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忱抬手撫摸她臉上消散不去的疤痕,向她承諾。


    “待我雙腿能站起來,定娶你為妻。”


    梁語冰臉頰染上喜色,眼眶驀地一紅,終於是撥開雲霧見月明。


    經過上次的監牢一日遊,她更加深刻地體會到在古代權勢是多麽重要。


    上位者的一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決定別人的生死。


    隻有做了君忱的正妃,日後成為皇後,成了君忱身邊不可代替的人,她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過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表哥,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梁語冰雙眸含情,芊芊素手捏著勺子,一勺勺給君忱喂藥。


    春盡夏來,繁花已敗。


    進來兩月,宮中已經傳出數次皇帝身體抱恙的消息。


    在此非常時刻,朝堂上的局勢也逐漸焦灼。


    君曄趁著君忱養病的這段時間,大肆打壓其黨羽,君忱卻避其鋒芒一退再退。


    下朝後,有人叫住墨鉦。


    “墨大人請留步!”


    墨鉦轉頭一看,來人正是君忱一派的人,那人麵帶苦色,愁容滿麵。


    “墨大人可有空小酌一杯?”


    墨鉦劍眉一豎,冷淡的聲音裏滿是傲氣。


    “有什麽事大可直說,墨某還有要務要辦。”


    那人剛揚起的討好的笑容僵住,目光四下一瞧,才湊過去壓低聲音道。


    “大人可知那位是何打算?下官這每日都過得提心吊膽,唯恐頭上這烏紗帽不保啊。”


    墨鉦嗤笑一聲,抬手拍了拍那人的肩,“怕什麽?盡管把心,放肚子裏。”


    說完便大搖大擺走了。


    那然望著墨鉦的背影,麵上露出些怒意。


    墨鉦的女兒進宮當了皇後,正得聖寵,若真的有什麽事,怕也燒不到他身上,這般輕鬆,羨慕得讓人想啐他一口。


    -


    這天君曄又對外稱病,讓人將奏折從禦書房搬到寢宮來批。


    他批閱完一本,又從手邊拿了本新的來看。


    隻略略一掃,他便眉頭一皺‘啪’的一聲合上,丟到一旁。


    一摞奏章很快被批完。


    君曄抬眼掃了旁邊還放著的好幾摞奏章,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打算先休息一會兒。


    身子一斜,往後一靠,忽地看到墨芩放在那邊的幾本書,他伸手拿了一本來翻,卻帶出一張紙來。


    他拾起一瞧,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紙上是遵逸王府的眼線傳來的。


    上麵事無巨細地寫了君忱的飲食起居,身體狀況,甚至連心情也寫上了。


    君曄將書往旁邊一丟,把書下壓著的那幾張紙全都拿了過來。


    無一例外,全是關於君忱的。


    近幾日的每天都有,再往前些日子的隻有斷斷續續幾天,他沒細看,隻看到最早的一張是君忱手術過後。


    那天在禦書房下屬的稟告,再次迴蕩在他耳邊。


    手裏的紙被他攥成皺巴巴的一團。


    麵上卻是笑了。


    改了方子為君忱治病還不夠,還得時時刻刻關注……真是好得很呐!


    想到她一直以來的乖順都是假的,他便覺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


    墨芩進屋的時候便看到君曄斜斜倚在椅背上,麵前放著幾張紙,似乎是在偷懶。


    她將藥碗端到桌上,走到他身邊。


    “累了?不如喝了藥,出去逛逛?”


    近日的藥已經換了,毒早已被清幹淨,現在是滋補的藥,也不似之前的那般苦。


    君曄看了眼,視線轉而落在墨芩身上。


    “就算治好了我,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墨芩一愣,沒明白他怎麽突然說這個。


    往桌上一看,才發現他把這些東西翻出來了,瞬間就知道他這是誤會了。


    “我想要離開,還需要你放?”


    本意是她並不想離開,但這話落在君曄耳朵裏卻不是這個意思。


    他抬手將人抱進懷裏,位置翻轉,墨芩便被按在了寬大的座椅上。


    刺啦——


    布料被撕碎的聲音響起。


    墨芩瞪大了雙眼,下意識抬手推拒。


    “你發什麽瘋?”


    這衣服用的布料是別的地方上貢來的,每年隻有三匹,現在這身衣服居然還被他給撕壞了。


    “我發瘋?”


    墨芩的反抗讓君曄更是憤怒,他壓住人,雙手扯住裙擺,用力一撕。


    “我竟不知道,夜夜睡在枕邊,對我甜言蜜語的人,心裏竟還時時想著別的男人。”


    “讓我猜猜,是不是這種時候,你的腦子裏想的也是別人!”


    墨芩做的事,從來沒刻意掩藏過,且那些人還是經了他的手。


    之前君曄也偶爾也會吃醋,酸上兩句。


    她以為他是知道的,但眼下才明白這人隻是偷偷在心裏記仇,沒有挑明了說。


    “我沒有,那個是呃……”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的話噎住。


    這時,君曄停了下來,將她從座位上抱起,轉向了桌案。


    他伸手將之前的被丟出去的那些奏折抓過來,放在她眼前。


    俯身咬住她的耳珠,嗓音裏帶著點狠意。


    “看看他們都寫得什麽?”


    墨芩不敢亂動,依言將奏折打開,那些被隨意丟在一旁的奏章裏寫的都是勸君曄納妃選秀的。


    現在拿到她麵前來是想做什麽?


    他還真的想納妃不成?


    她的眼尾泛著紅,身子緊繃著,顯然是被這人給欺負的。


    君曄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你想要什麽我沒給你,我以真心待你,你卻在騙我。”


    墨芩氣急,想要咬人,但那人站在她身後,她無法。


    “我沒騙你……”察覺到君曄想做什麽,她也解釋不下去了,“別……門還……”


    啪——


    原本被放在桌邊的瓷碗砸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君曄不管不顧,“他們不敢進來。”


    確實如君曄所說,守在外麵的宮人不論聽到什麽,隻要沒有傳喚都不敢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原本堆滿奏章的桌案上空出好大一塊,桌旁的地上散亂奏章,還有幾本落到了灑在地上的藥水裏,被浸濕了。


    墨芩身上裹著君曄的外袍,咬著唇不說話,君曄坐在她旁邊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竟半點不覺得心疼。


    “委屈?”


    “方才弄疼你了?”


    “……”


    君曄輕笑了一聲,將人攬進懷裏,嘴上卻冷冷道:


    “活該。”


    墨芩:“?”這日子沒法過了,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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