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問題是老百姓愛看的新聞,因為和生活息息相關,這就造成了媒體對於這類新聞采訪很賣力。媒體費盡心機想獲取多些報道焦點這能理解,但為了報道連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沒有就令王子陽很憤怒了。竟然說他敗壞了整個行業的風氣,令所有醫生蒙羞,還無恥地試圖殺人滅口去遮蓋真相,天理何在,法理何在等等。


    王子陽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所以迴答問題也很帶攻擊性,雙方最終吵了起來,如果不是莫洪剛死命拉著,王子陽真會砸了最囂張那個記者的麥克風。


    好不容易上了車,莫小棋卻又說了一句很不適合的話,她道:“記者你都想打,看來你是真不想混醫療界了……”


    王子陽吼道:“我說莫大小姐,是不是你也認為我收了紅包殺了人?我有病啊,兩個紅包值多少錢?我有那麽缺錢?”


    “既然這樣你更應該忍耐。”


    “你拉倒吧,就你蠻不講理,動不動破口大罵甚至動粗,毫不會忍讓和禮貌的人竟然教我忍耐,故意刺激我吧?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你可以閉嘴了行嗎?”


    “你這人怎麽這樣不知好歹,我在關心你行不行?”


    “我謝謝你,你這關心的方法太特別,我無法接受,下次請你關心別人吧!”


    “你是不是在公安局被關傻了,竟然拿我出氣,你真那麽氣你跳車行不行?”


    這兩人聚在一起就吵,煩人啊!莫洪剛趕緊和稀泥道:“小琪你說什麽呢?會不會說話?你說這樣的話想過後果嗎?你總是這樣,心裏不那麽想卻總把事情搞的亂七八糟。”


    莫小棋這下無語了,這就是個特別衝動,說話不經腦子的人。王子陽都懶得搭理她了,要不是害怕殺手和媒體,他真就下車了,又不是非得坐這車。


    迴到醫院又被記者堵,幸好可以不下車,直接把車開到急診室門口,從急診室後門出去。


    莫洪剛追上走得最快的王子陽道:“子陽,你先到高幹層住著吧,別太擔心,老百姓從來都很善忘,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解決。”後麵說的都是虛話,這事太大,莫洪剛雖然貴為一院之長,卻已經無能為力。


    王子陽沒答話,也沒去高幹層,而是和胖子迴了宿舍,他問白九:“那個團隊有什麽消息麽?”


    白九道:“剛有進展,正在密切留意。”


    “還需要多久?”


    “兩天左右。”


    “就是說明天我不能去衛生局。”


    “對,想個辦法裝病什麽之類都可以。”


    “知道了,困死了,我先睡一覺,沒什麽事別打擾我。”


    白九退出宿舍,王子陽就在胖子的床上躺下來,胖子去關上門迴來道:“你們剛剛說啥呢?什麽團隊?怎麽我一句都聽不明白?”


    “好困,等我睡醒再說。”


    “不要哇,我會很擔心,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麽後招?”


    “是,但不知道靈不靈。”


    “肯定靈,你又沒有做錯,老天不會那麽慘無人道,邪不能勝正呢,你睡吧,夜宵叫你。”


    王子陽也是累,睡著以後外麵又打雷又下雨,他硬是一點都沒聽見,直睡到淩晨三點鍾才被胖子叫醒過來。


    把書桌搬到兩張床中間,王子陽和胖子邊喝啤酒,邊吃打包迴來的美食,胖子道:“哥們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後招了。”


    “我就是雇了一個情報團隊,給我搞清楚到底是誰設局陰我。”


    “多少錢來著?”


    “一百萬。”


    “臥槽,這麽貴?”


    “如果能度過這個難關,我還是覺得物超所值,畢竟當醫生真是我的夢。”


    “也對,錢在理想麵前就不是東西。”遲疑了幾秒,胖子又道,“晚上的新聞我看過,已經越來越過分,你近期最好不要隨便出門,現在全世界都當你是仇人。就算是我們的那些同僚都在恨你,這幫王八蛋,真他媽的不是個人。”


    “我倒是能理解,畢竟我擋了他們的財路嘛,被我那麽一搞,他們都不敢收紅包。”


    “就是這意思,這些王八蛋就知道收錢和開高價藥,我要是院長我保證搞死他們。”


    “所以你當不了院長。”


    “什麽意思?你支持收錢嗎?”


    “當然不,我是說院長有院長的無奈,他說了很多時候不算,你要改變這個亂象得當衛生廳的廳長。”


    “哎,真窩囊。”


    兩人感歎著醫療亂象喝著酒,天蒙蒙亮才睡。


    中午胖子起來上班,王子陽則起來吃午飯,剛走進飯堂就感覺很不對勁。整個飯堂的人無論醫生還是護士都用仇恨的目光剮過來。更離譜的還在後麵,阿姨給他打的飯菜明顯份量要比別人少許多,眼看有的食物,明明就在眼皮底下,他說要,阿姨說沒有,真是人情比水涼。


    王子陽哪兒還有心情把飯吃下去,灰溜溜的迴宿舍,才進門莫洪剛打來電話,讓他去院長辦公室。


    在院長辦公室,王子陽見到了菲爾先生和琳達,還有聖瑪麗醫院的醫療團隊,他們下午就要離開南港市,所以來辭行。


    最後王子陽和莫洪剛一起送他們下樓,到臨上車菲爾先生才讓翻譯告訴王子陽一番話:你這邊發生的事我幫不了你,不過我們原來說的有效,給你兩個保鏢,以及繼續追殺殺手組織的人,祝福你。這算是什麽話?王子陽搞不懂為何菲爾先生突然變了個態度,不過他也明白自己對菲爾先生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奇怪的是幾天前他又打算給自己那麽多錢,搞不懂這些大人物的內心,保鏢就免了,懶得欠人情。


    迴到院長辦公室,莫洪剛對王子陽道:“三點鍾去衛生局,你這裏你打算過怎麽說沒有?”


    王子陽搖頭:“莫院長這樣問莫非有建議?”


    “綁架的事如果真不能說,你就招認吧,就說一時糊塗。”


    王子陽很吃驚莫洪剛說的話:“我沒做過怎麽招?”


    莫洪剛把目光投到另一邊,不看王子陽,嘴裏道:“這事最好快點平息下來,你招認明顯最快。”


    王子陽突然明白過來,菲爾先生那麽冷漠肯定是莫洪剛說了什麽,是莫洪剛讓他不用插手。而莫洪剛這麽做是想自保,現在媒體的長槍短炮都對準中院,挖下去不知道多少秘密被挖出來,到時候會失控,波及整個行業。更關鍵的是,莫洪剛做為中院的頭頭要擔責任,況且還有可能他自己都不幹淨呢?


    尼瑪,這是犧牲自己保他,保中院。


    王子陽心裏很不是滋味,原本還以為做成功一個奇跡般的手術能名揚天下,不想直接臭名昭著了,這從受萬人敬仰到墜落穀底的落差實在是難以接受。更失望的是莫洪剛竟然過橋抽板,自己幫了他多少?這兩個手術沒自己能行?他能和聖瑪麗醫院促成合作關係?


    失望,絕望,再想到剛剛在飯堂遭遇到的重重冷眼,王子陽心裏陣陣發寒,連半句話都不想多說:“我知道怎麽做了,謝謝你這麽長時間的照顧。”


    莫洪剛歎了一口氣:“子陽,我也沒辦法,希望你不要怪我。”


    “放心吧,我知道不是你的責任。”


    “這就好,中院這邊會給你補償,一次性兩百萬,你迴去吧!”


    迴去,嗬嗬,迴去,這是讓自己迴老家。


    王子陽腦袋空白的離開院長辦公室,迴宿舍路上他給了白九一個電話,就一句話:白九,下午三點鍾前如果還是沒有情報,給他們付一半錢讓他們走。白九不理解王子陽為何突然放棄,王子陽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就匆匆掛斷電話,反正他是老板,白九會執行,不想多說。


    下午兩點五十分,白九迴到醫院,王子陽也收到兩百萬。


    在去衛生局前莫洪剛就轉了這兩百萬,意思很明顯,是在提醒王子陽,千萬別忘了剛剛答應他的話,莫洪剛的無情令王子陽無比難受。


    而見王子陽臉色很差,白九問了問,王子陽說了一遍以後,他有點火:“老板,我們肯定能弄清楚這件事,隻是需要時間,你為何要給人背黑鍋?”


    王子陽有氣無力道:“我是失望了,我為中院做了多少事?他們怎麽對我?我留在這兒幹嘛?而且現在全院的醫生護士都在恨我,算吧,我走,這樣他們好過點。”


    “不能這樣走。”


    “不然如何?把整個醫院整的亂七八糟?人人自危?那最後結果還是要走,如果都是要走,我真不希望成為公敵。”


    “你不當醫生了嗎?”


    “有醫術沒執業證書一樣有發揮空間,沒醫術有執業證書有發揮空間也發揮不出。況且殺手這裏呢?幾十個,我們要如何對付?走了最好,反正這座城市我也不喜歡,從剛來第一天就麻煩不斷,好累。”見白九還想反駁,王子陽趕緊又道,“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再說,走吧,我們去衛生局。”


    白九好不甘心,找來一個團隊忙了一半,眼看就要成功,王子陽這邊竟然要放棄,他還不得不答應,真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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