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蔓緩緩轉身,當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是誰後,嚇得淒厲的尖叫一聲。


    “鬼,有鬼啊!救命!救命!”夏芷蔓轉身拔腿就跑,躲在牆角裏蹲了下來,一雙大眼裏布滿了驚恐,伸手胡亂在半空中揮舞。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門口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她,陰冷的目光裏含著深深的憎恨:“夏芷蔓,我說過,就算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夏彤猛地撲向夏芷蔓,雙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你還我爸爸的命,還我爸爸的命,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去死吧你!”


    夏彤用盡全力死死的掐著夏芷蔓的脖子,夏芷蔓眼睛圓圓的睜著,原本胡亂揮舞的雙手漸漸失去了力氣。


    問訊趕迴來的劉雪看到這個場景著實嚇了一跳,她立刻跑上去製止夏彤。


    “彤彤,你不能殺了她,她罪有應得會得到自己應有的報應,媽媽不想讓你為這種人背上人命啊!”


    見到劉雪,夏彤哭了起來:“媽,這個壞女人害死了爸爸,是她害死的爸爸。今天如果不是秦墨救了我,我就再也迴不來了!”


    劉雪痛恨的看向夏芷蔓:“她這輩子注定會因為自己做的孽而不得好死,但是媽媽不希望你手上沾了她的血,你爸他如果知道了也是不願意的!”


    聽了劉雪的話,夏彤才緩緩鬆開了雙手。


    “夏芷蔓,你這種惡毒的女人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惜,可就這麽殺了你實在太便宜你了。”


    夏向南走向夏彤和劉雪身邊,伸手將她們兩個人攙扶起來:“這件事兒交給我吧,你們不用插手!”


    夏芷蔓緩過勁兒後抬起驚悚的眸子看著夏向南,夏向南冷冷掃了她一眼,嘴角閃過一抹嗜血的冷意。


    “不……不要,外公、外婆,求求你們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今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了!”


    夏芷蔓猛地起身跪在夏老和夏老夫人麵前,夏老麵露憤恨:“放了你我怎麽對得起明錚?怎麽對的起安然?”


    夏芷蔓絕望的哭了起來,她伸手死死抓住夏老夫人的衣服:“外婆,我真的是一時糊塗,求求你了,看在我是您照顧長大了,您真的舍得讓我去死嗎?”


    夏老夫人自從知道了真相開始就一直哭,她悔恨交加,低下頭看向夏芷蔓哀求的目光,在所有人都以為夏老夫人會心軟時,她抬起手狠狠朝夏芷蔓臉上甩了一巴掌。


    “你還有臉求我們?夏芷蔓……不對,你根本不姓夏,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從你六歲被接迴夏家開始,我們對你怎麽樣?就算養一條狗,它也會對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我們這簡直就是養了一條白眼狼啊。你怎麽就對明錚下得去手?他到底和你有多大的仇恨啊……嗚嗚……”


    “媽,別再和她廢話了,讓向南弄走她,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劉雪走過去安撫夏老夫人:“您身體不好,別太激動。”


    夏芷蔓禿廢的跌坐在地上,她的目光怨毒的看向安然。


    “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你搶走了我的一切!你搶了我喜歡的人,現在又要搶走的身份地位,安然,我要殺了你!”


    夏芷蔓突然從身上掏出一把槍,直衝著安然的心髒射去。


    安然沒想到夏芷蔓身上會有槍,當槍口對準自己的時候,她已經閃躲不及,幾乎是同一秒鍾,一抹黑影猛地閃身到她身前,緊跟著砰的一聲槍響。


    安然感覺到擋在自己身前的人怔了一下,隨即高大的身體壓在了她的身上。


    砰砰砰……


    在夏芷蔓開槍的同時,夏向南和劉睿同時朝她射擊,夏芷蔓頭部重了一槍,身體抽搐了一陣兒重重朝身後栽去,一雙不甘的眼睛到死都狠狠的睜著!


    “秦曄!”


    安然跌坐在地上,驚愕的盯著倒在她懷裏的男人,他平日清冷的眸內此時帶著溫柔寵溺,麵色蒼白卻極力對著她微笑。


    “沒事兒就好!”


    安然驚嚇的臉色蒼白:“莫爾特,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莫爾特急忙走了過來,仔細檢查了秦曄的傷口後對夏向南道:“趕緊送他去我的醫院,要盡快進行手術取出子彈。”


    夏向南立刻點頭:“爺爺,夏芷蔓的屍體您老幫忙處理一下。”


    “我明白,你們趕緊去吧!”夏老擔心的看向安然,這個孩子命實在是太苦了,今後他一定要好好補償她才是。


    安然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夏家直奔莫爾特的醫院而去,一路上,她緊挨著秦曄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秦曄的意識有些昏沉,卻依舊用力握著她的手。


    見他的氣息越來越弱,安然擔心的握緊他的手:“再忍一忍,馬上就到了,你一定不要睡著,我和小諾都還要靠你養著呢!”


    秦曄聽到安然的哭聲,用力的睜開眼皮:“不是……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我……我這麽壞的人,怎麽可能……讓你和別的……男人雙宿雙棲。”


    安然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怔怔的盯著他:“你要是死了我就立刻找一個人去你墳頭上看你。”


    “噗……咳咳咳……我……我還沒死呢,你就有這種想法了!”


    莫爾特和劉睿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劉睿笑道:“別擔心,曄皮糙肉厚的很,夏芷蔓的槍法並不準,隻是打在了左肩上,並不致命,就像他說的,他這麽壞的人閻王爺都不願意收他。”


    聽了劉睿的話,安然心裏才踏實一些。


    夏向南開車一路狂飆,還好是深夜,路上沒什麽車子,他們很快趕到了醫院。


    莫爾特吩咐值夜班的護士立刻準備手術,等秦曄被送進手術室後,安然焦急的站在門口等著。


    夏向南和劉睿站在一旁抽了一根煙,見安然眉頭深鎖,夏向南走向她身邊:“我聽阿鈺說莫爾特的醫術很厲害,曄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對,他一定不會有事兒。”這句話像是對自己說,看到秦曄受傷,她的心裏充滿著恐懼感,不敢想象,如果秦曄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她還能不能支撐下去。


    養父離開對她的打擊很大,甚至一輩子可能都忘不了,可直到今天她才真正體會到,心肉分割的痛是什麽滋味,她從不知道,秦曄竟然已經對她這麽重要了!


    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當手術門被推開那一瞬間,安然背脊挺直的站在門口,緊張的盯著走出來的莫爾特。


    她甚至不敢開口去詢問結果。


    劉睿先開的口:“怎麽樣?”


    莫爾特看了安然一眼,摘下臉上的口罩:“手術很成功,現在還在麻醉期,等過一個多小時他就能蘇醒了。”


    安然提到嗓子眼的心髒終於穩穩的落了下去,她長長唿了一口氣,一直沒有表情的麵容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等一下吧,先安排人將曄送到病房裏,你可以一直守著他。”


    秦曄被送到了普通病房,莫爾特明天早上還有手術,就先迴去休息了。


    安然陪在秦曄身邊,靜靜坐在床邊看著他,剛手術結束,他還沒過麻醉期,整個人睡的很沉。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剛毅挺立的五官上,他從沒這麽虛弱過,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看著他,竟然從沒仔細注意,他的睫毛會這麽長,比她的還長。


    他的唇薄而有棱角,是美男標準的唇形,微笑的時候唇角上揚會很好看,可不笑的時候又會顯得薄涼。


    夏向南走進病房,輕聲對安然道:“安然,我安排了兩個人在門口守著,你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他們,我和睿去處理一些私事兒。”


    安然站起身,感激的看向他:“謝謝你們了!”


    “是我該感激你們,今天如果沒有曄及時通知我,我也不會知道害死我爸的人會是夏芷蔓,隻是連累了曄還受了傷,夏芷蔓就這麽死了我還真不甘心。”


    “向南,既然她都死了就放下吧,我想夏叔叔泉下有知也會釋然了,夏芷蔓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夏向南點了點頭,衝安然淡淡一笑:“我很高興你是我的妹妹,我知道從前夏家其他人因為夏芷蔓的關係和你產生了誤會,希望你能原諒他們!”


    安然無謂的輕笑一聲:“沒什麽原不原諒的,我們都是被隱瞞真相的人。”


    原本她內心裏是有一個疙瘩的,可看到夏老和夏老夫人得知真相時的悲痛,她頓然又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夏芷蔓借用她的身份迴到夏家這件事上,最大的受害者還是夏家的人。


    夏老和夏老夫人為此痛失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賠上了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情,人心都是肉長大,他們和夏芷蔓生活了二十多年,當得知真相後該是有多難受,和他們比起來,反而是自己受到的傷害最小。


    她從不知自己的身份,就沒有那麽多的怨天尤人,即便看到夏芷蔓生活優越,她也不會因為羨慕而嫉妒,如果不是真相公開,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是夏家的孩子。


    聽到安然的話,夏向南的擔心總算釋然:“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爺爺奶奶這次一定受了很大的打擊,畢竟曾經他們那麽疼愛那個毒蠍子,得知真相後,他們兩位老人一時半會兒怕是很難走出這件事兒的陰影。安然,希望你今後有時間了能迴去看看,我相信他們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安然點了點頭。


    “那我先迴去了,有什麽事兒及時給我打電話。”


    “好!”


    安然送夏向南出了病房的門,他臨走時又和手下的兩人交代了幾句才放心離開。


    重新迴到屋子裏,安然走向病床前,俯身打算幫秦曄將被子往上再拉一些,卻猛地被一隻手緊緊的攥住。


    安然怔了一下,對上一雙清透的目光,皺起的眉心頓時撫平:“莫爾特說你一個小時就能醒,他說的真準!”


    秦曄眨了眨眼:“我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


    對上安然的目光,秦曄開心的笑了起來:“我害怕睜開眼睛就看不到你了,在昏睡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努力讓自己早點醒過來,看到你真好!”


    安然心裏猛地一顫,她垂下眸沉默了片刻:“放心,我不會走的,你剛做完手術不能太用力,把手鬆開吧!”


    秦曄不鬆手,目光帶著孩子的執拗。


    安然歎息一聲:“我保證不會走的!”


    秦曄聽了她的保證後才緩緩鬆開了手。


    他側目看向窗外:“現在幾點了?”


    “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向南和劉睿他們呢?”


    安然走到茶幾前倒了一杯水,用棉簽沾著輕輕點在秦曄的唇上:“他們說有些私事兒要去處理。”


    秦曄沒有再詢問,夏芷蔓死在夏向南和劉睿的手裏,他們肯定是去處理這件事兒了。


    秦曄一動不動的盯著安然,直看的安然臉上泛起了一抹尷尬的紅暈。


    “你要看到什麽時候?”安然放下水杯,眼睛裏帶著一抹溫怒。


    聽到她的嬌斥聲,秦曄咧嘴笑了笑:“就是看著你好看,越看越想看!”


    安然臉頰的緋紅又深了一層:“一個剛做完手術的人就能耍流氓,你算是流氓界裏第一人了。”


    秦曄不怒反笑:“身體動不了,隻能先滿足一下嘴皮子了!”


    安然瞪了他一眼:“趕緊閉上眼休息吧。”


    秦曄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床側:“你上來和我一起睡吧。”


    “我不困,你睡吧。”


    對上秦曄墨色的眸子,安然再三保證:“你放心,我不會走的。”


    “我知道你不會走,你最近一直都沒休息好,我不想你熬夜守著我。床很大,你躺下來沒問題。我現在就算有其他心思身體也不給力了。”


    安然氣節:“你能不能不要一開口就往那方麵扯?”


    “哪方麵?”秦曄不恥下問!


    安然皺眉,扯了扯唇硬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好吧,她承認她的臉皮的確沒這個男人的厚。


    “怎麽安然?你不會對我存了什麽非分之想吧?”秦曄嘴角帶著一抹戲謔。


    安然冷著臉瞥向他:“莫爾特是不是趁機給你開了大腦?”


    看到她氣鼓鼓的模樣,秦曄一掃最近的陰霾,開心的咧嘴直笑。


    “既然你沒對我存不該有的心思,還怕睡在這張床上?我們又不是沒睡過!”


    安然低頭看了一眼病床,這間病房應該是莫爾特這家醫院裏最豪華的一間,床是雙人的,原本她是打算坐在旁邊守一夜,被秦曄這麽說,倒是真的有些犯困了。


    明天還要準備養父母的喪事兒,安然沒有再說什麽,掀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害怕碰到秦曄的傷口,她盡量睡在床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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