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平日城中喧鬧的氣氛變得收斂不少,竟讓人感覺不習慣起來。


    前幾天的一場大雨衝刷掉了城內的汙垢,也讓這裏變得清爽不少,但過去幾天之後,那種一直盤恆城市上空的汙濁氣息又聚集起來,彌漫在空氣中,從皮膚、口鼻中滲入人的五髒六腑。


    走在街道上,鞋底帶起一片塵土,四散飛揚。


    穿著黑衣服的人從吉維塔身邊經過,沒人注意到他,吉維塔稍稍放下心。


    行走在街道上的人變得很少,他們大多都坐在街邊的酒館,冷眼看著街上經過的黑衣人。


    “吉維塔,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著,不要在街上閑逛了,這樣會被別人注意到。”姆蘭擔心的對吉維塔說。


    “你說的很對。”


    讓姆蘭驚訝的是,吉維塔竟然附和了他的建議。


    “好的,那咱們就到那個酒館中坐一坐,順便喝兩杯,我請。”姆蘭看上去很高興,指著旁邊的一個酒館對吉維塔說。


    在這裏酒館眾多,大多招牌上都寫著一些奇怪的名字,除了一些經常去和規模很大的店麵,幾乎沒人會去記住它們的名字。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又有一夥人經過,某人在經過吉維塔身邊的時候,抽了抽鼻子,停下了腳步。


    “你的身上為什麽有股血腥味?”這人停下腳步問到。


    “沒什麽,隻不過是不小心受傷了,大人。”吉維塔立刻低著頭,做出一副非常恭敬的樣子。


    那人靠近他身邊,又仔細的聞了聞,吉維塔不自在的縮了縮。


    “你的後背受傷了?”那人有些狐疑的問。


    不等吉維塔開口,姆蘭急忙對那人說:“大人,是這樣的,他得罪了一些人,昨天那些人過來報複,把他打傷了。”


    那人的同伴不耐煩的叫他迴去:“行了,別再浪費時間,在這裏有人受傷很正常,我們快走吧!”


    這人看向另一個同伴,那人對他搖搖頭,他喪氣的離開了。


    那些人走了以後,姆蘭鬆了一口氣,對吉維塔說:“你看,我就說這裏不安全,容易被人盯上,我們快進去吧。”


    吉維塔看著姆蘭,對他的出言相助表示感謝。


    “沒什麽的。”姆蘭搖搖頭。


    擁擠的酒館中,到處彌漫著難言的氣息,吉維塔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麽,跟著姆蘭走了進去。


    姆蘭認識酒館的老板,他徑直走過去跟老板打了聲招唿。


    “嘿,姆蘭,你們的運氣不錯。”老板顯然看到了他們被叫住的一幕。


    姆蘭要了兩杯麥酒,吹開酒杯裏豐富的泡沫,擺擺手說:“其實也沒什麽,不管他們想幹什麽,反正不關我們的事情。”


    “要說有勢力就是好,像岡德教會那樣,想封城就封城,還沒人敢說半個不字!什麽時候老子也能像那樣,還怕什麽公國的通緝,一個不爽就直接把他們給滅了,然後讓那些狗屎的貴族給我當奴隸,讓美麗的公主和貴族小姐們天天伺候我,嘿嘿……”


    “嘿!得了吧,別做白日夢了,你要是有那麽一天,我就用屁股喝光一整桶黑格林烈酒!”


    “你這個窮光蛋別說大話了,你要是能買得起黑格林,也不會每次隻喝麥酒了!”


    “哈哈——”酒館中的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姆蘭聽著這些混混們的吹牛,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


    “真好啊,如果我也能像岡德教會和柏霖教會那麽強大,就再也不用害怕追捕,不用一直縮在城裏了,我真想再迴到家鄉看看啊。”姆蘭歎著氣,灌了一大口麥酒。


    聽到姆蘭的話,吉維塔也露出一絲惆悵的神情。


    “吉維塔,你也想念你的家鄉了嗎?”姆蘭注意到了吉維塔的神色。


    “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迴到家鄉看看。”也許是這裏的氛圍所致,吉維塔不由吐露了心聲。


    姆蘭拍拍他的肩膀,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以前是個農場主的兒子,我的父親經營著一個小農場,雖然不是很富裕,但生活無憂,我一直以為我的人生會是長大之後繼承父親的農場,然後繼續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其實誰願意做個躲躲藏藏的逃犯呢,要不是那些人……”姆蘭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似乎非常恨他口中說的那些人。


    “那些人騎著馬闖進我們的農場,踩爛了地裏的農作物,還踩死了很多雞鴨,我的父親很心痛,憤怒的衝上去阻止他們,結果、結果他們駕著馬從我父親的身上踏了過去,一隻又一隻,等我過去的時候,父親已經失去唿吸。”


    姆蘭抹掉眼淚,吸了吸鼻涕,接著說:“我認得他們,領頭的人是我們當地一個小貴族的兒子,之後他們又來了,想要霸占我們的農場,還動起了手,情急之下,我失手殺死了他。然後,我就不得不開始做一個逃犯的日子,但是他們殺了我的父親卻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這些天殺的貴族!”


    姆蘭說著,一口喝掉了杯子裏剩下的所有酒,然後趴在櫃台上嗚嗚哭了起來。


    “如果我也能夠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他們怎麽敢!”


    吉維塔迴想起自己經曆的一切,心中升起一種渴望:如果我也擁有像其他人那樣強大的力量,就不會經曆那一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幾乎走投無路。


    他又一次想到:如果當初活下來的是其他人,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情,遇到什麽困難,也不會像我這樣煩惱。


    看著眼前這些口沫橫飛,說到激動的地方就把桌子拍的震天響,五大三粗的人,吉維塔一點也不想以後變成這樣的人,一種深切的渴望從他的心中破土而出。


    可是他又煩惱起來,要怎麽樣才能改變這一切?


    “上次一個小鎮一夜之間被人殺光了,是個亡靈法師幹的,這件事你們知道嗎?聽說是岡德教會的人。”


    “知道又怎麽樣,難道他們還敢追到岡德教會總會要求他們交出兇手?別傻了,這種事情他們一般不會管的。”


    聽到這些談話,吉維塔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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