一位求知若渴的學生。


    韓汀麵無表情的臉上轉瞬即逝的紅暈,冷淡的語氣未變:“你不能忽視伊利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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