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


    千手扉間麵色凝重地放下了懷中人的手,近乎於咬著牙想道:宇智波斑,你都對螢做了些什麽?


    這具身體,如今能夠活著,就簡直可以說是不可思議。


    一個原本健康又活潑的人,進入了宇智波才隻七年,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說是虐待,也完全不為過了。


    他閉了閉眸,不再去想這些還需要得到驗證的糟心事,轉而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卷軸,從中取出了幾瓶對緩解她現在狀況有一些好處的藥,動作輕柔地幫她服用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後,千手扉間沒再做什麽,隻是認真等待著女子的醒來,以緊抱著她的姿態。


    他知道,外界有人在看,他同樣知道,如若宇智波斑正在看,大約現在很想殺了他。


    但是……


    都無所謂了。


    或者說,與她接下來要說的那些話語相較,這些都不是很有所謂。


    而如若他心中的猜測是真的,那麽……


    宇智波斑就算這會兒不想殺他,未來也一定會。


    ——因為他如若不再想殺了她,就一定會想奪迴她。


    所以,既然區別隻在於早晚,又何必在意?


    如此想著的他,無聲地抬起手,一下下順起了懷中人的發絲。


    這副近乎於“放飛自我”的姿態,讓鏡外世界的宇智波斑冷笑連連,千手柱間亦是無比牙疼——扉間,你就那麽信我能攔住斑嗎?……雖然我確實會努力,但你也不能擺出這種“大哥我坑定你了”的樣子呀……是,背著你偷偷給瞳治病是我不對,沒對你說也是我不對,暗搓搓騙取了你的幫助也是我的不對,但……嗯?都是我的不對啊?那沒事了。


    千手柱間就很無奈,但他能怎麽辦呢?總不能真的親眼看著自家弟弟被打死吧?在失去了瓦間和板間後,這也是他唯一僅剩的寶貝弟弟了……


    吃瓜群眾們更是兩眼放光,內心疾唿:再來點!再來點!打起來!打起來!


    嗯,裏麵喊的最起勁的,估計就是黑絕先森了。


    不過,他希望真打起來別波及到那位奇怪的“北條惠”,畢竟……如若她確實兼具木遁和萬花筒,那麽隻能證明她確確實實是一件完美的道具,在他努力“培養”宇智波斑的道路上,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了。如若能到手,那麽……


    這一次,也許是因為服用了藥物的緣故,宇智波帶子沒有昏迷太久,很快就迷迷蒙蒙地睜開了雙眸,緩緩醒了過來。入眼所及的第一樣事物,就是銀發青年滿是擔憂的雙眸與臉孔。


    “……”


    有那麽一瞬,她與之前的他一樣,不知今夕是何年。


    如若……


    中途的一切一切都沒有發生,她從惠的身體中第二次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海川君,那麽……他們的結局一定不會是像現在這樣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宇智波帶子的雙眸中頃刻間浮現出濃鬱到幾乎化不開的憂傷與悵惘。


    “螢,你醒了?”千手扉間心情很是不錯地低聲問道。


    “……嗯。”宇智波帶子先是愣了下,才意識到眼前人是在喊自己,畢竟……被叫“惠”和“瞳”多了,就一不小心忘記了自己還有著另外一個名字,但這些,應當都不是她本來的名字。可惜,她不記得了……


    如此想著的她,一點點坐直了身,然後,從銀發青年的膝頭下來,跪坐在了他的麵前,神色認真地說道:“海川君,我們談談,好嗎?”


    “好。”千手扉間欣然點頭,但在此之前,他伸出手指了指她胸口掛著的那隻錦囊,第一時間提醒說道,“螢,這個藥,不要再繼續吃了。”


    “……哎?”宇智波帶子愣了愣,下意識一把抓住脖子上的錦囊,迴答說道,“但是這個藥是……”


    “我知道是誰配的。”千手扉間迴答說道,“藥物本身也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想,他並不清楚你身體的具體問題。”但是,這不是大哥的錯,如若他的猜測得到證實,那麽……這確實是一樁大哥從未遇到過的疑難雜症,而“病人”也顯然沒有對大哥說實話,才造成了這樣的“誤診”。


    “什……”宇智波帶子張了張口,隱約意識到了什麽。


    “之後再說吧。”千手扉間看出眼前人心中的忐忑,低聲安慰說道,“安心,有我在,宇智波家兄弟在這方麵實在愚鈍,耽誤了你的治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我不一樣,我絕對能幫你。”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在這方麵有著相當的自信,但他也的確有資本擁有這樣的自信。


    鏡外空間。


    宇智波斑怒極反笑。


    宇智波泉奈也是冷哼了聲。


    千手柱間:“……”他有時候真的很懷疑,這世間最擅長拉仇恨的人,到底是斑,還是扉間。但偶爾還會懷疑,為什麽擅長拉仇恨的人都圍繞在他身邊,莫非……是他出了什麽問題?


    不過,弟弟的話也不得不讓他在意。


    扉間絕不是信口雌黃之人,所以,他說那藥不能吃就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仔細想想,上次約定好的複診日期,瞳因為高燒而錯過了……也不知她現在身體內部到底是出了怎樣的變故,讓扉間說出了這樣的話。


    不過話又說迴來……


    “他並不清楚你身體的具體問題”,這句話……是指什麽?斑和瞳,在請他幫忙醫治的時候,隱瞞了什麽?


    如此想著的千手柱間下意識看向宇智波斑,後者也在憤怒之後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所在,頓時露出了錯愕之色。


    四目相對間……


    千手柱間看著好友臉上從錯愕變得愧疚再變得好似有些無措的表情,果斷說道:“斑,別急,我們之後細說。扉間既然這樣說,就說明問題還不大。”才怪。看扉間的表情就知道了,問題大了去了……但是,這種時候,他也隻能努力先穩住斑的情緒了,萬一他真的被刺激過度,那可就真不妙了……哎,伴隨著斑的瞳力越來越強,他的穩定性也確實是越來越差了……


    宇智波的萬花筒寫輪眼,確實是有些……


    鏡內空間。


    宇智波帶子傾聽著眼前人的話語,露出個震驚的表情,然後下意識左右看了眼後,小聲說道:“你這話……別被宇智波的人聽到了,不然絕對會挨揍的。”


    就……她沒有說宇智波不好的意思,但是海川君居然敢罵他們敬愛的族長和族長之弟愚鈍,簡直是找打的節奏。


    千手扉間:“……”哦……對了,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擔心他被宇智波傷害。但其實,早被傷害習慣了,他都快不記得被宇智波家的小辮子砍了多少刀,但是,他肯定迴給了對方更多刀,因為就算旗鼓相當,他也絕對是更強的那一個。


    當然,如若拿這件事來問宇智波泉奈,那他肯定也堅持認為自己是砍對方更多刀的那一個。


    別問,問就是男人的驕傲與倔強。


    “不過我們先不談這些,”比起這些,千手扉間更想確認的是另一樁事情,“螢,你特意來找我,是想對我說什麽?”


    “是這樣,我……”


    “等下。”千手扉間想起一樁事,立即抬起手,打斷了眼前人的話。


    宇智波帶子:“……”她雙眸中頓時露出了些許委屈之色,不肯聽我說的是你,想殺了我的人是你,放過我的人是你,救了我的人是你,肯聽我說的是你,讓我說的也是你,又不讓我說的還是你……你這人,好麻煩啊。


    “螢,你大約不知道一件事,”完全意識到自己被嫌棄了的千手扉間略帶著幾分惡趣味說道,“因為我們是突如其來被卷入其中,所以,鏡靈神社大約會破例讓所有人觀察鏡內的情況。也就是說,你和我的一舉一動,每句話語,”他抬起手指了下上麵,“外麵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宇智波帶子:“!!!!!!”什、什麽……現場直播???……哎?現場直播是什麽?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從知道這件事後,一股巨大的羞恥感擊中了宇智波帶子,她覺得自己這會兒簡直能用腳指頭摳出整個宇智波駐地。


    “也、也就是說……”她控製不住地上下左右張望,結結巴巴地說,“外麵……現在……斑大人……孩子們,還有泉奈大人他們,都……都看著我們?”怎、怎麽會這樣……如果知道事情是這樣,那她寧可從這裏出去後再悄悄獨自找海川君,也好過……


    鏡外空間。


    宇智波斑的臉上再度露出了一個能夠止小兒夜啼的笑容,心想:嗯?你才意識到嗎?瞳?那麽現在,你作何感想?想好迴來後該如何對我道歉補償了嗎?


    “我想大約是這樣。”千手扉間肯定點頭,反問道,“畢竟我們的一舉一動很引人注目,不是嗎?”


    “……完蛋。”


    “嗯?”千手扉間原本擔心她是擔心自己之後會遭遇什麽責罰,但緊接著就聽到她喃喃說道——


    “斑大人絕對會殺了你的……”


    千手扉間:“……”哦,那可真是謝謝你提醒我這件事——


    大哥,聽到了嗎?到時候記得護住我,如果你不想失去最後一個弟弟。


    千手柱間:“……”他抬起一隻手一把捂住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宇智波斑直截了當地側頭問道:“柱間,我能殺了他吧?”不得不說,在確定妻子絕不是故意做這些事後,他心中的怒火得到了很好的緩解。


    他沒懷疑過她,但有些擔心她“情不自禁”,眼下看著她後悔的表情,就知道絕不是如此。而且,她的第一反應既然是他會殺人,那就表示她依舊第一時間念著他,這很好。當然,他想殺千手扉間的心也是依舊這樣真切,沒有半點虛假。


    “……我要說不行呢?”千手柱間牙疼說道。


    “無所謂,你怎麽迴答是你的事,我怎麽做是我的事。”


    “……”那你問什麽啊?!


    千手柱間突然就發現了,今天在場最慘的那個人也許並不是苦主斑,而是被夾在中間的自己……好像無論怎麽選擇,都是錯。


    “所以,”千手扉間不懼生死地說道,“螢,既然我可能不久後就會死去,你也理所應當讓我做個明白鬼吧?”說罷,他隨手丟開了幾個方才從忍具包中掏出的卷軸,解釋說道,“這是隔音用的。”接下來二人要說的話,他不希望更多人聽見,因為這隻會給她帶來不可測的危險。


    “……哦。”宇智波帶子點了點頭,理解了這一舉動,“嗯,對,這樣很妥。”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這會兒別離後之後再找機會和海川君見麵,估計大貓會更生氣,所以……果然還是趁此機會一口氣說清楚比較……好吧?


    此時此刻,她的想法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更——不管海川君想怎樣審判懲罰她,她都接受,因為這是她欠他的。


    “但是,這世間能人異士很多。”千手扉間微笑著說道,“譬如說,能讀口型的。”


    “……哎?”


    “所以,隻好就地取材了。”千手扉間一邊如此說著,一邊低聲說了句“失禮”,緊接著,再度拿起了她身上半披半掉的那件淺紫色和服,高高地將其揚起,然後,蓋在了二人的頭上,就這樣——


    構造了一個絕對不會被外人看見的、無論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都可以的私密空間。


    眾目睽睽之下,人為製造的黑暗中,頭頂著柔軟外衣的銀發青年湊近久別重逢的戀人的臉孔,考慮到他們確實還沒有說清楚一切,所以努力克製住了立即親吻她的念頭,心情不錯地低笑著說:“好了,螢,你現在可以盡情說話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阿斑:原地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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