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


    眾人一同乘坐牛車去到了神社。


    過程無需贅述,總之就是一家人坐在了神社專供貴客使用的屋舍內,透過二樓的陽台,遠遠地能看見待會巫女要起舞的舞台。


    不知不覺間,各個屋舍內都有了人,全部都是受邀前來的、地位不算低的城內人。而白川一族的邀請函,則是最近投靠他們的富商特意送來的。


    白川一族既然進城就很低調,此刻來這裏當然也很低調,富商特意給他們安排的屋舍也不會輕易被人打擾,樓下更是被人牢牢守住了。故而,其餘人隻知道這裏有人,卻不知道這裏是白川的人。


    畢竟,也沒人身上有族徽。


    造景精致美麗、被一條人工河流貫穿的庭院中,地上三三兩兩地鋪著藺草席,擺著些屏風,不少人席地而坐,亦有一些人來迴散步嬉笑打鬧,甚至還有人放起了風箏,看起來頗為熱鬧,簡直好似將這裏當成一個春末的郊遊會場了。


    白川夫人看著明顯有些豔羨的女兒,歎了口氣,說道:“希子,你要是想去,就也去湊湊熱鬧吧。不過,要讓澄子她們時刻陪同在你身邊,還有,戴好市女笠。”


    所謂“市女笠”,其實就是鬥笠,四周有著名為“蟲垂”的白色垂娟,盡數放下可以遮擋風沙雨雪以及遮蔽臉孔身形。女子出行時戴著它,朦朦朧朧,聘聘婷婷,頗為美麗。故而,這個裝扮很受女人們歡迎。


    此刻庭院中一些不想堂而皇之在外人麵前出現又不想憋在屋內的女眷,便是如此穿著打扮的。


    宇智波帶子聞言,頓時無比驚喜地用力點頭,然後開開心心地站起身來,接過一旁侍女遞給自己的市女笠,快速將其戴好後,便提著裙擺開開心心地跑下樓去。


    因為太過開心,中途差點沒摔了。


    “小姐,等等我們!”澄子等四人連忙跟上。


    “……你當心些,希子,真摔了就不許去了。”白川夫人有些無奈地說道,然後側頭對身旁的丈夫說道,“你瞧瞧她,這樣冒冒失失的,就這樣嫁去宇智波真的沒問題嗎?”


    白川秀信倒是很想得開:“還有三個月,能教多少是多少吧?再說,比起這些禮儀,希子隻要能記住該如何在任何情況下好好保護自己,就足夠了。”


    宇智波若是真待她好,那一切自不必說;


    宇智波若是待她一般,那還有白川一族護著她呢。


    但前提是,出嫁在外時希子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以及必要時如何向娘家借力。否則,就算他們陪嫁再多人去,有時候也沒什麽用。忍界類似的慘痛教訓,並不在少數。


    白川夫人愣了愣,然後緩緩點頭,讚同說道:“你說的是。”在這些大事上,丈夫確實要比她心中有譜不少。


    白川秀信又道:“你們都盯著點,別讓希子在你們眼中消失。若有問題,第一時間護住她。”


    “是!”一旁的家忍們紛紛應道。


    很快,自家女兒的身影出現在了白川秀信的眼中,他含笑看著她因為非常開心而蹦蹦躂躂的身影,心中暗自盤算著:據說附近出現了千手一族的蹤跡,秀龍他們都帶人去小心查看了。無論結果如何,確實是該迴去了,嗯,明天就走吧。


    他們這些男人倒是無所謂,但畢竟夫人和女兒還在,就算他能夠護得住她們,萬一受了驚嚇呢?


    每年忍界因為受驚過度驚懼交加而重病死去的女眷,可不是沒有。


    他可不希望自己重要的家人成為其中的一員。


    白川一族察覺到的千手一族的蹤跡……


    並非是千手扉間。


    因為他確實已經迴去了。


    原本,他有想過再多停留一點時間的,但在聽說宇智波一族比預想中的還要快迴來後,便當機立斷地撤走了。雖說忍界天性中有著愛冒險的一麵,但是——


    君子亦不可常立危牆之下。


    翻譯一下:偶爾作死一次是忍者的浪漫,接連不斷作死,那就是純純找死了。


    反正,小城不會消失,城內人也不會突然逃走。


    有些事,未來亦可以慢慢查。


    隻是對方若不是本城人而是跟隨著家人一起過來臨時駐留的……那就稍微有些麻煩了,不過,人於世間行過,總歸是有蹤跡可留的。


    千手扉間對自己的調查能力很有信心,且不覺得自己就缺少這區區幾日時間。


    故而……


    白川一族察覺到的千手,其實是……


    “斑!!!!!”


    歸族途中,還要特意抽空出來私會某人的宇智波斑一聽到這陣叫喊,頓時覺得一陣腦仁疼。他覺得對方很煩,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在接到秘密傳訊後果斷前來赴約了。


    嗯,冒著一定風險。


    畢竟,他這會兒可是帶著族人的,就算他如今對宇智波一族有著十足的掌控力,頗受族人們的尊重和信賴,但若是被人知道他和千手一族的族長私下交好、私下通訊甚至私下會麵,也還是有點麻煩的。


    嗯,翻譯一下就是:臣等冒死而戰,陛下何故投敵?!


    當然,千手柱間若是一心想要隱藏行蹤,是絕不會被人發現的。他之所以稍稍露出點行藏,也是提前跟好友打個招唿,順帶稍稍調虎離山,讓後者剛方便來與自己相會。


    雖然完全沒有事先商量過,二人間卻自有一番默契。


    宇智波斑沒好氣地一把推開朝自己“撲”過來的某人,就像是黑貓一爪子推開過於熱情的大金毛,沒好氣地說道:“有事說事,我還有事。”


    “……斑你好冷淡。”


    “我一直這樣。”是什麽,給了這家夥他很熱情的錯覺?嘖。


    “戰場相遇的時候,明明一直很熱情。”


    宇智波斑聞言,頓時露出了一個在戰場上經常露出的滿是狂氣的肆意笑容,反問道:“所以,你是特意來找我打架的?”那他倒是不介意帶著族人們一起追砍這家夥,反正過去也沒少做。


    “別。”千手柱間舉起雙手,果斷選擇了投降,轉而說道,“斑,我是特意來恭喜你的。”


    宇智波斑先是“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對方說的大約是泉奈即將成婚的事情。想到此事,他的眉眼不禁溫和了些許,點頭說道:“謝謝。”他必須承認,這點柱間比他強,至少,千手扉間若是成婚,他是絕對不會恭喜的,最多隻能保證新婚三個月內除非對方特別不識趣否則不會特意在戰場上針對對方,給對方一個“留後”的機會。


    “婚禮我肯定是不能參加了,”千手柱間歎了口氣,“就像我們不能參加彼此婚禮了一樣。不過,”他從懷中拿出了一隻卷軸,“來,這是禮物,麻煩你轉交給泉奈。卷軸是我在外麵隨便買的,封印方法是通用的而不是千手特有的,裏麵的禮物也不會暴露什麽,可以放心使用。”


    宇智波斑沒有檢查就接過了那隻卷軸,塞入了身後的忍具包中,點頭說道:“嗯,我替泉奈謝謝你。”雖然……他覺得泉奈本人大約是不會說這話的。沒事,他這個哥哥代勞了。


    “對了,”千手柱間有些好奇地問道,“我聽說你替你弟弟去見了未來弟媳婦?”


    宇智波斑挑眉問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想告訴我那座城裏有千手一族的探子?”


    “嗨呀,”千手柱間笑嗬嗬地迴答說道,“千手族內不也有?相對的,你族裏肯定也有我們家的探子,又不是什麽稀罕事。”


    宇智波斑:“……”竟然無言以對,因為對方委實過於坦然了,而且,說的還真是真話。他隻能無奈點頭,說道,“是,我替泉奈去見了對方一麵。”


    “如何?”千手柱間頓時更加好奇地問道,“是個怎樣的女孩?”


    “你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嘛,”千手柱間攤手說道,“再說了,泉奈都成婚了,我們家扉間還八字都沒一撇。你說給我聽聽,我去刺激他一下。說不準,扉間就想開了,改天就給我帶個弟媳迴家了。”


    宇智波斑:“……”你是親哥?


    他原本想說實話,但轉念又想起了白川一族對外的宣傳,雖然他知道弟弟的未婚妻其實嚴重的“貨不對板”,卻還是選擇維護對方的顏麵,於是麵無表情地迴答說道——


    “溫柔賢淑,秀外慧中,溫和有禮,精通女工……”他如此說了一堆後,補充了句,“而且,長得很漂亮。”


    嗯,至少最後一條,他不算撒謊,那個小丫頭長得確實還不錯。至少,他看著順眼,而且能記得住臉。尤其是笑容……


    他認真看了看眼前人,果然覺得他們二人間有共通之處。


    但是,千手一族不太可能遺落那麽大一個女孩子在外麵。


    “原來如此。”千手柱間聽著聽著就有些失去了興趣,點頭笑著說道,“看來也是個標準的大家小姐呢。”像他和斑娶迴來都一樣。


    宇智波斑有點昧著良心地點頭:“是,這樣的省心。”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個小丫頭嫁過來後,會日常上房揭瓦。大約是因為……


    他果然覺得對方有點像是一隻小貓吧。


    哪有貓老老實實呢?


    哪怕看著再乖巧,也是有利爪的。


    但是,倒是也不錯,比起漂亮卻無趣的金絲雀,他還是更喜歡這樣自由而鮮亮的存在。


    至少,足夠可愛。


    嗯,泉奈肯定也會喜歡的。


    想到此,他微勾了下嘴角,繼續與好友敘起了話。


    另一邊。


    宇智波帶子在侍女們的陪同下,開開心心地在庭院中到處行走著,時而看別人放風箏,時而蹲在河邊看魚,時而跑到花叢邊看花,雖然本質上這裏也不算是“外麵”,但畢竟有著這樣多的生人,所以,她變相找到了春日郊遊的樂趣,非常積極主動地參與其中,可謂是精力無限。


    直到……


    一位孤身坐在藺草席上的、同樣頭戴著市女笠的青年女子向她發出了邀請。


    “這位小姐,要一起坐坐嗎?”


    “哎?”宇智波帶子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左看右看,最後,抬起手指向自己,歪頭問道,“請問,你是在對我說話嗎?”


    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抬起手,緩緩掀開了笠上垂落的白色絹布,露出了一張宜嗔宜喜、美麗中帶著嫵媚的精致臉孔,微笑著仰頭迴答說道:“是的,所以,要一起坐坐嗎?”


    說話間,她腦後束著的小辮子,自肩頭無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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