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後悔了,當年為什麽要娶她……


    如果他沒有娶她,她的命運就不會這麽坎坷多災……


    一個強大的男人,隻有在心疼到極致的時候,才會忍著割心劇痛,萌生出放手的念頭……


    秦羽靈哭的撕心裂肺,她轉身將佩蘭戈多拽過來,嘶聲喊,“跟小雪說話,你告訴她,你不是故意的,你還是那個疼她愛她的爺爺……”


    “她想聽的,她會想聽的……”


    佩蘭戈多沒看到秦羽靈的哀戚的臉,也沒有注意到四周圍那些,幾乎想要把他扒皮抽筋的眼神,他看著地上無知無覺的小姑娘,就在不久之前,她還那樣鮮活的牽著他的手,有說有笑。


    現在卻一身冰冷的躺在這裏……


    無需別人去指責他做錯了,這個時候的佩蘭戈多,連自己都放棄了。


    他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


    滿目都是灰茫茫的絕望。


    老天讓他們這群老不死的活著,怎麽也死不了,卻讓這種鮮活幼小的生命,一個接一個的離去……


    他修長的手,輕撫上孩子冰冷的額頭,“小壞蛋,該醒了……”


    蘭死的時候,也是這樣躺在那裏,無論他怎麽喊,怎麽搖,都永遠不可能在睜開眼睛。


    這樣錐心的一幕,他這一生經曆了三次……


    上天難道不知道,就算是神,也有承受不住的時候嘛?


    佩蘭戈多看著小雪冰白色的臉,“小壞蛋,你要是不醒,大爺爺就去找你了……”


    秦羽靈跪在一邊,心痛的近乎要蜷縮起來。


    滿世界都是一片壓抑的絕望。


    而就在這一片荒蕪的死寂中,佩蘭戈多的手心出,忽然癢了一下。


    他僵冷的神經,忽然定住了。


    那個感覺很熟悉,秦家的女兒,都有一雙漂亮靈動的大眼睛,睫毛很長,幼年時期的葉微瀾,現在的小雪,都喜歡蹭他的掌心,每當她們跟小動物一樣,在他懷裏親昵的蹭的時候,他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刷漆長睫拂過手心的感覺……


    癢癢的,輕輕地,宛如羽毛,勾的人心底發癢……


    佩蘭戈多跟個木偶一樣,慢動作的低下頭,他顫抖著,絕望著,一點一點的挪開手……


    宛如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挪開手,就能看到前方是天堂,還是再次狠狠地跌入地獄……


    他抖的那樣厲害……


    他的異樣,離的最近的秦羽靈很快察覺到了,她慌忙的看過來,雙手握的死緊,她順著佩蘭戈多的目光看下去。


    依舊是一張青白的小臉,沒有活力,沒有奇跡……


    但佩蘭戈多再看。


    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小雪的眼睛看,入了魔一樣。


    秦羽靈也看……


    兩個人就像兩塊石頭,給人一種會一直這樣看到天荒地老的錯覺。


    詭異的寂靜。


    沒有一個人打斷他們,更沒有一個人出言讓他們放棄。


    看那個躺在哪裏的孩子,需要那樣大的勇氣,內心的痛苦和絕望,沒有人知道會有多深……


    所有人都屏住唿吸,盯著那個小女孩的眼睛,期待著一場神跡,一場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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