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原本守在門口的衙役立刻跑了過來,抬手就擒住梁語冰,這一番動靜吸引了不少人。


    梁語冰急得臉都紅了,撲騰著雙手和身子反抗,嗓音尖銳高亢。


    “大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快放開!”


    “我可是尊逸王妃,快放開我,不然我就讓人砍了你們的腦袋!”


    在場幾個當差的哪裏見過什麽尊逸王妃,一時間麵麵相覷。


    圍觀的人樂得看笑話,七嘴八舌指著梁語冰道:


    “尊逸王何時娶妻了?”


    “怕不是胡說八道的吧!”


    “可不是,那些個夫人小姐出門在外哪個不是隨從丫頭一大堆的?”


    “尊逸王確實定了親,就前幾天的事!你們還不知道嗎?”


    “就算定了,尊逸王妃怎麽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說得也是……”


    抓到嫌犯,衙役本來就有些激動,乍一聽梁語冰的叫喊,心裏還驚了一下,但聽到這些議論,他們忽然又安定下來。


    有人抬手扯掉梁語冰的麵紗,看到她臉上的疤,頓時又放心不少。


    這麽醜的女人,他都看不上,何況王爺呢?


    押著梁語冰的那人憤憤開口嘲諷。


    “就你這幅尊榮,也敢冒充尊逸王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麽鬼樣子!”


    “就是去樓裏隨便點個姑娘,也比你養眼貼慰”


    梁語冰頓時就炸了,說她醜,攻擊她的外貌不說,竟然還將她和妓子做比較,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當即便張牙舞爪想要撓那人的臉。


    那衙役怎麽說也是個時常操練的男人,他隻一抬手擒住梁語冰的手,反手一繳,便讓她毫無還手之力,疼得直叫喚。


    不管她怎麽鬧騰,還是被抓了迴去,往那周老頭子麵前一亮,兩人立刻就相認了。


    老頭是指望梁語冰救他出去,梁語冰則是無半點城府又被這陣仗給嚇破了膽。


    於是,兩人愉快地成了獄友。


    梁語冰哪裏想到自己居然還會坐牢?


    穿越前她是隻會撕逼蹦迪的平民女孩,穿越後是嬌嬌小姐,還有君忱護著。


    她內心淒淒地望著牢房,鼻尖的黴氣和臭味讓她唿吸都變得困難了。


    牢房又髒又小,光線還暗,隻有最頂上有一扇狹窄的小窗,隔間內連個桌子凳子也沒有,隻在牆角散亂放著一些稻草,用來做床鋪。


    真是連豬圈都不如。


    梁語冰受不住,蹲在欄杆旁邊,朝著外麵喊叫。


    沒有喊來獄卒,反而是周圍的犯人用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好一番打量,放聲說些汙言穢語,恨不得將視線化為實質,撕開她的衣衫,一逞獸欲。


    她既惡心又氣急,開口便罵迴去,結果那些人反而更興奮了。


    梁語冰委屈得直掉眼淚。


    都是一群瘋子!


    索性沒多久,就有人來救她。


    是君忱派的人。


    被救迴去後,梁語冰又是好一番哭訴,見到老頭的時候,聽說將他弄進去的是個漂亮女人,她想都不想,便對君忱告狀說是墨芩做的。


    君忱皺著眉,越發覺得這事詭異。


    墨芩是如何得知這事,又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這背後之人是君曄?


    起先為了避免君曄察覺,此事他沒插手半點。且他一直注意著君曄的東西動向,竟也為察覺半分。


    眼下人還在牢裏腿傷不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


    罪證加身,判決已下,想要救出來並不容易。


    不過那些手稿卻可以想法子弄出來。


    -


    墨芩知道梁語冰也被抓起來的時候,著實驚到了。


    她是特意挑了梁語冰不在的時候去的。


    若是連帶著梁語冰一起,反倒會打草驚蛇,說不定連老頭都不能解決幹淨。


    卻不想梁語冰還把自己給弄進去了。


    墨芩知道的消息,自然也一字不落的傳到君曄的耳朵裏去了。


    淡黃的陽光從窗欞照進來,灑在桌上,地上,和君曄的半邊身子上。


    屋子中間,案桌前方,正立著個黑衣男子,垂首稟告著什麽。


    “那些書稿下屬帶人去瞧了,是個治腿傷的方子。皇後娘娘當日改的那幾處是……”


    說到這裏那人沉穩的聲音陡然變得瑟縮起來,似乎後麵的話隻是說出來便讓人覺得可怖。


    君曄冷沉的視線瞧著他,他隻覺置身寒冬臘月,忙將頭壓得更低,加快了語速一口氣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一處是鎮痛止血,一處是生肌修複,亦有滋補護養之效,另還有兩味藥暫未想明是何效用,但總歸是良效。”


    他一字不落的,將那名醫師的話轉述而來。


    眼前浮現出那人搖頭輕歎,對寫下方子與改良之人滿是欽佩。


    話音落了半晌,都未見君曄說什麽,男子剛想抬頭去瞧,就聽一聲嗬笑。


    君曄的目光落在桌上被陽光直射的那隻手上。


    他身體的感知似乎被分成了兩半,隱在暗處的,冷寒侵襲,冰錐刺骨,落在光中的,暖熱包融,灼得他發疼發癢。


    “陛下,要屬下讓人將那書稿毀了嗎?”


    “若是君忱派人偷取書稿……”君曄翻過手,讓陽光落入手心,慢慢攥緊手心,似乎想要抓住那麽一縷細陽,但終究是徒勞,“隨他。”


    下屬心頭一震,領命忙退了出去。


    那人退出去,君曄卻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坐在桌前,凝望著陽光下細小的揚塵,心中戾氣與怒火交織,兀地生氣一股子破壞欲來。


    見到什麽變想砸,看到什麽便想毀。


    墨芩閑來無事,命人折了些花枝,找了隻淨瓶來插花。


    殿外卻忽然又個太監來請,說是皇上宣她去趟禦書房。


    太監似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額頭上頂了一層細細密密地汗,臉上帶著些驚懼。


    墨芩不明所以,放下花枝,跟著他過去了。


    進了禦書房,引她來的那個太監一句話沒說,直接從外麵關上來門,屋子裏的光線暗了幾分,隻有裏麵的雕花窗戶透著明亮的光,斜斜地灑下來。


    朝裏麵走,便看見桌上擺著一摞摞奏章,君曄坐在案桌後麵,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深幽冷寂。


    墨芩心頭一悸,倒不是怕他,就是覺得有些難受。


    “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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