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洛義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


    “洛義是我的親外甥,若他真有叛逆之心,我怎會不知。我手上有二十萬兵馬,掌管西部大營,隻要他對我說他想當太子,我這個當舅舅的哪怕會不得好死也會幫他。可他……從未對我說過,甚至連朝務都很少對我說起……他問得最多的是小楓怎麽會那麽厲害,他練得是何種功夫……王爺……洛義死得冤,他死得太冤!”


    收到兒子趙子央的信,趙賢傻了,懵了,呆了。不顧違反軍紀,他單槍匹馬從下關趕到仁昌見王爺,他要為冤死的外甥討個說法。


    冉穆麟坐在那裏,麵色陰沈。他離開皇宮不過一個多月,就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如此多的事,讓他不能理解的是皇兄為何不等他迴去就下令處死了冉洛義。就如趙賢所說,冉洛義死得蹊蹺。


    “洛義之前半點異樣都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趙賢哭著說,“上迴他護送公主出嫁,小楓救了公主,他一直很自責,覺得是他沒有保護好公主。他寫信問我小楓練得是何種功夫,他也想和小楓那樣厲害。他說朝中有太子和二殿下,他要學好功夫,將來做個將軍。”


    男兒有淚不輕彈,趙閑為自己的姐姐,為自己的外甥哭得無法自已。


    “趙賢,你馬上迴下關。一旦你那裏出事,洛義哪怕真是冤死,你也百口莫辯。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讓洛義白白送命。太子下落不明,洛信死裏逃生,洛仁也不見了。有人想要我大淵的江山無人繼承,想陛下斷子絕孫。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冷靜。洛義的仇一定會報,我不會讓他這麽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王爺!”趙賢哽咽地喊了一聲,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站了起來。


    “你馬上迴下關,現在就走。”


    “是……”淚眼看了看王爺,趙賢擦幹臉,決然地離開,趁著夜色返迴下關。


    他走後,冉穆麟身側的陌謙開口:“王爺,要不要……四殿下出事,屬下擔心趙賢衝動。”


    “你派人盯著他,不要讓他做傻事。”


    陌謙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冉穆麟緩緩唿了口氣,揉揉額角。皇兄是被氣瘋了嗎,怎麽查也不查就處死了洛義,即便是洛義所為,也要查清與他有關的所有人等才對。想了想,冉穆麟起身麵色更加凝重。處死洛義的是晝,究竟是皇兄下的令還是晝私自行動。若是後者,這件事就更加棘手了。


    有什麽在抓窗戶,冉穆麟上前打開窗戶,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沖了進來,他眼疾手快的抓住。見到是何物後,他驚喜地關上窗子,把懷中之物放在桌上。來的東西顯然是渴壞了,來不及把爪子伸出去,它一頭紮進冉穆麟的茶碗裏,大口喝水。


    “來人。”


    “在。”


    “去拿一隻雞來,活的。”


    “……是。”


    吩咐了在外候著的侍衛,冉穆麟從來著的爪子上很快找到一個竹筒,取出裏麵的信。似乎知道自己即將有頓美味的大餐,來者──又瘦了許多的老鷹叫了幾聲,在桌子上跳了跳。


    看完信,冉穆麟的眉頭依然緊鎖,但臉上卻漸漸浮現笑容。


    “楓兒,好樣的。”


    接著他快速提筆寫好迴信,裝進竹筒,綁在老鷹的腿上,拍拍對方道:“辛苦你了,吃完雞後把這封信速速送到楓兒那裏。”


    老鷹叫了兩聲,拍打了幾下翅膀。


    父王:


    冉洛誠已找到。他手腳筋脈俱斷,我把他藏在距槐屏不遠的一處村子內。此事暫不要透露,我已找人來為他醫治,請父王放心。鬼一、鬼二、鬼三、鬼四已尋到我,我命鬼一和鬼二迴京查探,幕後之人藏匿在京中。


    父王,以防萬一,你務必在仁昌等我前去。待醫者來後,我將去仁昌。情況危險,父王不得再擅自離開。


    楓兒


    一遍遍看著兒子的信,冉穆麟笑得幸福又有些無奈。楓兒這麽不相信他嗎?情況越是危險,他越不能坐以待斃。不過楓兒既然說了不得他擅自離開,他就在這裏等楓兒好了。


    ………


    “爹?”


    抱著爹正準備入睡的薛祁見爹突然坐了起來,他喚道。易的神色極為凝重,安撫地給了兒子一個眼神,他坐在那一聲不吭,接著臉色驚變。


    “爹?!”薛祁也坐了起來。


    “祁兒……”易張張嘴,過了半晌,他下床穿衣,“祁兒,我們得迴京城。”


    “迴京城?為何?”薛祁坐著不動。


    “祁兒……”易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


    “爹要瞞我?”


    易愧疚地抱住薛祁,哀聲道:“祁兒,這件事爹暫時不能告訴你,等時機成熟了,爹會詳細地說與你聽。祁兒,不管發生什麽事,爹都不會再丟下你。”


    “你說的,不許再騙我。”薛祁沒有追問,而是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在薛祁看不到的地方,易的雙眸深沈。將軍出現了,他們在人世的使命要完成了。


    ………


    ……………


    “冉洛義確定已經死了?”


    “屬下確定。屬下親自去亂葬崗,看到他的屍首被晝仙人燒了。”


    嘆口氣,昏暗中,那人繼續道:“讓那邊行動吧,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是。”


    兩日後,衛國突然派兵攻打下關,趙閑出城迎敵,被擒。八百裏加急被送往京城和仁昌。


    索瞳:第二十章


    捏捏凍僵的臉,陸幽翻身下馬,攔下一位路過的大娘。


    “這位大娘,請問到梁村還有多遠?”


    “大概還有十裏地,你一直朝南走就到了。”


    “謝謝大娘。”


    翻身上馬,陸幽忍下找間酒肆吃頓熱飯的欲望,拍拍心焦的將軍。


    “將軍,還有十裏地,快到了。”


    天上又開始飄雪花,已經晌午了,陸幽和將軍不做停歇快速朝梁村趕去。他們離開戍城已經五天,一路上幾乎沒怎麽休息,對“養尊處優”的陸幽來說,這可稱得上是奇蹟了。若是旁人,陸幽絕不會如此委屈自己,但找他來的是冉墨楓,盡管這次出來有違他曾發過的誓。


    將軍不愧是神駒,對急切要見到小主人的它來說,這一路的辛苦根本就不算什麽。一直朝南狂奔,出了鎮子,路上漸漸少見人煙。雪越下越大,將軍的步子卻沒有放緩。走了大約二裏地,前方突然出現兩位騎馬的人。伏在將軍背上的陸幽聽到將軍的叫聲,抬起了頭。發現了前方明顯是等他們的人,他雙眸一凜,從袖子裏掏出一柄小刀。可等他看清那兩人是誰後,將軍陡然加快了步伐,高興地沖了過去。


    前方的兩人在將軍衝過來時策馬轉身,向前奔去。陸幽暗自鬆口氣,提了一路的心放了下來,那兩人是小楓身邊的人。前來接陸幽的不是別人,正是尋到冉墨楓的鬼三和鬼四。有兩人帶路,陸幽索性趴在將軍身上休息,養精蓄銳。


    在天黑之後,陸幽感覺到將軍停了下來,他睜開朦朧的雙眼,抬頭,隻見將軍停在一處小院子外,鬼三和鬼四已經下馬。有人開了門,出來的人先是緊緊抱了將軍一下,然後把因睡著而凍僵的陸幽扛了下來。


    “小,楓,我沒,有,來遲,吧。”開口,才發現自己真是凍壞了。


    “沒有。”冉墨楓左手牽著將軍,右肩扛著陸幽進了院子。鬼三提著陸幽的行李與鬼四跟上,並小聲關上了門。


    屋子裏很暖和,一進屋陸幽就走到炭火盆旁暖手暖腳。冉墨楓在外安撫多日未見他的將軍,過了一會才走了進來。一見他,陸幽就皺眉道:“小楓,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照顧自己?”


    沒有戴眼罩的冉墨楓瘦了許多,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上去很久沒有好好歇息了。他也確實很久沒有歇息了。鬼三從外進來端了一些吃食和一碗熱粥,陸幽餓壞了,打算先填飽肚子在責怪這個不懂愛惜自己的人。


    “小楓,二弟醒了。”陸幽剛喝了兩口粥,屋外又進來一人。陸幽眼裏閃過驚訝,好一個貌美的男子。對方見屋裏多了一個人,也很是驚訝。


    “.陸幽,”“懷東籬,”冉墨楓出聲介紹了兩人。沒有多說,他對懷東籬道:“陸幽吃完後,你帶他過來。”


    “哎。”


    懷東籬點點頭,冉墨楓出去了。


    懷東籬……在心裏念了幾遍這個名字,陸幽臉上浮現震驚,這不就是前燕太子嗎?!懷東籬看出對方知道了他是誰,他淡淡笑道:“那些都過去了,我現在的身份是墨楓的大哥。墨楓說有個人能醫好二弟,我以為會是為老者,沒想到您這般年少,東籬敬佩。”


    “你……”陸幽想問他怎麽會在這裏,想了想作罷,轉而道,“您父……親,現在戍城一切安好。”因為消息被封鎖,陸幽等人還不知道楚王和幹仲天已死。


    懷東籬深深一笑,道:“粥要涼了,這一路上陸公子辛苦了。”


    “還好。多虧了將軍。”陸幽大口咬下一口包子,開始專心用飯。等他吃完,有人送上一杯熱茶,陸幽急忙接過。他的腦中不由浮現出另一人的身影,想到那人高高在上的虛偽模樣和麵前這人的溫和真誠相比,簡直是……壓下那些不好的迴憶,陸幽快速喝了茶,擦了嘴站了起來。


    “我們過去吧。”


    “嗯。”


    懷東籬帶著路幽去見躺在隔壁的太子冉洛誠。


    懷東籬原本在槐屏,冉墨楓找到冉洛誠後就遇到了出來尋他的鬼一、鬼二、鬼三和鬼四。冉洛誠傷勢很重,天又冷,冉墨楓隻能用日炎護住冉洛誠的心脈。為了不打糙驚蛇,也為了冉洛誠能很好的靜養,冉墨楓把他帶到了距槐屏不遠的梁村。霍邦挑選了幾十名親衛軍在這裏保護冉洛誠,一旦有何意外,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從槐屏趕過來。


    進了隔壁的屋子,陸幽明顯感到比剛才那間屋子還要暖和。他摘掉圍巾,脫下棉袍,跟著懷東籬走進內室。內室飄著濃濃的湯藥味,看到床上躺著的人,陸幽的眼神暗沈。


    床上,冉洛誠靠在一人的懷裏,手腳金脈被挑斷的他在遭受了一個多月的折磨後,瘦得不成人形,臉上無一絲血色,若不是那雙眼正好奇地看著他,陸幽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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